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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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景年一边因颜浣月抱裴暄之心中不爽快,一边又觉得裴暄之被女子抱着也不嫌丢脸。
  他伸出手想要将裴暄之从颜浣月怀中接过来,又还要低下矜贵之心,关切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
  颜浣月避了避他伸来的援手,说道:“好像有些风寒之症,我带他回长清殿。”
  裴暄之倚在她怀中,意识不清,喃喃道:“我没事,我不去,我要回家……”
  薛景年多少有些激动,小公子还是未能很好地藏住那份窃喜,“好好好,裴师弟你别着急,我立即着人带你回长安陆家……”
  他话还没有说完,颜浣月就带着裴暄之凌风而去,却是往他们小院的方向。
  薛景年扬声说道:“颜浣月,你未免也太惯着他了吧!”
  颜浣月才跟裴暄之高声了两句,他立即就晕,她是真怕强行将他带去长清殿,他可能一激动会吐血。
  带回小院后他果然安生了不少,蹙起的眉心也平展开来,灼热的肌肤也渐渐回温。
  颜浣月才将他放到床上,正解外袍时,他眨着水雾朦胧的双眸,摊开四肢,意识不清地说道:“你也想要我吗?我也忍得很难受……帮我把抑止符擦去……”
  颜浣月不禁感叹,真是个了不起的混账,这副模样还顾得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俯身帮他解衣,露出衣襟下压着的一抹蓝盈盈的微光。
  裴暄之此前便看到这个了,可是那时情动,他只觉得那一抹碧蓝结着金丝圈挂在她雪白柔腻的颈上好看。
  此时再见,心生好奇,便伸手去探她的衣襟,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是避水珠。”
  颜浣月只是回了一句,又继续解他的衣带,原本就没打算管他这一直以来喜欢在她衣襟内乱寻摸的毛病。
  谁知忽觉一阵灵力波动,她立即将裴暄之的手压下去,回首看向门边。
  却见薛景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院门没关,房门也没来得及关,薛景年便径自走了进来。
  只见颜浣月坐在床边俯下身子给裴暄之解衣带。
  裴暄之躺在锦帷高挂的床上,整个人只有薄薄一层,那双黑洞洞的眼里了无生气,正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探向颜浣月的衣襟。
  薛景年亲眼见此,根本想不起二人是夫妻,一时怒火攻心,冲上去一把攥着裴暄之的衣襟直接将他扯起来,厉声道:“你敢碰她!你敢碰她!”
  而后又突然后知后觉地放开裴暄之,退了三五步。
  果真,大哥说的是对的……
  都是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他凭什么以为裴暄之体弱多病,就不会碰她?
  就算裴暄之没能耐,但还有手有嘴,可以摸她,可以亲她,那魅妖方才分明是想……是想……
  他怎么那么轻车熟路,他怎么可以……
  薛景年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不要脸……不要脸……”
  颜浣月将竭力咳嗽的裴暄之搂进怀中,语气中带着凉意,头也不回地说道:“薛景年,暄之病着,你闯进来如此拉扯他做什么?你回去吧,我们还要休息。”
  薛景年浑浑噩噩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笼这一重虚假的幻影。
  他喃喃道:“颜浣月,为什么……你真的把他当成夫君……为什么谁都可以?就我不可以……”
  却见她腰间伸出一双苍白的手,那手背上青筋暴起,像因不见天日而死了许久的枯藤一般紧紧缠上了她的腰身。
  如同不甘死去的孤魂野鬼,一世原本一无所有,却还要拼命抓住不肯割舍的执念。
  薛景年没来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凉,他脑海里忽地飘过四个字,“鬼气森森”。
  他看见缠着颜浣月的手臂终于力竭,突然一松,两手死气沉沉地垂坠而下,一动不动地搭到床沿边。
  薛景年想着,死了吧,裴暄之……
  你就此死了吧,别再半死不活,像鬼一般缠着她了……
  薛景年就是不走,反倒还打着“为裴师弟好”的名义,将正在议事的裴寒舟等人招呼了过来。
  裴暄之时醒时睡,醒来时便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死死攥着颜浣月的手,等吃了药,才彻底昏睡过去。
  裴寒舟清楚他儿子在生气,应该是嫌他们这些人过来搅扰了他的清净。
  等裴暄之睡过去后,颜浣月起身行礼道:“掌门真人与诸位长老今日皆为应敌损耗不少灵力,又为暄之劳心,眼下暄之情况安定了,晚辈斗胆请诸位前辈早些回去休息。”
  裴寒舟也就应着她的话带着众人离开了。
  等众人都走了,薛景年走到颜浣月身边,轻声说道:“颜师姐,我陪着你。”
  颜浣月说道:“你也回去吧。”
  薛景年好不容易堆起的笑意瞬间破碎,他看着颜浣月收拾药碗的背影,眼底不禁酸起着一重脆弱的泪光,“你还会去北地吗?”
