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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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生队伍里就排着另一个无赖,见这厮如此牛逼哄哄,吃碗面也能吃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当下也不干了,无赖对无赖,就看谁更狠更无赖。
  于是,后面的人继续排队买面。
  那两个人看他们打起来,别人却继续买面了,就一起不干了。于是□□就出现了。
  幸好京兆府衙门的人来的快,没有酿成更大的踩踏和流血事件。
  衙门的人麻溜地将人带走,百碗面也就彻底留下了一个“拔刀相向为碗面”的经典传奇。
  但是这个经典传奇传到宫中去的时候,名声并不好听。
  德清长公主正在,听了便是一声冷笑:“惯会哗众取宠惹是生非!要和京兆府联合开食肆,难道想要出了人命,让朝廷来背吗?”
  第34章 一叶知秋
  宏宇帝虽然决心已下心硬如铁,但终究是相对冷静一些,他神色温和地看向清平王,虚心询问;“她那些子面,到底什么味儿?”
  清平王回忆了一下彼时的味蕾感受,用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评语:“臣弟的那一卷三十帧的牡丹图,就是在吃了谢姑娘一碗素面之后,心情激荡,才迸发出泉涌的力量的。”
  宏宇帝一听,不由哈哈笑了。
  德清嗔了清平王爷一眼,她这个二哥,就是典型的花痴,当真是被那女人种的牡丹花给迷得鬼迷心窍了!
  立德第一。那女人没有妇德却最精通奇艺,更加是不能留了。
  可是这清平王爷的话让她心堵,宏宇帝的大笑声就更加令她心堵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改变主意吗?
  果然宏宇帝的笑声一歇,就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传旨谢氏药庄,明日的百碗面尽数进献宫中!”
  小太监应声退下,宏宇帝笑意犹存地对清平王道:“朕也尝尝那让清平画思泉涌的素面。”
  德清长公主变色道:“陛下!因何给她这般体面!”
  宏宇帝斜睨了一眼德清,声息微冷:“那谢氏得到全京城老百姓的同情与拥护,而今又以牡丹花技惊艳天下,若真是她一咬牙横尸御前,德清是想让朕被全天下的人骂为昏君吗!”
  德清一噎,不解道:“可是陛下已经……”
  宏宇帝伸手打住德清长公主的话:“朕虽维护尊卑礼法,但是不能不给谢氏以活路希望。她虽是永安侯的妾,但是有牡丹花和百碗面护身,朕也是告诉她,她并不是人人可欺。”
  德清长公主一时无言以对,脸色瞬息间涨得通红。
  她一个逼死主母的妾,虽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如今却因为技艺,皇帝陛下都为她撑腰,说什么不是人人可欺?
  陛下让她回归永安侯府,却又亲自庇护她,这到底是何道理!
  宏宇帝却是一语窥破了德清的小心思,说道:“收起你内宅阴私的那一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妾有妾的规矩,主母,就没有规矩了?”
  德清连忙起身谢罪:“陛下!臣妹不是这个意思!”
  宏宇帝只淡淡地道:“什么时候驸马有了子嗣,你再来我面前说不是这个意思吧!”
  德清一时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摇摇欲坠。清平王爷叹了一口气:“德清,你先回去吧!”
  德清咬了咬唇,吞下欲冲口而出的不甘,隐忍地道了声是,行礼退了出去。
  宏宇帝看向清平王:“依你看那谢氏的心性,让她回归永安侯府,她会如何应对。”
  清平王的脑海里飞快地闪出谢湘江讲述幽兰露与拒婚沈盛时的应对,她温柔内敛,但自成风骨,想来这般心性的女子,是不甘为妾的。
  但是清平王却是异常的审慎。这般心性的女子,也是做了永安侯三年的妾,所以在圣旨面前,她会如何应对,清平王当真是说不清楚。
  清平王的沉默反而激起了宏宇帝的兴趣:“怎么?清平有什么顾忌?”
  清平王索性实话实说:“以臣弟目前对她的了解,她该是一生都不会居于人妾。说不定永安侯,有他超乎常人的魅力。”
  宏宇帝听此,再次朗声大笑起来。
  永安侯林炜,说起来,当年,真的是俊朗英武风姿华贵的奇男子,曾迷惑了帝都一大片的少女心!
  这个谢氏既然曾经沦陷于此,那此时任凭她再浑身带刺,说不定也是她逃不脱的宿命了!
