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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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浣月被他抓着手,除了之前那次,她没太碰过那里,此时只觉得陌生而羞耻,不知他为何偏喜欢这样。
  即便是在昏暗之中,交缠黏腻的呼吸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暗暗侧过脸去不再对着他。
  她想,他可真不愧对他那一半魅妖血统。
  若出了这锦帷,任谁也想不到那清冷疏离的少年郎会在私下呼吸沉乱地做着这样不可言说的事,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第142章 大打出手
  “裴师弟。”
  裴暄之坐在依依竹林间的石凳上, 垂眸看着石桌上摊开的一张旧星图。
  闻言连头都懒得抬。
  薛景年一身赤缇衣袍因风微荡,衬出一个身姿修长、英气逼人的少年公子。
  他负手而立,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连半分礼节都已经不愿装的少年。
  “裴师弟,许久不见, 没想到会遇见你。”
  薛景年踱步过去,立到裴暄之身边,并没有与他于幽篁同坐。
  “病好些了吗?这么久都不见你出来, 倒是颜师姐每日起早贪黑地与我们一同收拾魔骸。”
  裴暄之微微侧首抬眸, 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
  薛景年轻轻笑了一声,捋开拂过鬓边的发带, “我只是想进竹林里坐一坐,见你在这里, 便打声招呼,你若是不愿意我待在这里,那我这便走。”
  裴暄之语气微凉,“那就请薛师兄离开吧。”
  薛景年双手抱臂踱了几步, 彻底走到他身旁, “时值多事之秋, 我本没有功夫与师弟拉扯这些小事。不过, 希望师弟你明白, 怜悯不是真情,有时候,不该太过利用旁人的慈悲之心满足自己的阴祟之愿。”
  裴暄之淡淡地说道:“是吗?倒是鲜少听闻此等罕见之事, 受教了。”
  “你!”
  薛景年冷笑道:“你不承认有什么用?事实不过如此,乞怜能得几日好?等把颜浣月的善意耗尽了,裴师弟就是个年轻女子身边的累赘了。”
  裴暄之抬眸, 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景年,“薛师兄想说什么?”
  薛景年撩袍坐到他对面,整肃了容色,“而今事乱,掌门真人也公务繁忙,颜师姐也有司职,北地事起之后,天下宗门都会来天衍宗停驻,少有人能顾及到师弟的,这里也危险,师弟身体病弱,又需要照顾。”
  他顿了顿,看着裴暄之的脸色,见对方似乎毫无反应,便继续说道:“不如我将师弟送到长安去,就住在薛家,宝药灵石尽皆供奉,再拨冗几位貌美使女照顾你,如此,可好?”
  “你也不必担忧天下议论,毕竟,谁家能照顾掌门真人之子,都是幸事,你若肯,我便请兄长正式给掌门真人那边下请帖。”
  裴暄之轻声嗤笑道:“薛师兄,不若我送你宝药灵石,你安生点儿待在长安,再别回来,可好?”
  薛景年俊眉微拧,“我岂是你这般动不动就缠绵病榻之人可比的?”
  他又说道:“你非要装糊涂?你知道自己有多拖累她吗?她是个正当年华的女子,原该与明朗强健的男子待在一起,你见过她颈上明珠了吗?那是虞十六郎给的,她以为和别个相同,可那金丝圈内皆是虞氏法纹。”
  “你见过她积雪峰上日夜篆文吗?是我在旁陪侍,递笔添墨。天堑巡检,踏浪翻海,是我们一起。北地苦寒,是我们谈天说地。垂髫双童,言笑晏晏,也是我和她,你算什么?你除了能仗着点儿父辈恩泽,你还有什么?”
  裴暄之慢悠悠地叠起石桌上的旧星图,将之装进藏宝囊中。
  忽地起身,猛地一拳将薛景年袭倒在地,倾身死死掐着他的脖颈,双眸深处猩粉涌动,语气冷到极致。
  “若非薛氏尚有用处,我早了结了你等这肖想他人之妻的无耻货色,你如今既然找死,我便成全于你。”
  他恨得深毒,掐得极狠,掌下金色微芒时明时暗。
  薛景年周身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一时竟难以反抗,濒死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他还震惊于这病弱之人竟能有如此强盛的妖力。
  无数金雾从少年背后钻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缠住薛景年的四肢和脖颈,只需再微微一扯,这矜贵高傲的长安贵公子就会被撕成几块。
  一股强盛的妖力突然在天衍宗弥散开来,让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天衍宗弟子分外关注。
  “孽障!还不住手!”