  颜浣月头也不回地说道:“当然。”
  “那就好……”
  我不在乎你跟他是不是真夫妻,只要你离开他,只要在北地,我们比在这里更亲近。
  我看到了你长大后的风致,你只是还没有像我一样开窍,一个长久不见的病秧子,一个近在眼前的年轻男子,你迟早会有所选择……
  可是……
  “我虽然也很希望你去,但事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不会太平了。”
  薛景年苦笑了一下,“裴师弟这样,你也忍心再走远吗?只要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再来找你的。”
  颜浣月略微回过头去看他,蹙眉说道:“安排好你自己的事吧。”
  颜浣月这几日跟着同门在天衍山上收拾魔族残尸,送去集中净化。
  多数同门因着这一战而亢奋,闲下来时,平日山中的清谈也变成争辩了,皆为着自己认为后续最好的筹谋抗辩起来。
  颜浣月没时间去为自己的观点争辩,她每日搜完尸首,就要回去修炼到很晚,为去北地做着准备。
  裴暄之的病情倒稳定了下来,掌门真人说,或许是纯灵之体的缘故,她在他身边待着,他体内的争斗的两方血脉也能安静下来。
  不过裴暄之倒也没有因为这个刻意粘着她不准她出门,他反倒会默默帮她准备好出门的东西。
  颜浣月不准他病才好就出去乱跑见风,他便连门也不出,整日独自待在房中,有时天气好一些,便会下厨为她做些好吃的。
  颜浣月有时夜里回来,沐浴后坐在桌边看着他躺在小榻上小憩的模样,便会不由自主地出神。
  上一世呢?
  他应该也没事。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是夜,陆慎初笑嘻嘻地扯了扯手中的那条绑着铜钱的红绳。
  红绳对面,是一支古朴的竹笛。
  “小神仙,您为何故意放走他?他分明就是从宗门围剿中逃出来的,上次迷惑我的笛声,说不准就是他吹的。”
  夜空中盘旋着一缕白烟中,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觉得是我故意放走他的?”
  陆慎初笑意渐消,垂首说道:“弟子知错。”
  白烟悠悠荡荡,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你有错吗?”
  陆慎初额上霎时间覆上一层薄汗,“是弟子学艺不精,不该认为是您有意放走那两个邪修,将您跟他们扯上关系。”
  白烟淡淡地说道:“此次天衍宗没留几个活口,他们能跑出来,是为什么?”
  陆慎初立即摇头说道:“弟子不清楚,弟子愚钝,弟子连那二人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白烟在空中飘了飘,钻入纸人眉心之中。
  “忘了就好。先生已在北地为我重塑纸身,此后我会甚少玄降而来,等北地事了,我便全了旧誓,不会再做玄降。”
  身旁一阵咳嗽声。
  帏帐内暗光昏沉,颜浣月阖着双眼转过身,轻轻抚着他的胸口,又抬手摸到了他的脸。
  “怎么近来总是拂晓时咳醒?”
  他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味往她身边来,眨巴着雾蒙蒙的双眸迷迷糊糊地来舔她的手。
  温凉柔软的触觉一下一下拂过手心,依恋而谄媚,像个饥饿的小动物在讨好人,渴求施舍。
  颜浣月如遭雷击,猛地收回手,彻底清醒了过来。
  裴暄之凑过来依着她,咳嗽了一会儿,低声呢喃道:“不喜欢吗?你的手好香啊,其实我醒了好了一会儿,有些头疼,缓了一会儿……”
  颜浣月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照他背后锤了两下。
  裴暄之被打只觉得舒服,腻到她颈间轻轻舔了一下,“为何不喜欢?猫儿舔你,你不是很开心吗?为何到我就要生气?”
  颜浣月说道:“因为你是个混账。”
  裴暄之牵着她的手抚向他腰间,轻笑道:“嗯……我有多混账?这样,算混账吗?”
  说着,又压着她半边身子,在她耳畔辗转沉息,“这是最混账的,想到你就会闹事,原本就是浣月姐姐的,我管不住,要姐姐好好惩治惩惩治才肯安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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