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鹤颉沉默片刻,说不下去了。
  “总而言之,知道真相后,我再也不会理所当然了。一夜之间,父母亲、祖父祖母的面孔都变得格外狰狞。”
  “但我又怎么能怨憎他们。立场不同,即使我与他们翻脸,我姐姐也不会接纳我的。”
  何独一心中更讶异了,但照旧道:“这倒也是。”
  “且我母亲为培养我,劳心劳力。我不能为了一时的恻隐之心,就伤害她。面对一心扑在我身上的母亲,我怎么能指责她自私自利?我知道她坏,可她对我好。”
  “我……试图修补和姐姐的关系。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尽我所能,帮一帮她。”
  “我后来上天都,姐姐却蹉跎时光,没有考中,我心中很是遗憾。”
  “她考上天都,却和家人反目成仇。一切在我预料之中,我如释重负。母亲又不能看着剑峰上发生什么,我便能对姐姐多加关照。不过她并不领情,这我不会怪她。”
  何独一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鹤颉收回接雨的手,平静道:“母亲死了,我再无两难境地。我要带她回天都剑峰,补偿母亲犯下的罪孽。”
  何独一挑了挑眉:“假如她不需要呢?”
  鹤颉摇头:“不可能。以目前的处境来判断,她随我回北境,是最好的。”
  何独一耸肩:“随便你。但我真要提醒你,她是绝对不会和你走的。”
  鹤颉困惑极了:“为什么?”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我们少东家的纠葛,也知道她跑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来找我们少主嘛。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你姐姐甚至找了个傀儡扮演少主。一往情深,你能拖得动她?”
  “痴男怨女,无聊。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简直比当年和那群流氓鬼混还傻。”鹤颉面无表情,不屑道。
  “那人家觉得不无聊啊。而且你管得了人家吗?我们去截船才是正经事。是看你武功高,我才找上你的。你可不能耽误了我啊。”
  “不会。”
  何独一打了个哈欠:“不会最好。”
  他心里鬼主意一堆,鹤颉叫不叫薛冲一起来,他都有办法自圆其说。
  鹤颉自然也有事瞒他。
  她心里相当不屑听风楼,听风楼汲汲钻营的都是他人之事,江湖之中若少了这个组织,不知该少多少祸端。她在天都之上就对公孙说过,北境近日如此,全拜步琴漪所赐。
  那么薛冲南下北境就是被步琴漪挑唆诱惑,如若她要偿还母亲欠下的责任,那么她就得为姐姐斩除身边的祸患,这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第一步。
  她在何独一身后不动声色,默默跟随。
  何独一和鹤颉,于雨幕之中登了红林梅州的大门,在药童指引下,一齐粉墨登场,却是面和心离。
  作者的话
  老石芭蕉蕉
  作者
  07-08
  鹤颉是个正得发邪,邪得发正的人。不要听她说什么啊,要看她做什么啊!她和何独一没有感情线。
  第76章 十万雨急
  薛冲感到一阵阵的荒诞,她的脚心一直在冒汗,后背上也汗湿了。眼下已经是六月,江南的气候又湿又热,她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最恨的妹妹就坐在眼前,沉默着等待薛冲先开口。可薛冲开不了口,她的心完全在那间狭窄的屋子里。 她时不时就瞥向那间屋子,又痛又后悔,如果昨夜她没和步琴漪亲密,她还不至于这么煎熬。正因为昨夜亲密,今晨坦诚,薛冲更是如坐针毡,心像被滚油烹着一般。 门的缝隙之后,步琴漪和床上的宁不苦对视。 步琴漪晃了晃手里的思危剑,宁不苦剧烈挣扎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间屋子里的动静。 鹤颉何独一也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薛冲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只顾盯着那间屋子愣神。 摆歌笑耸耸肩:“喂,你们两个上这来是干什么的?寻仇的?” 鹤颉回过神,凝视满脸焦躁的薛冲:“姐姐。” 薛冲一怔,实在被她叫愣了。 薛冲不得不承认,做姐妹这么些年,她跟鹤颉是互相地毫不了解彼此。 她一看到鹤颉平静的眼睛,就想到好些年前她在城外追跑后一身泥一身汗,鹤引鹃和鹤颉手牵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遇到她,默不作声心照不宣地把她当陌生人略去的模样。 这么些年了,她终于不能再忽视她了。 