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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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柔声笑道:“好孩子,快起来!”又啐了一口身边的宫人,“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的!人来了也不早早告诉我。”
  说完,皇后气得胸口起伏。
  掌事嬷嬷赶紧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想着皇后娘娘您素来犯头疼,还未晨起,不敢打搅,都是奴婢的错!”说完碰碰嗑起头了。
  寂静。
  花闲没有顺水推舟给嬷嬷台阶下。皇后心中沉吟,朝着嬷嬷冷冷道:“下去领罚!”
  说完又招手叫花闲过来身边坐,花闲坐在软塌的下脚沿上。
  皇后拉着花闲的手,柔声说:“好孩子,天气这么冷,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过来?”
  花闲抬头看着皇后笑盈盈的眼睛,心想,皇后看着像年轻几岁,难道皇后她也服用了小豆子说的那种法子练的丹药?
  这么一想,花闲不由有些恶心。
  花闲回道:“来到宫中多时,却一直不能在皇祖母身边服侍,心中不安惭愧至极。”
  皇后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本宫看你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等你把身子养好,本宫日日把你留在身边。”
  皇后近距离看着花闲,还是太瘦了,雪白到透明,隐隐能看见手下青色的纹路。
  这可不大好!
  皇后又发了一顿脾气,责骂下人照顾不周,把一堆人叫来责问了一通。
  没人瞧见,房梁隐蔽的角落浮现了一只猩红的眼睛。
  那毫无人类情绪的古怪眼睛,中间是黑金的竖瞳。
  它骨碌碌缓慢地转了一圈,盯着皇后瞧着。
  是年轻了很多,看起来更有生命力了,虽然这年轻的皮囊下隐藏的还是腐烂恶臭的灵魂,朱离想着。
  他等不及了,他要张国师的方子。能够调动生命力的方子。
  皇后发作完了一圈人后,又开始责骂朱离作为贴身侍女不够尽心、努力。
  花闲连忙出声制止:“皇祖母,他很好,多亏了他,我一切都很好。”
  皇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朱离想,花闲不适合逐鹿斗争,有时候骨肉计还是要狠心用一用的。
  皇后喝道:“照顾不好你主子,看我第一个就揭了你的皮!”
  朱离扣头:“皇后娘娘放心,为了主子,奴婢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照顾不好主子,奴婢甘愿受死。”
  皇后笑了:“瞧瞧,说的多好听。罢了,我乏了,闲儿你也回去休息,等身子好了,再来本宫这。”
  花闲:“皇祖母,我好得很,我想日日来和您请安。”日日关在西五所,能做什么?能打听到什么?
  皇后:“不成,好什么好,你看你,怕是风一吹,你就要被吹倒了!”
  花闲:“皇祖母,我自幼如此,但近日来已经康健了。”
  皇后:“你这孩子!不必再说了,本宫会派太医过去,要太医说你好了方可!”
  花闲:“皇祖母,我……”
  皇后打断:“不必再说!你……”
  此时外头忽然响起一声浑厚的声音——“皇后,她要来便让她来吧!”
  皇后闻声立即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迎接——“皇上!”
  皇上竟来了,还带了一众人,很快屋子里的气氛又变了变,众人各自参拜了,花闲此时已经被挤到了边上。
  皇上皇后闲聊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像想起了花闲,招她来身边。
  花闲叩拜了。
  皇上道:“起来吧,抬起头来说话。”
  皇上好似比上回见又年轻了,面色红润,声如洪钟,眼若鹰隼,花闲被他看着,只觉得如芒在背。
  皇上身边带着服侍各异的人,站在他身边的是张国师。
  张国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笑眯眯地摸着雪白的胡须,他虽须发皆白,但皮肤光滑红润,犹如婴孩。
  皇上笑着说:“你既有这个孝心,隔一日便来请一回安,只是你太瘦了,还得用心养养,如果缺什么只管说和你皇祖母说。”
  皇上凝视着花闲,想起张国师和他说过的话,据说倭国为了养出一种肥美的牛,会派人为牛弹琴、为牛抚触、让牛自由安闲。这样养出来的牛有别与它,鲜美异常。
  花闲顺势谢恩了。这回,花闲的感觉依旧不舒服,皇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冰冷、黏腻。
  皇上的御前侍卫——宁沐,他的肤色很深,细长冷淡的眼睛扫视着四周,最后留在了屋梁的角落,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随即眼神又扫过他认为的一切可疑人员。
  黑皮宁沐冷漠却忠心,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全,他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便是在做这件事,如果遇到休息,也不爱娱乐,最多坐在屋顶上吹吹笛子、眺望远方。像一只孤寂的野鸟。
  宁沐的眼神像钉子,最后锁定在花闲和朱离身上,他从不小看任何人,包括看似柔弱的女人。
  宁沐找了个时机,俯身在皇上耳旁低语。皇上点点头。
  到花闲告退走到院中的时候,宁沐从后头跟了上来。
  ——“且慢!”
