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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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浣月“哦”了一声,怪不得这酒壶时断时续地散发着他情潮时的甜香气。
  这下就是她再想饮,也不肯再说了,只做并不在意的模样。
  若棋艺在裴暄之水平的人,很少会耐烦与她这等棋艺的人对弈。
  可裴暄之对她极富耐心,时而给点儿破绽,让她吃多颗棋,引她真来了兴致,便给她更多的赢面。
  因而颜浣月第一局虽然“惜败”,但意外对棋艺来了从未有过的大兴致,非要拉着他再来一局。
  或许他们一族只要愿意,天生就擅长在各个方面惑人。
  裴暄之很有技巧地丟掉许多地盘,被她侵吞殆尽,输了一壶酒给她。
  颜浣月知道他让着她,一边饮着合理“赢”来的香甜的酒,一边笑道:“跟你玩真的很有意思,不会没几下就堵死我,还能让我品出点儿乐趣来,怪不得他们乐得跟你下棋,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吧。”
  裴暄之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咳嗽了几声,哑声说道:“很晚了,改日吧。”
  颜浣月被他勾起了玩兴,他突然不肯陪她了,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她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着他分拣棋子,吃吃笑道:“我明日休息一日,你再陪我玩一局。”
  裴暄之白净如玉的长指轻轻捏起一颗黑棋远远抛掷进了她膝边的白棋棋篓中。
  他抬眸看着她脸颊醺粉的模样,喉结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好吧,等你喝完了吧。”
  反正等他分好棋子还有片刻时间,颜浣月边浅酌边等着。
  等啊等,眼睛一迷糊,自己在等什么也全然忘记了。
  只依稀回到那个在汀南的除夕夜,芦苇依依,远处烟火明耀,身边的模样可怖的纸人成了裴暄之。
  他并不如何眷恋烟火,只拉着她一直往芦苇深处走,她脚步轻飘地跟着他在月下的芦苇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正背对着她跪坐在远处。
  她赶忙往身边看去,身边芦苇也消失不见,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
  “我是暗中收拢她的残魂,不过是收敛故人罢了,清清白白,仅此而已。”
  她竟然听到苏显卿从更远传来:“清白?盛放残魂的白玉雕像为何拢在你袖中?你闭关为何还要带着这玉人?你拿她修炼是不是!裴暄之,命短不是你的错,可你若真做出这等违逆天道之事,就不要怪我了。”
  裴暄之咳嗽了几声,冷笑道:“赴云京处决虞照等人这么多年了,我若要拿她修炼,那缕残魂还有机会跑去找你吗?残魂连意识都没有,无非是她生前与我并不相熟,你不经同意私碰了玉像,残魂就追着你走了罢了,这才散尽……”
  苏显卿伸出手,“那你先把那个小玉人交给我,我便信你三分。”
  裴暄之垂眸,咳嗽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道:“我不会给你的,那缕魂都散了,争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剩下的这是我亲手雕的玉人,是我的……”
  颜浣月迷迷蒙蒙的,只觉得他们的话云遮雾绕,她不怎么听得明白。
  虞照不是都病入膏肓了吗,又做了什么事被处决了?
  暄之藏了谁的残魂?又给谁雕了玉人?
  她不禁冷笑了一声,不仅对面的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她竟然也把自己笑醒了。
  静逸昏暗的帷帐中,裴暄之搂着她的腰,呼吸均匀地躺在她身边,几缕金雾照旧缠着她的腰腿、衣角,也都是盘曲沉眠之态。
  颜浣月也没太清醒,但想着方才梦中他的语气,忍不住对他生出恼意来。
  他缠她缠得太紧,呼吸安然地洒在她脸旁。
  颜浣月越发被撩起了一股无名怒火,一把将他推开,一巴掌扇到他肩上。
  裴暄之眠浅,一下子醒了过来,锦被之下金雾困倦地伸着懒腰继续缠住她,裴暄之呢喃道:“怎么了?”
  颜浣月说道:“热,别靠近我,把你这些烦人的须子都收起来。”
  裴暄之睡眼惺忪地说道:“我有什么须子?”
  说着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懒懒一笑,又靠过来搂着她,轻声哄道:“这会儿酒醒了嫌没下成棋吗?等天亮了我跟你玩好不好?”
  颜浣月冷笑道:“我梦到你了。”
  裴暄之猫儿似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是吗?难道梦里我还能做了惹你不开心的事了吗?”
