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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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湘江却是心里笑极了,她就等着一个不讲理的,等了这许久终于还是等来了!这老夫人一来,义愤填膺胡搅蛮缠,她就可以扬眉吐气大仇得报了!永安侯府,你的气数到了!
  于是谢湘江复又规规矩矩地叩了个头,眉目清晰音声清亮地道:“老夫人!纵便民女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但是跟家父救了永安侯爷,这完全是两回事吧!不能因为您认为我有错,就说侯爷没有被人救过!”
  “你这贱人!”陆老夫人猛地站起来,盛怒之下挥舞着拐杖就要扑过去,一旁的宋熙然连忙拦住:“老夫人老夫人!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陆老夫人被拦在座位上,犹自气喘吁吁地道:“宋大人!这等□□,还不乱棍打死留着丢人现眼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留着告你啊,宋熙然心里暗笑,嘴上却是一个劲儿安慰:“老夫人,因为这涉及侯府私密,虽然喝退了衙役,但也还是公堂之上,您老人家息怒,息怒!”
  陆老夫人这装疯卖傻发泄愤怒咆哮公堂,她身旁的林嬷嬷肃然上前,在谢湘江面前站定,挥手一个大耳光就打了过去!不想谢湘江早有准备,抬手将林嬷嬷的腕子抓住,目光如刀咬牙切齿道:“你个贼婆娘!就是你伙同陆氏陷害我和我师兄,如今青天白日公堂之上你还敢来欺我!”
  谢湘江这一声低吼,便是怒发冲冠睚眦俱裂之势,倒是骇了林嬷嬷一跳!谢湘江将林嬷嬷往后一推,肃然向宋熙然叩首道:“大人!此乃京兆府大堂,不是他永安侯林家的深宅内院!民女要状告永安侯老夫人身为一品诰命,却无视我大周律法,不传而至咆哮公堂,干扰断案藐视皇上!”
  这,罪名可不轻。
  陆老夫人顿时一静,宋熙然心里都拍案叫绝了,这谢香姬哪里来的妙人啊,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用排练心有灵犀配合为啥这么默契啊!
  然后他俊脸一肃,甩袖回到座位上,惊堂木一摔,喝道:“本官念在永安侯府百年功勋,此等事不欲张扬,本欲劝和你们私下了了,不想永安侯府一味喊打喊杀,既如此,这千载稀罕事,弃妾告前夫,本官这状纸接了,来人,升堂!”
  宋熙然这一声断喝,伴随着“威武”的唱和,瞬息间大门洞开,官衙齐至,门外还响起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冤枉啊!”
  原来是忠婶见大堂洞开,在堂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凄厉备至的喊冤声:“大家快来看啊!老天开开眼啊!永安侯府打死我家少爷,陷害我家姑娘,还不承认救命之恩啊!”
  似乎转瞬间便围过来几个百姓,实在忠婶的哭声太富有传奇性宣传性了,勾起了一众猎奇的心啊!
  永安侯林炜绝望地闭了闭眼。而陆老夫人脸色铁青,强撑着坐在座位上,握着拐杖的手却在颤颤发抖。
  宋熙然惊堂木一拍,喝道:“永安侯府的奴才藐视公堂,杖责二十!”
  陆老夫人下垂的脸一抽抽,连忙阻止道:“宋大人……”
  可没人听见她的话,一旁的差役已经领命,动作迅速地拖了林嬷嬷过去,不管她的哭嚎喊冤,举着棍子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
  这个下马威非同小可,待林嬷嬷被重新带回来,已经气都喘不匀,更别说对证问答了。陆老夫人连忙向宋熙然表示,事情始末她儿媳身边的魏嬷嬷最为清楚,当传魏嬷嬷上堂为证。
  宋熙然果真去传魏嬷嬷。
  而在等魏嬷嬷期间,宋熙然又正色询问谢湘江:“民女谢氏,状告何人何事!”
  似乎是把刚才的程序又重走了一遍,但是刚才虽是公堂之上,却是身旁无外人,类似私下调解劝和。此时衙役百姓,围观者众,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一个不好,可就身败名裂全盘皆输了!
  深知其中利害的还有林炜,她不待谢湘江张口,起身对宋熙然抱拳道:“宋大人,此事因由全在本侯,祖母年高,还请通融回避。”
  按理说这要求不算过分,可不待宋熙然说话,陆老夫人恶狠狠地瞪了永安侯一眼,硬声道:“事关永安侯府,不肖子孙在堂,老身教导无方,有何颜面回避!”
  林炜扶住陆老夫人,几乎是低声哀求了:“祖母,此事孙儿处理便好,您先回去。”
  陆老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稳坐如山,斥道:“你休想再包庇那小贱人!”
  林炜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气浸漫至心口,祖母的脾气他太熟悉了,可是今日,怕不是祖母想要的收场啊!想至此,他扶住陆老夫人的手臂松了,神色复杂地看了跪在地上的谢湘江一眼。
  他竟然莫名地生起一种妄念,希望这女子能看在往日恩爱的情分上,嘴下留情。
  第6章 猎物已入陷阱
  耳边已是谢湘江极为清澈悲凉的声音:“两年前家父救了永安侯爷一命,而今民女为夫家所弃,师兄身死,以后生计难以为继,遂向永安侯府讨要当年救命之恩,弘我大周权门高义,教我民众救人水火!”
