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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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也是这般无二。
  时光重新汇聚,他们似乎也从未变过,依旧白首同心、恩爱不移。
  夜间,雾气慢慢透过窗隙丝丝缕缕如游蛇一般钻入屋内。
  沂高寨的夜晚出奇的安静,甚至连动物、蛊虫爬动的声音都彻底销声匿迹了。
  江让听着身后人逐渐缓和的气息,一双手掌紧紧捏拳,指骨泛起几分近乎透明的青白之色。
  竹屋内,细弱的烛火散发出的光线如银蛇一般,顺着摇坠的雾风颠倒摇晃。
  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诡怪地调转、无谓地松动碎裂开来。
  江让能感觉到心脏处近乎尖叫的哀嚎。
  青年脑袋空白一片,他慢慢爬起身,被推开的暖色被褥层层叠叠堆在塌中,像是一捧又一捧被人遗弃锤烂的花束。
  江让定定的看着睡在他身畔、双手交叠的美丽男人。
  哪怕是夜色如此昏暗、天光如此不显,祝妙机依然是美的。
  透骨一般的白令沉睡的男人看上去脆弱的宛同玉石琉璃雕刻而成的玉美人,他如此静谧、信任地依靠在爱人的身侧,柔软地展露出自己的一切。
  ——包括那敞露跳动的心脏、易碎美丽的头颅。
  江让不知道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多久,灰暗的烛火打在他的颊侧,替青年细细密密地铺上了一层晦暗的、仿若刽子手行刑前的不详之色。
  江让深呼吸一口气,抖着唇,慢慢、慢慢地从水白的衣襟前抽出一根闪耀着锋冷光芒的细长银针。
  柔软的床帐上倒映着青年举起的手臂,以及毫不犹豫落下的影子。
  锋锐的银针停在男人眉心一寸处,便再也下不去了。
  江让抖着苍白的眼皮、煞白的唇,近乎失色地看着面前缓缓睁开眼、平静与他对视的祝妙机。
  男人冰冷的手腕扣住他的手臂,一瞬间,那冷意便像是冬日复活的蛇,阴毒地往青年温热的血液中钻去。
  “阿让。”
  祝妙机深黑的眸颤了一瞬间,浓密的黑睫宛若被毒素染黑的白蛾。
  “这是第二次。”
  江让浑身颤抖,他空茫地看着眼前安静到几乎诡谲的男人,似乎根本不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祝妙机的眼睑已经如幽魂似的浮上了几分异常的猩红。
  他哑声着,隐约显出几分可笑的哽咽:“你就从不曾有一瞬间心疼过我么?”
  “是人是妖,就这样重要吗?”
  江让没说话,他不停恐惧地蠕动着嘴唇,喉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唇塞上堵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线。
  祝妙机面色惨白,嘴唇失色,他轻声道:“即便失去记忆、即便看到了我们曾经的幸福,你的眼里也依旧只能看到你那好师尊。”
  “他一句话,你便为他赴汤蹈火,你甚至从不曾认真看过我。”
  “你只知道我是妖,却从未想过,妖也是有心的。”
  江让咬着唇,眼眶竟红了几分。
  祝妙机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虚无而阴冷,他轻声道:“既然你已做出决定,我便也无需再继续瞒着了。”
  屋内的竹窗不知何时被厉风撞开了,男人森白的长发被阴风吹得胡乱舞动。
  他嘴唇微动,似是念了一句什么古语咒。
  江让面色凝固片刻,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处慢慢钻出来一条极细的银蛇。
  楼胥回提起过,沂高寨的王蛊,是一条银蛇。
  原来,这条王蛊被下给了他。
  为什么下给他呢?
  这个疑问似乎已经无需多想,因为随着王蛊的脱离,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
  青年一时间承受不住,竟然脸色苍白得险些晕厥过去。
  几乎是在记起所有记忆的一瞬间,江让看向男人的脸色便变得极端惊惧。
  他甚至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活像是白日见了鬼一般,苍白的唇抖着,颠三倒四道:“……祝妙机……你、你不是死了吗?!”
  “师尊呢?师尊、师尊快些来救我——”
  祝妙机静静看着,面无表情,嘴唇却慢慢弯了起来,殷红的眼眶不住地流出水液。
  他哑声道:“阿让,你那好师尊早已被我抓起来了。”
  江让黑发披散,整个人愣了一瞬间,旋即近乎疯癫道:“不可能!师尊明明今日、今日还同我一起商量好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陡然一消,猩红惨然的眸子慢慢看向男人。
  江让抖着嗓音道:“是你。”
  祝妙机微笑,古怪的蛇鳞一寸寸淹没他透白的皮肤。
  长而粗壮的蛇尾慢慢囚住青年瘦美的腰身,蛇妖猩黑的竖瞳微微转动,他轻轻道:“是啊,我的阿让真聪明。”
  第135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完)
  在江让心中,昆玉仙尊法力高强、从无敌手,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也是青年自小仰慕至大的人。
  所以,即便男人那般说,从恐惧中勉强镇定下来的青年也并不会全然相信。
  但祝妙机何其了解他,他比谁都清楚江让对谢灵奉近乎畸形的仰慕与信任。
  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一定要亲手将谢灵奉孤高虚伪的模样彻底撕烂,按着青年的头颅、压开他紧闭的眼,逼着青年好好看清楚他那师尊究竟是何等的伪君子。
  银辉的蛇鳞在凄冷的月色下反射出粼粼刺目的光芒,长而粗重的蛇尾紧紧缠着不住挣扎的玄衣青年,拖抱着慢慢游移进竹楼侧布满蛊虫的木架。
  幽光森森,烛火阴阴,昏暗巨大的置物木架竟缓缓向两边移开,赫然露出一道凄寒的石道。
  被紧紧桎梏的青年黑睫剧烈颤抖,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尾本就被泪水洇湿的红愈发病艳。
  蛇鳞剐蹭在石壁上的声音阴冷作响,好半晌,逼仄的甬道行至末终,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得开阔而森寒。
  数条玄黑的锁链自石室的顶部蜿蜒而垂,宛若巨蛛织罗的毒网。
  而被它们笼在最中间的,被穿透琵琶骨、手腕、脚踝、骨节的红衣男人早已死寂地垂下头,乌黑凌乱的长发如湖中潮湿的水草,冷幽幽地爬上男人的脊背、肩骨。
  男人整个人湿漉漉的,近乎被绞断的手腕处不断滴下潮红的血液,于地面汇聚成一滩近乎刺目的红潭。
  或许那红衣原也并非红衣。
  江让猛地攥紧身侧那人身蛇首的妖物浅透的薄衫,喉头不断分泌唾液,一双眼更是失了魂一般地盯着那被囚之人。
  那是师尊吗?