  颜浣月凉凉地说道:“我梦到你藏了别人的残魂,也亲手雕了一个玉像安放,被苏师兄发现了,却不肯交出去,残魂消散,你看着不在意却又有些遗憾,你还挺会伤怀的啊。”
  裴暄之浑身寒凉了一瞬,清醒了不少,“不可能……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颜浣月说道:“将来呢?”
  “我将来也不会做这种事,我只有你的玉像,谁来要我都不可能交出去的……姐姐凭一个梦就要怪我吗?哪日做个好梦,难道也肯这么明明白白地夸我吗?”
  颜浣月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乱七八糟的梦真就给他论罪,才从醉中醒来头脑也不太清醒,加之倦意袭来,打了几个哈欠,说道:“你最好是。离我远些,明天再跟你算账。”
  说着,又沉沉睡去。
  裴暄之听她呼吸和缓了下去,心底十分疑惑,这几日金狸守在虚元峰下,没见到她下来,想必又是忘乎所以地修炼着。
  所以他才拿出那酒来,原该让人美梦沉酣,滋养身体、魂魄的酒,他试过,不会有问题,今晚为何会这样?
  难道是掺了水的效果不稳定?
  谁知次日清晨见她一切如常。
  裴暄之捧着书坐在小榻上看着她洗漱,沉默了许久,方才问了一句:"昨夜之后睡得好吗"
  颜浣月昨日才得入新境界,心中记挂,赶着去天碑试炼,闻言匆忙将一碟点心放到他桌边,又给小炉上添了水,笑道:
  “一夜无梦,睡得很好,你今日不必做饭了,我从膳堂带早饭回来,饭后我们到院中走动走动,而后下棋。”
  裴暄之暗自蹙眉。
  昨夜能连夜收拾了他一顿,如今却忘了。
  这就更奇怪了……
  “若梵,迎接父亲回来的事,你处理得如何了?”
  云若梵看着坐在父亲往日理事的旧案后的大哥,语气平静,“大哥放心,必定让父亲补足此次消耗。”
  云若清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只是现在还是没有三郎的消息,我们投下的那些异种,又被玄降的人带着妖仙到处搜查,如今宗门与玄降合作,势力又增了一成,更能腾出精力来对付北边,不知该怎么跟父亲交代。”
  云若梵淡淡地说道:“宗门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多了,我们最好按兵不动,先沉寂些时日,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再过几年等着两边斗到死伤惨重时,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他继续平静地说道:“这世上可不一定要养那么多的人,顺带的,那些烦人的妖物,也不配再啃食天地所馈了,上一次因魏昭无能错过了侵吞之大计,而今,我们不能再让父亲失望了。”
  云若清说道:“他们不会轻易忽视此事,肯定还有人暗中在找我们,或许就混在那些玄降妖仙里,魏延那老东西还没有死,他肯定也知道了父亲还活着,必定要为他儿子报仇,我们要先找到他,先下手为强。”
  第130章 捣乱高手
  颜浣月将五灵根相生相消之力勉强运用到天碑秘境试炼之中, 到底才刚刚开始,并不算十分顺手,难免受了点皮外轻伤。
  天碑排名比上次进了不算很多。
  可她心里知道, 各峰内门弟子有时常年在外,排名变动不大, 进到内门行列之后,尽管再往上,天碑排名也算不得她在宗门的真实水平。
  她刚踏着晨雾走出天碑地界, 一只毛茸茸的小金狸便用脑袋顶开一簇枝叶, 从树枝间钻了出来。
  正要往另一颗树上跳去,却陡然间被一道灵力裹挟, 落到别人手中。
  裴寒舟捏着后颈将那只金色的猫儿提在手中好奇地打量着。
  猫炸了毛,冲着他呲牙低吼, 收着尾巴冲他挥舞着四只锋利的爪子。
  他也不怕被它抓出几个血道子,只将毛乎乎的猫拢在掌中托着,垂眸看着它,不喜不怒道:“原来是你在到处乱窜。”
  猫被他用灵力锁住, 不得脱身。
  便俯趴在他掌中威胁似地压低身躯, 冲他哈着气, 尾巴毛炸得如同松鼠一般, 冲他呜呜低吼。
  只怪它看起来实在太小了, 由不得让人将威胁也看成了可爱。
  裴寒舟神色很淡,看不出喜怒。
  只抬手轻轻抚了抚它蓬松软绵的脑袋,“我以为你也会是个小花脸……原来是像小老虎, 这么威风,真神气。”
  说着从袖中取出几颗灵石递到它嘴边。
  小猫的白胡须抖了抖,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不知他会不会因它在禁足时到处乱跑而动怒。
  裴寒舟了然道:“这时候知道怕了?放心吃,我是你爹,不会害你……你莫不是想巡着气息去找你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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