  他带着一行人拦下了花闲,“抱歉,例行检查。”
  花闲心里咯噔一声,她袖口的符箓不知会不会暴露。
  宁沐摊开手掌,手中幻化出一只漆黑的小鸟,那小鸟仿佛墨影凝聚而成,轮廓有些浮动,随时像会消散。
  漆黑小鸟啼叫一声,绕着花闲等人盘旋。
  花闲的双手自然地下垂,默默地等待。
  一会儿,小鸟怪叫了几声,又飞回到了宁沐手中,叽叽喳喳仿佛人语,恐怕也只有宁沐听得懂,旋即,小鸟像被风儿吹散,消失了。
  神气的宛如戏法般的手段,宫人们好似见怪不怪,花闲跟着表现得也很平静。
  宁沐沉默了半晌,才放花闲众人走了。
  花闲微低着头,想,应该没有问题吧?不然怎么会放行。
  朱离头垂得更低,没有一丝差错的规矩,稳稳地扶着花闲回到了西五所。
  .
  得知她出了西五所,西五所的女孩子们皆在默默观望,偷偷在窗户后面屏气看着她回来,毕竟她们从没有出去过,总归是很好奇。
  有几个胆大的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搭讪闲聊,问个所以然,但看着朱离那张冷脸又有些害怕。
  这一屋子人,也就小豆子和她们熟一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闲进了屋子,把房门给关严实了。
  第43章 夜探皇宫
  从皇后那里回来,花闲觉得很疲惫,一直睡到黄昏方醒。
  她正在眼睛看着床顶发了一会儿呆。
  ——“阿离。”
  没人回应,她撩开床帘看了看,朱离不在,又发了一会儿呆,她自个儿披着衣裳起身,挪到了榻上。
  离开床的那一刹那,冷风直往衣襟里钻,冷得她不住地咳了几声。
  好在榻上也很暖和,暖被里头的汤婆子还是热热的,小几上的暖手炉也还很烫,她把手放在上头的罩子上取了取暖,拾掇了下靠枕,给自个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系好领口,就在小几上碾磨开始画符。
  每日一点一点积累的越来越厚的符箓实在让人心满意足,好像一个省吃俭用的守财奴,光是看着这些就干劲十足。
  她要多画一些小火焰符,争取把皇帝邪恶的老巢炸个稀烂。
  还要画一些小轻身符、小隐身符、小治疗符、小水盾符,好让朱离他们有个保命手段,如果可以安然无恙地出了这皇宫,她多希望能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和阿宝一块儿,重新开始简单的生活。
  她每每想再画一张小储物符留给朱离,但总是失败,每种符箓的构图都十分复杂,且毫不相似。里面像繁星一样的纹路,错了一条就是满盘皆输。
  她几次提笔画小储物,画不到一半,就觉得心力枯脆,难以为继,几乎无法忍耐地涨红了猛咳了起来,目赤筋浮久久难以平息。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都不清楚为什么。
  她在这里过得并不比在秦王府差,吃得好,心情也平和宁静,朱离还带过很多太医来为她调养,虽然都不行。
  记得儿时,有个癞头和尚为她算命,说她这辈子活不过十七岁,她父亲听了很慌张,便问癞头和尚可有破解之法。
  癞头和尚嬉皮笑脸地说,没有。
  莫非她真像那个疯和尚所说,活不过十七。
  她之前吃了玉珠果,身子好了一些,但连日来一直画符,十分消耗心神气血,又更糟糕了。
  上好的徽墨,把空白的符箓放在平铺的宣纸上,一阵清香扑来。
  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其实也没什么。
  门开了,朱离端着餐盘回来了。
  见花闲起身了,他加快了脚步,把餐盘放好,走到塌前,坐在沿边。
  “小姐,您怎么起了,会不会冷?有没有着凉?”
  “咳咳,没有,你放的那些都还是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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