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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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我吻得这样投入,恨不得把我吃掉、又恨不得被我吃掉,手还这么老实?
  于是她轻轻推开祁越,然后拉着她的手,走上楼,走进家。
  她一直与祁越对视,一直紧紧拉着祁越的手,用拇指轻轻抚摸,好像用眼睛说完了很多很多话,又什么都没说,透过彼此钟爱的眼睛看见对方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
  只需要看见就可以了,看见那里有火就足够了。
  开门的时候是她最后一次的背对祁越,是她无法忍耐的最后关头。等到进家,关门,所有衣服鞋袜背包都是多余了,顷刻就可以扔掉。
  她刚才说的也不光是俏皮话,她真的只是昨晚当一下枕头公主,她不会一直,她也怀有强烈的欲念,想要占领祁越。说真的,此刻单纯是想想,想想如果是自己主动,祁越会是什么样子,呼吸都能霎时急促、心跳都能霎时飙高,一股火焰都能从心底蔓延到咽喉。
  “怎么了?”屏住呼吸的声音被祁越身边的听见。
  “没什么。”她看着祁越转过去的脸,看着那恶作剧似的红唇印,又看着脖子上能看见的拔罐的痕迹。
  其实她不想起床,只想和祁越赖在一起。她是小狗她就是小猫对不对?小猫本来就应该赖在喜欢的地方不走的。她喜欢的地方就是祁越身上,多么天经地义?而且早晨她醒了一次,看见祁越的背影,看见了沿着脊柱一溜拔罐痕迹,才想起最近祁越是很累很累了。
  什么都不做不行,做太多也不行,就让我们度过普通的情侣的一天吧。到我身边来,我来照顾你。
  即便她承认做饭估计是大大地不如祁越。可是其他的,其他的她可以,至少她相信自己可以。
  人的身体反应,比如呼吸的起伏、环抱的力量与肢体的悸动不会骗人,她自己躺在祁越身边那样向往,知道此刻的祁越一定也是如此——哪怕之前都会怀疑自己的恋人是否和自己一样在意、一样投入、情感一样深刻,现在却不会,现在竟然莫名有着100%的相信。
  来,让我抱抱你,我知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但每一秒钟都不可能重来,而,正如你所说,我们要“尽有此生”。
  让我抱抱你,在我两臂间我听见你呼吸都更平缓放松,我听得见那里面一声一声与呼吸一道离开你五脏的疲倦。
  让我照顾你,我想照顾你,让我爱你。
  后来祁越去做饭,她去洗澡,出来时忽然想起《春光乍泄》的台词,黎耀辉发着烧骂何宝荣没人性、让一个病人去给自己炒蛋炒饭。她当然不是何宝荣,但觉得自己与有“罪”焉,在祁越对面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简直想要喂给祁越吃。
  要不是这大狗看上去活蹦乱跳,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懒洋洋,她的心几乎随时都可以融化成一滩水。
  你不要这样好,不要,否则我会,我会——
  她的情感一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去,本欲隐忍酝酿。谁晓得在车上时,春风送暖,草长莺飞,心情已经靓丽起来;再从副驾驶望向祁越,自己的爱人如此好看,驾驶技术流畅稳定,那口红就从因为心情好而画变成了故意多涂一圈,然后盖个章。看上去是她作,是她故意,是她的炫耀之心无处可去,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她的卑微而祁越的骄傲呢?她要在祁越身上留下印记,看看祁越走入自己家小区的样子,和邻居打招呼,顶着个大红唇印走得趾高气扬,要真有一根尾巴,一定已经高高地立起来,尾巴尖儿摇晃着,生怕别人不知道。
  而她由祁越带着,走过圆形的小花园,走过成排的桂花丛和从背靠的高山绵延而下的森林,才上楼去。单元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她从来没有来过祁越家,想想已经是今天、已经是两人准备同居了才来,倒有些不好意思——可若是之前来,又觉得更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不算完,还要叨扰?——电梯里,祁越看着她,歪着脑袋。
  “看什么啦?”
  换一个方向歪脑袋。
  她知道她明白,明白自己复杂的胆怯与激动、好奇与畏惧所混合的情绪。好像其实这人有一部分自己还完全不了解,就已经打包接受。现在要拆开来看,倒不敢看了。
  难道你能不接受?又或者此时已经有所恐惧,未来见到祁越的父母要怎么办?