可薛冲还是觉得胸闷,鹤颉那双眼睛就是把她从小看到她,看过她和鹤引鹃撒娇求宠被无视的丑态,听过她发疯大叫不公平,听过她一遍遍地哭着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薛冲问道:“鹤引鹃死透了?” 鹤颉脸上并无痛楚:“姐姐,你恨她,有你的理由。我一直知道。” 薛冲猛地站了起来,而此时屋子里的步琴漪拔出思危剑,自上而下地欣赏这把剑。真剑果真不同凡响,值得利用,值得哄抢。 宁不苦恨极了似的盯着他,步琴漪几乎像在照镜子,只他的脸现在是太瘦了,宁不苦却是相当饱满,兴许他会更像几年前的步琴漪。 手起剑落。 宁不苦嘴里的毛巾被挑出来,他难受得干呕起来。 步琴漪将思危剑插进剑鞘之中,慢悠悠地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不苦不说话,光是流眼泪,他很委…
  薛冲感到一阵阵的荒诞,她的脚心一直在冒汗,后背上也汗湿了。眼下已经是六月,江南的气候又湿又热,她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最恨的妹妹就坐在眼前,沉默着等待薛冲先开口。可薛冲开不了口,她的心完全在那间狭窄的屋子里。
  她时不时就瞥向那间屋子,又痛又后悔,如果昨夜她没和步琴漪亲密,她还不至于这么煎熬。正因为昨夜亲密,今晨坦诚,薛冲更是如坐针毡,心像被滚油烹着一般。
  门的缝隙之后,步琴漪和床上的宁不苦对视。
  步琴漪晃了晃手里的思危剑,宁不苦剧烈挣扎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间屋子里的动静。
  鹤颉何独一也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薛冲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只顾盯着那间屋子愣神。
  摆歌笑耸耸肩:“喂,你们两个上这来是干什么的?寻仇的?”
  鹤颉回过神,凝视满脸焦躁的薛冲:“姐姐。”
  薛冲一怔,实在被她叫愣了。
  薛冲不得不承认,做姐妹这么些年,她跟鹤颉是互相地毫不了解彼此。
  她一看到鹤颉平静的眼睛,就想到好些年前她在城外追跑后一身泥一身汗,鹤引鹃和鹤颉手牵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遇到她,默不作声心照不宣地把她当陌生人略去的模样。
  这么些年了,她终于不能再忽视她了。
  可薛冲还是觉得胸闷,鹤颉那双眼睛就是把她从小看到她,看过她和鹤引鹃撒娇求宠被无视的丑态,听过她发疯大叫不公平,听过她一遍遍地哭着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薛冲问道:“鹤引鹃死透了?”
  鹤颉脸上并无痛楚:“姐姐,你恨她,有你的理由。我一直知道。”
  薛冲猛地站了起来,而此时屋子里的步琴漪拔出思危剑,自上而下地欣赏这把剑。真剑果真不同凡响,值得利用,值得哄抢。
  宁不苦恨极了似的盯着他,步琴漪几乎像在照镜子,只他的脸现在是太瘦了,宁不苦却是相当饱满,兴许他会更像几年前的步琴漪。
  手起剑落。
  宁不苦嘴里的毛巾被挑出来,他难受得干呕起来。
  步琴漪将思危剑插进剑鞘之中,慢悠悠地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不苦不说话,光是流眼泪,他很委屈,他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冲冲不喜欢他,冲冲的朋友家人都不喜欢他。
  思危剑是他的剑,却被这个人拿在手里,而这个人又在明知故问,摆明了是要欺负他。
  他大怒道:“那是我的剑!你还给我!”
  步琴漪笑了笑:“你的剑?冲冲说这是思危剑,是她送给我的。”
  宁不苦呜呜地哭着:“这是我的剑!是栾书冢的剑!她骗人,她骗我说她借用,借来拿给一个人看一看,摸一摸,她是这样说的!”
  薛冲当时为了对付难缠的宁不苦,确实是这么说的。
  屋外的薛冲依稀听到了声音,面对气定神闲的鹤颉,更觉可恨,她怒不可遏,想用她的愤怒压过她的心虚,旧的仇恨胜过新的痛悔,遂喝声道:“你和你母亲如出一辙,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薛冲的眼泪滚落,她不欲废话,拔剑向鹤颉:“你最好洗干净了脖子!”
  鹤颉的睫毛垂下:“姐姐,你还记得我赠你的手抄天都笔记吗?”
  珍珠还记得这事:“我吐过痰。”
  鹤颉又问:“你初上天都,我叮嘱同门多多照顾你。”
  薛冲怒道:“你的同门个个地欺负我,好人都是你做,恶人都是我!”
  鹤颉皱眉惊讶,但她又道:“如今时风已变,恶人是我,好人是你。你为何耿耿于怀?”
  薛冲被她的疑问逗笑了:“时风变了几个月,我是被欺负了十几年啊!”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