  林炜一听这话,心口的冰凉之气迅速向上蔓延,这故意示弱,语焉不详,看似漏洞百出实则步步陷阱,专门就等着祖母往里跳了!
  若是他,定然顺势甩出重金报偿救命之恩,彼此圆了脸面,可是祖母,万万不会的!
  可是林炜还是抱着冒险一试的念头想要阻挡祖母跳入陷阱,他马上起身道:“谢姑娘有困难,本侯愿意重金回报谢老先生当年救命之恩!”
  却不想陆老夫人却是以为谢湘江心虚胆怯却贪心不足,以为这是个当众揭开小贱人真面目的好机会,故而一听林炜的言语,便将拐杖重重地一顿,整个人猛地站起,怒气勃发,指着谢湘江对一众人等高声道:“诸位休听这小贱人血口喷人!当年她父亲是救了炜儿不错,但是这小贱人看炜儿衣着富贵卓尔不凡,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炜儿,强迫炜儿收他为妾!炜儿念着救命之恩只得答应,送去纹银五百两,抬进府中甚是宠爱。这谢氏却还不知足,仗着炜儿对她的情分,心野了心也大了,因为她两年未曾有孕,竟然私下里与她的师兄苟且,妄图借种生子混淆我侯府血脉,他们二人在我昨日寿辰之日行那禽兽不如之事,被捉奸在床,众目睽睽人证物证俱在!我百年永安侯府焉能忍此奇耻大辱,义愤之下仆从失手打死奸夫,念这□□是当年恩人唯一骨血,饶她一命,不想她竟然恬不知耻来官府状告我炜儿忘恩负义!宋大人,还有诸位老少乡亲们听一听,给评一评理 ,这等不贞不洁伤风败俗罪大恶极的女人,是不是该游街示众乱棍打死才能肃清律法,正我大周妇德!”
  陆老夫人毕竟也是一品诰命,见过世面,这一番话着实说得众位听众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指着谢湘江喊打喊骂。
  宋熙然不自觉翘了翘嘴角,形势严峻,那个送上门的弃妾谢氏,既是有胆告状,那就看你的了!
  他惊堂木一拍:厉声道:“谢氏!你还有何话说!”
  谢湘江叩首下去,直面林炜道:“民女告状,曾与侯爷有约,不论儿女私情,只讲民风大义,是也不是?”
  她坦荡荡明亮亮的目光,给人一种即将图穷匕首见的杀气,林炜如鲠在喉,硬着头皮答道:“是!”
  林老夫人却是不干,厉声喝道:“什么不论儿女私情,只讲民风大义!你们之间除了儿女私情还能有什么?你和一个奸夫□□,讲什么民风大义!”
  谢湘江冷笑道:“那么敢问老夫人,是不是因为我谢香姬妇德有亏,就没有资格讨要救命之恩,谈论民风大义!”
  林老夫人义正言辞:“你这等□□,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还配谈什么救命之恩民风大义!”
  不得不说到此为止,林老夫人心中是得意的,解气的,她是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一切的,一旁听审的民众也是支持同情她的!
  但是情势很快因谢湘江的话出现反转:“那民女只说三件事,是非曲直,民女不必高声自辩,大人和诸位心中也自有论断!第一,当年侯爷倒在血泊之中命悬一线,醒来时确实衣着富贵卓尔不凡,彼时民女十五岁,侯爷二十七岁,民女情窦初开心慌意乱,侯爷妻妾成群信手拈来,这期间谁勾引了谁,民女也不想说,民女要说的是,家父得知民女要进侯府为妾,气得口吐鲜血,不过两个月便亡故了!”
  听众不由倒吸口冷气,面面相觑。
  谢湘江的声息如珠似玉,既快且急:“第二,民女入府之时,携带了侯府给的五百两纳妾礼,和家父赠与的一百两一共六百两纹银作为嫁妆,当时身边有两个从小跟随的丫鬟。入府仅仅半年,我那两个丫鬟,一个因为勾引侯府庶子被杖责发卖,一个因染风寒重病不治而亡,从此我身边侍候的,全是侯夫人亲手拨下来的丫鬟婆子,我的手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卖身契!”
  孤身在府无依无靠。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第三!侯府深宅内院戒备森严,没有对牌传召外男一律不得入内,我师兄是两个月前,由侯夫人出面举荐,到和春堂跟随顾老先生学医,昨日老夫人寿辰,是我师兄第一次跟随顾老先生出诊进入侯府,而我,昨日一早就头沉眼晕,是身旁的于嬷嬷讨了侯夫人的对牌请了我师兄为我看诊!也是于嬷嬷从厨房熬药回来,发现我和我师兄衣衫不整搂抱一起,她疾驰而出大声惊叫引得宾客不断!我师兄人尚昏迷,便被涌进来的手持棍棒的下人群殴致死,我人尚懵懂,百口莫辩,只能撞柱自尽以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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