  苏显卿带着一众藏书阁弟子赶到时,却见裴暄之掐着薛景年的脖子,扯着他的四肢脖颈,欲将其就地分尸。
  他没敢拔剑,只是取出一方宝印抛出,宝印浮在裴暄之上方,散开一片玄蓝微光,那一片玄蓝之光猛地砸向裴暄之。
  却被裴暄之袖中飞出的数道黄符挡住。
  苏显卿不免惊愕,那宝印镇妖无数,岂是裴暄之一个病秧子能挡得住的?
  裴暄之逐渐回过神来,眼底的疯狂退却,却并未因眼下的情况有丝毫慌乱。
  金雾似活蛇一般疯狂蹿回他背后,他苍白修长的手放开薛景年的脖颈,抚了抚薛景年乱了的衣襟,唇角挂着一抹笑意,
  “薛师兄,年纪轻轻,好歹惜命点儿,总想做危险的事,恐怕对你自己真的不太好。”
  话音未落,又几拳砸在薛景年脸上。
  这平日薄冰沾雪粘成的主儿抡起拳头来狠得发邪,众人立时慌了,却也没敢上去直接拉扯他的,都怕一把将他拽出问题来。
  苏显卿掐诀将他扯过来制住,一旁几个同门冲上去查看薛景年的情况。
  薛景年面白如纸,脸上却有两片伤痕,颈上的掐痕渐渐泛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顾不上说一句话。
  苏显卿原本攥着裴暄之的胳膊,忽觉他软绵绵地要倒,侧首看时只见他面如薄纸,冷汗淋漓,正毫无意识地挂在他手上低头呕血。
  苏显卿瞬间将自己如何被逐出师门的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迅速将裴暄之提起直冲长清殿。
  若今日裴师弟真要因妖力波动和宝印压制而死,师父至少得见他最后一面。
  薛景年没想到,分明是裴暄之要将他分尸,可结果却是一堆人围着裴暄之团团转。
  “裴师弟若真是疯了,就该拉去关起来,省得到处害人。”
  众人一同被裴寒舟宣到长清殿,殿前长阶上,与薛景年交好的几位同门忍不住替他说话。
  在场亦有寻常与裴暄之在藏书阁下棋、布盘玩的几位同门,大都不信裴暄之是好斗的主儿。
  那位曾经给裴暄之送过棋盘的洛渊问道:“裴师弟平日沉稳,不像是过激之人,薛师弟,他究竟是为何突然要杀你的?”
  薛景年摸着此时还泛着痛意的脖颈,声音有些沙哑,“我说的都是真话,他接受不了事实罢了。”
  洛渊蹙眉道:“此事可大可小,薛师弟心里可要有数,别害了旁人。”
  薛景年抿了抿唇,他心内也很乱,再未开言。
  颜浣月原本与一众同门在天衍宗桃园涧处置最后的一些魔尸,便见宁无恙远远御剑而来。
  “宝盈,快随我回去,裴师弟方才吐血晕过去了。”
  颜浣月一时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今日送我出门时说想去藏书阁找书,我才准他出门半日……”
  宁无恙一把将她提到剑上转身回程,罕见地一脸严肃,“不知为何,与景年打起来了,或许是他近来妖力异常波动,那些魂雾差点将景年分尸,大师兄用镇邪宝印砸他还被他挡住了,恐怕是消耗过多,直接就吐着血晕过去了。”
  若说裴暄之是无缘无故直接吐血晕厥,颜浣月或许还信。
  但听闻宁无恙之言,她不由得讶异地说道:“他?能压制得住薛景年?还能挡住苏师兄的宝印?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能耐?你们不会是联合起来骗我的吧?”
  宁无恙叹道:“我倒是想骗你呢,大师兄都自行收拾包袱准备谢罪,辞别师父了。”
  颜浣月隐隐还是有些不信他吐血昏厥的缘由。
  她怀疑是薛景年打了裴暄之,又嫁祸给他,趁着人昏厥过去就随意污蔑。
  毕竟暄之到底有没有与薛景年和苏师兄抗衡的能耐,她自己能不清楚吗?
  等到了长清殿上空,她也来不及等宁无恙压下长剑便纵身一跃而下,几步冲进了长清殿。
  果真见殿内坐满了原本在此议事的诸门长老,连同众多天衍宗弟子,都望着东边纱帷后暖阁的方向。
  颜浣月几步跑到暖阁门前,便有长老唤道:“宝盈,留步,掌门真人正在医治暄郎,他的病也不致命,先莫要心焦。”
  颜浣月一回头,立即看到了人群之后的薛景年。
  薛景年眼眶上、脸颊上都是大片瘀痕,连同脖颈上泛着青紫的十指印痕,以及一道绞索痕迹,让原本想对他大发怒火的颜浣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若是薛景年单方面殴打裴暄之,薛景年眼睛、脖颈等命门处肯定不会是这幅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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