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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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你争得过我么?”
  时至今日,这句话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薛遥知见钟离寂脸色苍白,唇角紧抿,她还以为钟离寂是没灵力了,她并不强求,一边冷得打颤一边说:“你没力气的话先休息,我把容朝带回去。”
  哪知她话音刚落,钟离寂便出手蒸发了容朝身上的水汽,他默不作声的将昏迷的容朝拖起来,往破庙的方向走。
  薛遥知捡起地上的外衫披上,总算是暖和了不少,她取过钟离寂遗落在岸上的鱼篓,跟了上去。
  钟离寂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他又想,他何必要跟容朝比呢,方才薛遥知见他迟迟不上岸,不也正要下水捞他吗?
  他得知足常乐。
  钟离寂如此安慰着自己。
  薛遥知跟着钟离寂走,她见钟离寂迟迟不说话,她便开口:“你和容朝一直不回来,我就出来找你们,还没走到溪边,就听见了扑通一声,然后我跑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鱼篓,没看到你们,我就猜你们是落水了。”
  “你们抓个鱼,怎么会落水呢?”薛遥知看起来很是疑惑:“容朝不会凫水,一定会再小心不过的啊。”
  钟离寂忽然问:“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把他推下去的吗?”
  薛遥知愣了一下,很快回答:“没有,你不会的,我们是朋友。”
  况且如果真的是钟离寂推的,钟离寂没有必要自己也往水里跳。
  钟离寂沉着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那如果我说,是他把我拽下去的呢?”
  “不可能!”薛遥知当即说道:“容朝不会凫水,他怎么会想着拉你一起下水。”
  “哦。”钟离寂淡淡回应。
  薛遥知沉默下来。
  钟离寂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沉默的回到了破庙,钟离寂随手将容朝放到角落里,薛遥知吃力的将容朝搬到地铺上去,给他盖好被褥。
  因为受了寒,薛遥知的脸色不太好,但她还是说道:“今晚做个鱼片粥吧,我来做。”
  钟离寂冷淡的“嗯”了一声,提着鱼篓出去处理了。
  薛遥知将柴火堆在地铺旁边,她后来有再学过如何用灵力点火,因为太冷,她哆嗦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的将篝火点燃,破庙里立刻暖和了起来。
  容朝苍白着脸,眉头紧锁。
  薛遥知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未发现发热,她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钟离寂也将片好的鱼带了进来,他见薛遥知自己都快站不稳了,竟然还在照顾容朝,他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将鱼放下后就走了出去。
  薛遥知拖着沉重的身子熬好了粥,不见钟离寂,她声音沙哑的说:“钟离寂,可以吃饭了。”
  钟离寂坐在门口,好像是在入定修炼,又像是在发呆,他的背影冷硬,在黑夜中却显得很是寂寥,听见薛遥知的声音,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声“不饿”,便没了下文。
  薛遥知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哄他了,她盛了粥,等着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尝试着将容朝叫醒。
  容朝似乎是又在做噩梦。
  薛遥知握住他的手,只觉他的手似乎没有温度了一样的冰冷僵硬。她紧紧的攥着他冰冷的手,轻声喊:“容朝,起来吃饭了。”
  “容朝。”
  “容朝。”
  “容朝……”
  她沙哑轻缓的声音,远远的,缥缈的,传进了容朝耳中。
  他目光所及之处俱是一片黑暗,他在和自己对话,他质问着‘他’,为何要带着钟离寂跳入水中。
  ‘他’只是失望的叹着气,如果不是他夺取回身体的速度太快,如果不是薛遥知来得太及时,‘他’一定能将钟离寂耗死在水里。
  薛遥知的声音飘进了容朝的梦魇中,他挣扎着想要醒来,‘他’也挣扎着,想要继续安静的注视着薛遥知。
  容朝毕竟还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睁开漆黑的眸子,从梦魇中脱身,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却像是粘在了薛遥知身上一样。
  薛遥知见他终于醒来,她松了一口气,将粥端给了他,说:“快吃。”
  “你脸色好难看。”容朝的声音同样沙哑。
  “冻的,一会儿就好了。”薛遥知催促:“快吃,你吃我也要吃了,我好饿。”
  容朝拖着虚软的双臂,接过了薛遥知手里的碗,他们很快填饱了肚子,粥很美味,却是食不知味。
  薛遥知将钟离寂的那份盛出来放在一边,将锅清理干净后,又开始熬姜汤,她看着火候,容朝看着她,隔着明灭的火光,他眼中红光正盛。
  薛遥知忽然抬眸,容朝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只听得她问:“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钟离寂一起掉到水里?”
