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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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之忽略掉胸口的窒息感,说:“不离婚你也不会回来,回来就离婚,挺好。”
  “什么?”苏鹤声没听清。
  “没什么。”沈砚之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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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4章 不希望再有你
  “能不能不要干涉我的决定啊?!我就要离婚我就要离婚,你非要一直管着我,我讨厌死你啦!!”
  两人之间僵持不下时,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道尖锐的怒吼声。
  沈砚之闻声望去,从别墅外跑进来一个白皙的男孩儿。
  瞧着像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件宽松长袖,戴着一顶蛋黄色的圆檐帽。
  气鼓鼓地冲进来,十分可爱。
  后面跟着一位稍年长些的男人,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装,拖着两个行李箱,只是嘴角噙着笑。
  像是纵容宠溺,又像是无奈。
  显而易见,男人手里的行李箱,有一个是前面那位可爱男生的。
  渝欢脸都跑红了,刚踏进别墅门槛,随即取下帽子,圆而大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迅速锁定目标。
  他匆匆跑向沈砚之,贴住他的胳膊,盯着他,恶狠狠地说:“我决定了!我要追你!等节目结束,要是我追到你了,我们就结婚!”
  光看他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沈砚之有什么深仇大怨。
  搭在沙发边沿的手臂骤然被揽住,还是以一种被当作抱枕的姿势环住,沈砚之茫然了一瞬。
  然后才看向这位素不相识的小男生。
  眼前的男生脸色红润,一头卷毛,圆溜的瞳仁是琥珀色的,仔细看还有些深蓝。
  沈砚之挑了挑眉,刚才的情绪被突如其来的插曲驱散不少。
  他轻声开口:“和我吗?”
  “是的!就是你!”渝欢松开他,双手抱头,差点把自己的卷毛挠成鸡窝。
  一边被忽视的苏鹤声彻底黑了脸。
  顾诚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神情始终未变,只是很自然地走到渝欢身边,将他拉起来。
  嘴角的笑意未变,还说着礼貌的话:“抱歉,他有点闹脾气。”
  “欢欢,不要对陌生人不礼貌。”
  渝欢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谁跟你闹脾气!我闹脾气会来这里吗?!”
  “我就要离婚!”
  沈砚之蹙眉,掩唇咳嗽两声。
  他没有看戏的恶趣味,也不想成为旁人的挡箭牌,攒了点力气后,准备起身离开。
  刚站直,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骤然停住动作,定在原地,垂着头揉了揉脑袋。
  苏鹤声急忙扶住他,小声询问:“怎么了?”
  沈砚之深呼吸,将手从这人的牵制中抽走,说:“没事。”
  这一下,把渝欢也给吓着了。
  还以为是自己太吵了。
  他咬了咬唇,眼神歉意地低声说话:“抱歉,我小声说话。”
  沈砚之拍拍他的手,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和你没关系,我有点着凉。”
  “我叫沈砚之。”
  “我叫渝欢!你可以叫我小鱼!”
  沈砚之点头,心道是个活泼的孩子。
  苏鹤声状似漫不经心往前移了移,用肩膀挡在渝欢和沈砚之之间。
  他朝新来的两人点了下头,脸色依然因为方才渝欢的话而黑的像锅底。
  “苏鹤声。”
  顾诚点头,应道:“顾诚,诚实的诚。”
  苏鹤声收敛了些周身的冷气,侧过身,朝身后的采访室抬了抬下巴:“你们该去接受采访了。”
  说完,渝欢一溜烟儿跑了。
  像是怕被谁抓住一样。
  顾诚自然也跟着他去了。
  客厅此时又只剩两个人。
  苏鹤声松了口气,陡然的危机感缓缓降了下去。
  他还惦念着刚才沈砚之的反应,动作轻微地抬起沈砚之的下巴,仔细打量着沈砚之的脸色,眉心紧锁。
  看上去十分担心。
  沈砚之迫不得已与他对视,从他深邃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
  “真的没事?”