  青年颅内一片空白,面部不断抽搐,甚至失去了控制身体的权利。
  他细细地、溢满泪水地逼着自己一遍遍去确认。
  师尊最喜爱的白金纹衣衫,即便被血水染得近乎发黑,也是显眼的。
  那人被黑水般的乌发遮蔽的菩萨眉隐隐绰绰地显出几分静美之意,尤其是那眉心一点的朱砂痣,熟悉得叫人灵魂都忍不住震颤起来。
  江让近乎不知如何动作,只余下赤红的眼眶无力而可悲地落下蜿蜒的泪水。
  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去看他从来手握权柄、从容若仙的师尊如此的堕世之姿。
  青年空茫的想,师尊向来很爱干净,衣衫从来一丝不苟,不染尘埃。
  这样一定会很难受吧?
  可还不待他多想,眼前的画面便又是一变。
  那数条禁锢着男人的玄色锁链上开始缓缓爬上数条儿臂粗的毒蛇,一双双森绿的蛇眼阴诡地盯着锁链中央的‘食物’,它们几乎迫不及待的要去一饱饥腹。
  江让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他的嘴唇、眼睛、脸庞、手臂,甚至是整具身体都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剜心之痛,剧烈地开始颤抖起来。
  人在极端痛苦之下极易失去所有的理智。
  江让窒息地张唇,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分明自己此时也不过是旁人的手中玉、笼中鸟,可青年却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近乎疯癫地撕扯着身畔的妖物,尖声痛苦道:“住手、住手!祝妙机,你不是恨我吗?你杀了我啊,你杀我啊——”
  他一双眼通红,眼球睁得近乎要凸出,疯了一般嘶吼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师尊?!”
  青年毫无理智地撕咬让男人的脖颈、脸颊、手臂、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他从头至尾都不曾反抗过一瞬。
  祝妙机只是沉默地、铁石心肠地禁锢着憎恶他至极的爱人。
  可他到底也会疼,男人漆黑的瞳孔中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膜,露骨的痛苦令他惨白的面庞都显出几分易碎的绝望。
  好半晌,待青年发泄够了,祝妙机才抖着手,平静地、甚至带着几分无谓的笑道:“阿让,其实你知道你那好师尊对你的心思吧?”
  耳畔毒蛇撕咬的声音清晰入耳,江让抖得更厉害了,他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男人怀中,不得动弹。
  祝妙机垂眸看他,轻轻撕扯惨白的唇弯道:“他对你可不只是亲情啊,他爱着你,无时无刻不在嫉妒你身边的人。”
  “谁知道他那张圣人皮下是何等肮脏的心思?”
  眼见怀中的青年面上煞白如鬼,蛇妖慢慢垂头,以一种交缠的姿势,俯首至江让涨红的耳畔轻声道:“阿让,你总是那么天真,那你猜猜,每一次,他笑着安慰你、故作长辈姿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你这个乖徒儿多么听话,还是想把你草得下不来床?”
  “闭嘴闭嘴闭嘴——”江让的面色已经隐隐显出几分崩溃了,他口中说着闭嘴,却活像是被人撕开白茧的赤蝶,痛苦而无力。
  祝妙机却并不肯让青年继续逃避,他面色阴白、蠕动的蛇尾闪着潮湿阴戾的光辉,男人活像只冬眠的冷血动物,轻声道:“说来有一事我始终耿耿于怀。当年,你接我入云泽峰,你那好师尊手段耍尽,偏要叫我亲眼瞧见你二人厮混的模样……”
  “如今,他既是沦落我手,我定然要让他也好好尝尝这剜心之痛。”
  说着,玄色锁链捆缚的红衣男人猛地被毒蛇绞缠逼迫得睁开了眼。
  祝妙机苍白如月的指尖轻轻扯开青年腰间的系带,他面色潮红,眉眼带上几分古怪的如同发了情的春意。
  江让浑身一冷,脊骨处猛地泛上如被蚁类啃噬的酥痛。
  青年约莫是明白了祝妙机的意思,他活像是已经被逼至无路可退的地步,抖着唇不敢看再多看谢灵奉一眼,咬牙的声线中带了几分近乎心碎的哀求意味。
  “阿妙、看在我曾放弃一切同你恩爱的份上,别这样对我……”
  祝妙机只是定定看着他,好半晌淡淡勾唇,冷白的指尖勾着青年削尖的下颌,哑声道:“阿让要我顾念情分饶过你,可当初你与你那好师尊残忍将我分尸、于我尸骨未寒之时缠绵厮混,怎么不想想我们的情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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