  电梯到了。
  “走。”祁越说,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就像昨晚,只是换了前后位置,由祁越引领她进入新世界。指纹锁咔哒识别,祁越一边说“密码是多少”“晚点儿给你录”一边像舞会上的绅士牵着优雅的女士一样把她领进家门。
  光线亮起,谜底打开,顷刻之间,她知道她喜欢这套房子,不是因为喜欢这个人的爱屋及乌或者反过来爱乌及屋,不如说是,就算不认识祁越,没有一切前情,光看住处的陈设与风格,就会喜欢它的主人。
  喜欢通透的设计,从客厅阳台到厨房阳台的南北穿堂风,喜欢窗外的鸟鸣,喜欢不算整洁但乱得自有美感的客厅——沙发上的毛毯和叠在一起的书籍,除了游戏机就只放了一个哑铃瑜伽垫和泡沫轴的电视机柜——喜欢宽大的床、桦木衣柜、深灰色床单和塞满的书柜,喜欢干净的厨房和丰盛的食物储备(特别是打开冰箱看见的品类相当齐全的生鲜食物)与同样齐全的厨具(雪亮钢刀!),甚至喜欢浴室的模糊隔断玻璃和厕所的香氛。
  换做是她,也愿意住在这样的环境,比自己那套稍大一些,不切实际地想,假如两人竟然有了孩子,这个大小也很合适小朋友跑来跑去。
  刚进家时,祁越两臂一伸,“你家。”然后大概绕着圈介绍了一番,就让她随意呆着、想去翻衣柜就去,自己去冰箱里捞点好吃的带走。
  带走吗?她打开祁越的衣柜,祁越的衣品她知道,她很喜欢,打开来觉得赏心悦目也是情理之中,于是开始不着边际地想,要不要干脆,搬过来?
  一想到此地甚美,喜欢。一想到家里甚好,又懒得动。思之无果,又不想推翻自己,只好全心投入给祁越选了点明天上班的衣服离去。
  走的时候祁越问她,喜欢吗?她点头,“很喜欢。”祁越看了看她,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个手拿,接着便牵着她的手,嘀嘀嘀三下,把指纹录好,不发一言,只是笑着离去。
  换做往日,也许她会想此刻祁越在想什么,甚或会问。但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肢体已然交缠所以两人的心就没有了隔阂、或是什么原因,她明白祁越的意思,明白这种允许与搁置里面的包容,也就顺从地给自己时间。
  我们不需要话语,也许我们只需要无言的亲密。
  去买菜的路上,两人先是从看见路人的行装,说起给祁越拿的衣服,祁越就调皮地问起一系列“喜不喜欢”的问题。她发觉这调皮的撒娇,怎会放过,立刻逗起祁越来。
  只要我不说坏狗狗,怎么样都可以,是不是,坏狗狗?
  还没等狗抗议呢,她就先心软,“其实很喜欢,我都喜欢的。”
  我喜欢整个你。
  喜欢到了,此时你在认真买菜,我在,认真地把人和心还有视线都赖在你身上的地步。
  “晚上吃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冰箱里的半瓶红酒——”
  祁越拿起牛肉,认真看着牛肉的质地,她认真地看着祁越。未几看肉的人发现了她,又转过来,相视一笑。
  “好,喝掉。”如果不是周围人来人往,她真想搂着祁越的脑袋亲一口,“都听你的。”
  祁越笑,她喜欢极了这一刻祁越的笑容。
  两人买完回去,不知为何,进家就觉得困倦,而且难得一个无事的周日,没有人呼唤,没有需要加的班,没有紧急事件,她拉着祁越,“走,睡午觉。”
  祁越一愣,“午觉不应该在沙发上睡?”
  她看祁越的眼神,不像开宇宙飞车的样子,“可是沙发上没法睡我们两个啊?”
  祁越老老实实想了想,道:“那我设个闹钟,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她笑,俩手指头牵着祁越的仨手指头走进卧室,轻轻地温柔地脱下对方的衣服,“你看你,背后拔了那么多罐,还不要休息?”祁越由她“上下其手”,她感觉自己像幼儿园的阿姨,给小朋友换好衣服,给小朋友盖好被子——诶!这个小朋友还学会了给老师盖被子!
  “睡吧。”亲她耳朵的是祁越,很快睡着的也是祁越。只是醒还是祁越先醒,闹钟也没响——至少她没听见,可能被先醒来的祁越按掉了——她是发现身边没有祁越才醒过来的。
  没有那个我刚刚拥有、还不及完全熟悉的身体。
  走出来,又在厨房抓住她的大狗。没看清大狗在干嘛,大狗就端着盘子走出来,水果喂到嘴边,“嗯。”真像狗,因为嘴里叼着什么就只能发出最简单的声音,眼睛也一样亮。
  等她洗完盘子出来——“我洗,我不管,切都是你切的,要分工”——大狗已经老老实实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开始看书。那副姿势神态,天然一股潇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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