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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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额头的伤口有目共睹,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这时,被传讯的魏嬷嬷到了。
  本来陆老夫人已经觉得情势有点不对了,见了魏嬷嬷,微微松了口气。而此时谢湘江用余光看见魏嬷嬷上堂,便用接近悠扬的声音道:“三件事之外需要声明的是,昨日我撞柱昏迷,却被一顿鞭子抽醒,气息微弱被扔出侯府,除了一件中衣之外,蓬头赤足,当日我的六百两嫁妆尽被侯府贪墨,据为己有。”
  这话真是诛心之语!堂堂侯府贪墨她六百两银子!可是却惹来众人一片唏嘘。
  那魏嬷嬷先看了一眼林嬷嬷的惨状,可是她既来了,又如何能任凭谢湘江信口雌黄,当即跪下给宋熙然陆老夫人和林炜都行了礼,目光炯炯义正辞严道:“大人切莫听这贱人血口喷人!这贱人分明是自己不守妇德,当日众目睽睽有目共睹,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抵赖!”
  从一出门,她就得了嘱咐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谢氏妇德有亏这件事落瓷实了!一辈子不可能让她翻身!
  谢湘江却是看也没看她,径直道:“大人!我早就说了,不问儿女私情,只问民风大义!我一介女子的清白荣辱,不过我一己之悲欢,我是被陷害的还是我罪有应得,这都是我的事情!我要问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我爹救没救过永安侯爷?如果纳我为妾气死我爹算是报恩,那如今侯府杀我师兄逐我出门,昔日救命之恩是不是就一笔勾销?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永安侯府千推万诿所为何来?”
  魏嬷嬷却是当场“呸”了她一口:“你如此一个失贞的□□,还敢提什么救命之恩!”
  谢湘江内心被这个时代人的思维逗得想笑,但是却肃容对宋熙然道:“敢问宋大人!就算我真是失贞的□□,那么就不可以救人了吗?是不是一个垂死之人倒在一个失贞的□□面前,照侯府的规矩,□□就应该没脸见人见死不救才是对的!如果失贞的□□救了人,被救之人是不是就因为她失贞,而忘却救命之恩,反而破口大骂落井下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一语激起千层浪,不但永安侯府傻了眼,听众也傻了眼,面面相觑,再面面相觑,然后私下低声议论起来!
  宋熙然却是听得热血沸腾,当真一拍惊堂木叫了一声好,大声问林炜道:“那依永安侯爷之见呢?”
  林炜垂下头,无人知道他被掩饰的目光有多少深沉和惊诧,他只平静无声地道:“依本侯之见,应报恩!”
  林老夫人如鲠在喉却是不知如何质问,她充满不甘和怨毒地道:“那这贱人不守妇道意图混淆我侯府血脉,加之给我侯府的奇耻大辱呢?”
  也是啊,这年代的人对于子嗣有着偏执狂热的重视和洁癖,乱人血脉,实则罪在不赦!
  于是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谢湘江却是“哼”地笑了一声,看向陆老夫人语带威胁:“老夫人,刚才我列举三件事,一再声明不问儿女私情,算是给侯府留足了面子,你要不要这样欺人太甚不死不休?”
  陆老夫人虽偏执强硬,但是并不糊涂,她如何不知道谢湘江刚才说出的那三件事,众人已经对谢湘江的失贞充满了怀疑,可是那谢氏,她根本拿不出任何被算计的证据,而她的失贞,却是有目共睹,如果今天不追究此事,让那谢氏逃脱民众舆论的谴责,再任她拿走侯府大笔的报恩费,林家百年侯府彻底就成了全京城全天下的笑话!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妇德这一点上钉死她!让她身败名裂,失去安身立命的根本,纵是拿到报恩费,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陆老夫人主意已定,当下道:“今日公堂之上,既是要讲民风大义,那我永安侯府曾受人恩惠万不可否认,可是那谢氏享我侯府富贵,却奸夫□□意欲混淆我侯府血脉窃取霸占侯府,如此罪大恶极,老身也请宋大人处置这□□毒妇,以正妇德民风。”
  第7章 就血口喷人,怎么样?
  宋熙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谢湘江,看来这说辞也是这姑娘命定的劫数,想逃是当真逃不过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老夫人放心,此事下官,也一定会分辨清楚,给侯府一个公道交代!”
  不想谢湘江马上叩首道:“启禀宋大人!这事无法分辨清楚!”
  宋熙然装作吃惊的样子,狐疑道:“如何分辨不清楚?”
  谢湘江道:“因为事发在侯府深宅内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论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人再说!也只能由他们的人在说!所以民女一再说,不论儿女私情,只讲民风大义!就算是民女当真妇德有亏,但是师兄已经被他们乱棍打死,他们将我鞭打之后身无分文驱逐出府遣送娘家,请问,他们奸夫也杀了,□□也休弃了,现在还要怎样的公道交代!”