  旨意传到谢氏药庄的时候,谢氏药庄一片欢呼,谢湘江收到了很多的恭贺祝福声。
  谢湘江在跪地谢恩的时候,有了一种劫后重生的放松感。
  皇帝传召百碗面,是不是意味着承认了她的厨艺?那从此以后,她真的可以少很多后顾之忧地开食肆建园林了!
  只是,放松过后的谢湘江又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忐忑。
  皇帝传召百碗面,委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突然。
  她一个出妾,名声不好。即便是牡丹花会得了清平王爷的青眼,造成一时的轰动,但真的是没有让皇帝下旨的分量!
  她没有这个分量。这个成功来得太快太急了!
  而且,这么大的喜事,宋熙然都没有露面。虽然宋熙然是反对她借着牡丹花会卖饮食的,但是毕竟他们将来是合伙人,如今得皇帝传召,他不应该没有一点表示啊!
  莫非,眼前看着是好事,明天却可能是祸患?食物进宫,离了自己的手要经过无数道手。可是出了问题,却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谢湘江想到这里,当真是如坐针毡,只觉要大祸临头。
  她意识到这其中的大凶险,当机立断快马加鞭去求见宋熙然。
  谢湘江赶到京兆府的时候,正值夕阳半沉,宋熙然准备下衙回家。
  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谢湘江,宋熙然的感觉一时很是复杂。
  看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喜悦,更别说春风得意的轻盈与傲慢。
  宋熙然佯装不知,诧异道:“谢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花会那边又出乱子了!”
  谢湘江一头汗,此时被他这一句浇了个透心凉。难道,宋熙然根本就不知道!
  她刹那间苍白的脸与茫然的无措,顿时让宋熙然心生怜惜,着人上茶,温声道:“先别着急,什么事慢慢说就是。”
  谢湘江托着茶,热茶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让她缓缓地沉静下来。
  宋熙然坐在对面,渊渟岳峙的气质,风度卓然。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听他的。不该任性的。
  不听人家的话,现在出了事,却来人家这里寻找出路和庇护。
  谢湘江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宋熙然的时候,还没看清人家的模样,就是一头跪下了。
  此时,人家身为京兆府尹,肯用心接待她,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也当得起她一跪的。
  于是谢湘江心甘情愿放下茶,就在宋熙然面前跪下了。
  宋熙然内心叹息,这真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啊,换做别人,自己的美食被圣旨传召入宫,还以为青云直上,不知道有多得意张狂呢!她能从中看到隐患危机,就是个好样的。
  于是宋熙然的语声也就沉缓下来了:“什么事,起来说。”
  谢湘江垂眸认错:“宋大人,民女惭愧,不肯听大人当日良言相劝,如今怕是,要惹下祸来。”
  宋熙然道:“谢氏药庄的牡丹花会一开,京城这两日万人空巷。哪里说惹来祸事?”
  谢湘江于是把百碗面明日入宫的事情说了,她虽是垂着眸,却也在暗暗偷看着宋熙然的神色。
  宋熙然果然脸色越来越沉。
  但宋熙然内里却是心思电转,但没用多久就明白了皇帝陛下的心思。
  想至此,他对谢湘江的感受越发复杂,忍不住便打量了她两眼。
  她如今乖乖顺顺地跪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的乖顺,仿佛过去智珠在握的清艳慧黠乃至小小放肆无伤大雅,都是做梦一场罢了。
  而在不久的今后,她就会乖乖顺顺地跪在永安侯的面前了。
  那场面让宋熙然瞬息间心如刀割不敢去想,他痛心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却是眼底清冷清明。
  他对谢湘江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只管用心准备好百碗面就好,别的事,不用管。”
  这就是承诺了。别的事,他来负责。至于他怎么负责,不是谢湘江可以操心的。
  谢湘江一头叩了下去:“民女谢香姬,叩谢宋大人大恩。”
  若是平时,宋熙然少不得笑着找补一句,这样的大恩,光是叩谢可不行。可如今,倒是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宋熙然起身,亲自扶她起来,对她说:“好好做!皇帝也是人,对新口味也会惊艳!”
  这是句鼓励,也是在给谢湘江肯定与希望。
  原本谢湘江应该飞扬振作的,但是她却分明听出了宋熙然话语中隐然未发的担心与遗憾。
  ——就好像是一别难重逢的朋友,笑着说出的保重。
  宋熙然目送谢湘江离去的背影,目色深沉。明日的百碗面,因为皇帝的态度,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人真是不分你我不知死活,撞上来主动充当谢香姬八辈子修出来的命中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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