  灼热的气息自下颌爬升到耳垂,沈砚之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不用管我。”
  被甩了冷脸。
  不知怎的,苏鹤声忽然想起刚才渝欢抱着沈砚之胳膊说的那番话。
  他莫名有些熟悉。
  在他看来,渝欢看似在生气,实则在对顾诚撒娇。
  苏鹤声看向沈砚之往外走的背影,也跟上去。
  “哥。”
  沈砚之没搭理。
  苏鹤声继续说:“你觉得,刚才那个小孩,是不是在跟顾诚闹脾气撒娇。”
  话落,沈砚之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他:“你想说什么?想说我是在闹脾气吗?”
  “鹤声,我大你五岁,咱俩相识十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他并没有再闹脾气。
  “嗯,我知道。”
  苏鹤声难得冷静,他深深地看着沈砚之,眼神深邃到沈砚之无法看透。
  他说:“你以前也会跟我撒娇的。”
  “砚之哥,我想要一个理由。”
  一个不再对他撒娇的理由,一个落到这步田地的理由。
  沈砚之半晌没做声。
  眼前的苏鹤声,有那么一瞬间,与二十二岁的苏鹤声重合,拧紧的眉心,深不可测的眼眸,都和从前一样。
  只是以现在这样的神情,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质问。
  沈砚之恍惚了一下,耳边的心率声又在悄然升高。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才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不认为你会对我们的婚姻不忠。”
  他并非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坚如磐石,只是,他不认为沈砚之是那样的人。
  从前他追沈砚之时,沈砚之那副生人勿近,不愿与人深交的模样令他记忆深刻。
  今天是个阴天,倘若不是路边的绿芽树荫,总令人产生如今是秋天的错觉。
  空中的风带着水汽,潮湿了被吹过的地方。
  沈砚之垂眼,苍白的手指落到眼底,须臾,他才开口:“鹤声,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独一份。”
  随即,他掩去眼里的情绪,撩起眼皮,继续说:“天下不是只有一个苏鹤声能让我动容,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或许未来还会有无数个,但鹤声……”
  “——我不希望再有你。”
  苏鹤声愣在原地,初春的寒潮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钻,像巴掌不断扇在他脸上。
  血液里的寒意从四肢百骸一齐涌入心脏。
  抽搐的疼。
  **
  监视器后面的林导时刻关注着他们,立刻拿起对讲机吩咐:“快!东南角的摄像头转动一下,对准苏鹤声和沈砚之。”
  他眼里没有对两位当事人痛苦挣扎的同情,只有节目一片光明的前途。
  “副导,安排好摄像,多给特写!”
  “收到。”
  **
  沈砚之裹着大衣,转身往外走,下巴依旧藏在高领毛衣里,微微颤抖着呼出气体。
  他使劲眨了眨眼,睫毛因为潮湿有一簇被粘在一起。
  别墅外面是小院,石子路的尽头有一个秋千,被藏在石子路边的树木花草后面。
  沈砚之脚步放缓,垂首沿着石子路走,手插在口袋里,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着。
  这边的摄影师想让开些位置,耳麦里忽然传来林导的指令。
  “跟他说话,我教你,重复我的问题就行。”
  摄影师果断将摄像头聚焦在沈砚之身上。
  “沈老师,你心情不好吗?”
  “……还好。”
  “你好像对苏老师还有感情是吗?”
  “……”
  “沈老师跟苏老师的性格好像有点不同。”
  “嗯。”
  可以说截然相反。
  现在的苏鹤声稳重些,刚认识那会儿,可活泼阳光了。
  沈砚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我以前,不爱跟人说话,想一个人生活在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是想专心创作吗?”
  “有一部分原因。”
  他性格有些孤僻,不爱和人交往,读书时没交到什么朋友,一般冲着他的样貌来的人,碰壁之后都会远离他。
  只有苏鹤声不一样。
  这个男孩儿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是不是冷脸。
  摄像师听从耳麦里的指令,继续发问:“沈老师,你在这儿坐了二十分钟了,不想知道苏老师在做什么吗?”
  沈砚之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无需多加思考。
  这里没有苏鹤声可以过多交谈的人,除了工作,他没有其它事情要做。
  “可能在处理工作。”沈砚之说着,靠着秋千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补充道:“他是一个优秀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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