  宋熙然闻言轻微皱了皱眉,听这谢氏说辞,似乎对自己名声之事,已经认命了?不打算辩驳了?
  她身边的魏嬷嬷揣摩到了陆老夫人的深意,此时朝宋熙然叩首道:“大人!什么叫就算谢氏妇德当真有亏?谢氏与其师兄苟且之事,捉奸成双捉奸在床,宾客皆可为证,如此□□,岂能容她亵渎公堂!”
  谢湘江侧首看向她,向宋熙然请求道:“大人!民女有几个问题问这位魏嬷嬷!”
  “问!”
  永安侯林炜听了宋熙然这一声令下,陡然睁开了眼,看向了大堂之中的谢湘江。
  如此境地,她还想自证清白?
  谢湘江感知到了林炜的那一道目光,但她不为所动,只看着魏嬷嬷道:“我身旁所有服侍的,都是夫人拨给我的,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中,不在我的手中,是也不是?”
  魏嬷嬷一怔:“那是因为你带来的人和你一样不守规矩勾引主子……”
  谢湘江转瞬变身金牌律师,伸手打住她目露威压:“你只说是,或者不是!”
  魏嬷嬷也不知何故便被她的气势所摄,结舌道:“是,是又怎样?”
  “我身体一向康健,却于老夫人寿辰之日突然病倒,头晕眼花还发起热,是也不是?”
  魏嬷嬷下意识就有些想回避:“是,是又怎样,谁知道是不是你装病!”
  “老夫人寿辰之日,我所住的杏花苑外是一大片杏花林,如此春日,客人来来往往前来观赏,络绎不绝笑语喧哗是也不是?”
  “是,是又怎样!谁想到你光天化日……”
  谢湘江复又打住:“我因病不能请安,我师兄是于嬷嬷向夫人求了对牌请来的,是也不是?”
  “是夫人仁厚……”
  “我头晕发热在床,带我师兄进入内室的也是我身边的于嬷嬷是不是?”
  “是,是你叫你师兄……”魏嬷嬷突然觉得头上有冷汗冒出。
  “外男进入内室,侯府规矩森严,身边定有丫鬟仆从不得少于四人,是也不是?”
  “……”魏嬷嬷突然慌乱,不知应答。
  “熬药粗活,自有小丫头张罗,因何于嬷嬷抛下我与师兄孤男寡女,亲自去熬药?因何一进门不想到怎么遮丑,而是掉头疾跑大声呼喊引来宾客?因何我师兄处在昏迷之中,一句话语也不能自辩?因何你们侯府下人举着棍棒有备而来?因何你们蜂拥而上棍棒齐飞要了我师兄性命!因何,你们在我撞柱以证清白之后,动用鞭刑将我打得晕死过去!”
  谢湘江的话越说越快,如狂风暴雨一般不是质问而是控诉,在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猛地撕开衣襟脱去外衣,露出了被鞭打之后破碎的中衣和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谢湘江昂着头,目光炯炯扫过上座的陆老夫人和林炜,敛了敛眸子厉声道:“昨日我,是被你们像拉死狗一样,由两个健壮仆妇拖着扔出永安侯府大门的!当时我魂灵出窍悠悠荡荡,听得一声没气了,然后正当我迷茫不知所以的时候,听得忠婶一声呼喊,才迷迷荡荡转醒过来!当时在侯府门口,我背过气去,忠婶上前讨要公道被你们喝令乱棍打出去!这不是我谢香姬血口喷人,也不是你们侯府内院一手遮天,这有当时围观百姓为证的!是不是!”
  谢湘江最后的“是不是”是对着魏嬷嬷怒吼出来的,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便打了魏嬷嬷一个大耳光,指着被打倒在地的魏嬷嬷凄厉喝道:“夫人为断我子嗣,特意赏赐给我的熏香,清雅宜人却是大量的麝香红花,你当我真不知道?我为求子嗣,不去断了那香却去招引个汉子,你们真当我傻啊!”
  此语一出,扑倒在地的魏嬷嬷顿时骇得面白如纸!那香,小贱人竟然知道啊!
  其实谢香姬是不知道,但是谢湘江知道啊,她前世酷爱园艺,更天生有一副极其灵敏的鼻子,对任何香料几乎过鼻不忘,自她恢复谢香姬的记忆以后,哪里还能不能分辨出那香料的主要成分!
  这边魏嬷嬷正惊慌着,却不想谢湘江又指着她突然扯着嗓子悲愤道:“就因为我窥见了夫人的磨镜之癖,又不肯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你们就不惜杀人害命栽赃陷害,必欲将我除之而后快!如此豪门腌臜事,我提都嫌脏了我的口!你们还好意思与我对簿公堂说我奸夫□□!你们永安侯府才是奸夫□□!从上到下男女老幼一窝子的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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