  容朝不语。
  “话说回来,钟离寂对我说是你把他拉进水里的。”
  容朝紧张的攥紧了手,的确是他,毕竟‘他’也是他。他像是一个明知自己犯错了的孩子,却没有勇气承认,他能说什么呢,说的确是他把钟离寂拉下去的,还是说是有着与他相同面容的怪物要置钟离寂于死地?
  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因为钟离寂,如此为难。
  薛遥知并未追问,她也只是这样说,却是不信是容朝将钟离寂拉进水里的,只接着问:“你们是吵架了吗?”
  容朝依旧沉默。
  薛遥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姜汤这时也熬好了,容朝默不作声的喝了一碗驱寒,薛遥知也一鼓作气喝了一碗,叮嘱容朝早些休息后,她出了破庙。
  钟离寂还坐在门口,背对着她。
  薛遥知在钟离寂旁边坐下,她想弄清楚今天是怎么回事,毕竟容朝差点淹死在冬天的河水里,只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手脚冰冷……容朝已经差点在她面前死过一次,那时的感觉,她几乎不敢再去回想。
  见薛遥知迟迟不做声,钟离寂淡声说道:“你问过容朝了吗?他怎么说?”
  钟离寂知道薛遥知问过了,哪怕他坐在门口,也能清楚听见他们的对话。
  薛遥知说:“他不说话。”
  “他是心虚。”钟离寂冷笑一声。
  薛遥知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钟离寂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不信我。”
  薛遥知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了,她的确不信钟离寂说的话,她只道:“给你留了粥,你饿了可以去吃,我进去休息了。”
  钟离寂抬了抬手,想拉住她,想质问为什么她不肯信他,她和容朝是相识多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那他对她的爱,就这么卑贱吗?
  他最终还是没有拉住薛遥知,抬手的手,僵硬了许久才放下。
  薛遥知进了破庙里,容朝靠在墙角,静静的看着她*,她没有去看容朝,扯了被褥裹着,靠在墙角,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漫长的一夜很快过去。
  破庙外风雪交加,冰冷刺骨,破庙内火把熄灭,一室寒凉。
  许久,薛遥知睁开了沉重的眸子,她看外面的天色,这时候应该已经是下午了,她睡了好久。
  她吃力的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额头,只觉滚烫。
  她发热了。
  薛遥知头疼的闭了闭眼,真倒霉,怎么在这种时候生病了。她叹了一声,支起身子,这时破庙内却只剩下她一人,容朝和钟离寂都不在。
  昨日落水的真相未明,容朝和钟离寂又同时不见,薛遥知不免担忧,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身时已经累得出了一身薄汗。
  薛遥知扶着墙壁往外走,刚走到破庙门口的时候,就见钟离寂朝着她大步走来,看见她之后,他几乎是下一刻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容朝呢?”她脱口而出。
  钟离寂抿了抿唇,忍着心中的郁结,说:“不知道,我早上发现你发热的时候,便去城里给你抓药了,那时容朝还在休息。”
  薛遥知低头:“对不起。”
  她忽然隐隐意识到她不该这样问钟离寂。
  “去坐着,我给你熬药。”
  薛遥知点点头,沉默的坐下。
  钟离寂去城里抓药的时候有买药罐,他有些笨拙的生火熬药,不难看出,他不太会熬药。
  苦涩的药香很快飘出,薛遥知正在发呆的时候,钟离寂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油纸包,他语气毫无起伏的说:“城里买的包子,还热的,快吃。”
  “谢谢。”薛遥知有些生硬的道谢。
  钟离寂没说什么,又走回去专心熬药了。
  薛遥知拆开油纸包,小口咬着还温热着的肉包,油乎乎的肉汁打湿了她干涩的唇,她沉默的吃完了钟离寂带回来的包子。
  钟离寂也熬好了药,端着滚烫的药碗走了过来,他半蹲在薛遥知面前,将药汁吹得不烫了,才递给薛遥知。
  薛遥知接过,又不太自在的说了一声“谢谢”。
  “平时没见你对我这么客气。”钟离寂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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