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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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骁没理会他的话,漫步走到钟璃的身边,对着钟璃讨好的笑了一下,才抬手将被紫纱抱在怀里捂着眼睛的祁云琛抱了起来。
  祁云琛扭了扭小屁股,在祁骁的胳膊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听到秦光显的话,他想也不想的就呸了一声。
  “父皇别听这老东西胡说!你不在的时候,他对我和母后可是凶得很!”
  钟璃笑而不语。
  祁骁似笑非笑的看了秦光显一眼,淡淡地说:“是么?你有什么苦衷?”
  似乎是觉得祁骁的这个态度还有商量的余地,秦光显压着心头惊悚,掀开袍子下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声说:“陛下身为天子,坐拥天下,所下之令,罪臣身为下属理应无话遵从,只是陛下不该过分宠幸皇后,偏信外戚。”
  “陛下登基以来,数次为皇后心意违背祖宗训诫,甚至不顾世俗礼教执意让皇后执掌兵权,因此事民间朝野掀起极大震动,世人对陛下非议不断,损及陛下声誉,罪臣内心实在惶恐不安。”
  “其次双生子本是不祥之兆,这说法自古有之,皇室双生子共存,不利社稷安定,有害民心浮动,大褚建朝以来,所处双生子有记载不足有三,却无任何一例是二子共同保全,要么去之留一,要么双子皆除。”
  秦光显刻意停顿了一下,声调越发无奈。
  “可陛下受奸人蒙蔽,执意不肯按规矩行事,双生子如此留下,日后必生动乱,江山社稷唯恐不稳。”
  他说着,重重的将额头砸到了青砖台阶上,一字一顿。
  “罪臣惊恐陛下受人蒙蔽耳目,忧心来日多添纷争,曾数次进言劝谏,陛下却置之不理,罪臣实在不安,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将隐患灭绝在祸起前,故而才有了今日之举。”
  “罪臣所言,句句属实,今日此举,并非是心存歹意,也并非心存恶念,我一心为的都是大褚的江山和社稷,半分私心不存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字字泣血,声声含泪。
  明明是谋害皇后皇子的死罪,到了他嘴里一辩,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已忍辱负重才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选择。
  罪人在罪人的口中,不再是罪无可恕之人。
  反倒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忠心耿耿之人。
  这样的转变,不说在场的人愣了一下,就连他口中险些祸国殃民的钟璃都是不禁莞尔一笑。
  钟璃示意祁骁别动,轻飘飘地说:“照秦大人这么说,错其实是在本宫了?”
  秦大人一脸的敢怒不敢言,咬牙道:“罪臣不敢放肆,可娘娘行事如何,难道自己心里就真的没数吗?”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将钟璃得罪狠了。
  秦光显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钟璃会怎么动怒,梗着脖子说:“罪臣自知今日所犯之错罪无可恕,死不足惜,可有句话却不得不讲。”
  “陛下建功立业为危难之际,心怀雄途伟志,本应是被世人称赞,垂青史书千垂不朽的英雄人物,万万不可为奸人蒙蔽耳目,轻易毁了自己的一世清名。”
  “若罪臣今日之言,能让陛下勘破眼前迷障,罪臣也算是死得其所,亡之安心了。”
  祁骁眼底冷意狂绽。
  钟璃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浓厚。
  只是落在秦光显身上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把形状小巧的匕首,慢悠悠道:“你的确是该死。”
  当着她的面就敢妄议她儿子的生死。
  这是当她不存在,还是觉得她没脾气?
  钟璃被气得笑出了声,原本在指尖把玩的匕首脱手而出,化作一道冷光,狠狠的扎穿了秦光显的肩膀。
  秦光显吃痛之下往后跌了几步。
  钟璃在一众惊骇的目光中缓步下行,慢慢的走到了秦光显的跟前。
  她垂首看着秦光显,目光近乎怜悯。
  “秦大人长了好一张伶牙俐齿,只可惜,本宫生来最厌烦嘴利之人,实在聒噪。”
  “而且…”
  钟璃幽幽轻笑,慢慢地说:“秦大人只顾着忌惮皇上的威名,却似乎忘了,本宫也曾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皇上会杀人。”
  “本宫杀人的技巧,也不弱呢。”
  第813章
  只有在这一瞬,亲眼目睹钟璃韵达峰情间将秦光显捅了个对穿,在场从未见过钟璃出手的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光是皇上不好惹。
  皇后本人也着实是个棘手的狠角色。
  而肩上的剧痛也终于让秦光显再说不出半个无用的废话。
  死狗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祁骁满是厌恶的瞥了一眼,摆手示意。
  “拖下去,省得在这儿秽了皇后的眼睛。”
  秦光显闻言心底一凉,强撑着忍痛惊呼:“陛下!我…”
  “你再敢诋毁皇后一句,朕立马就会让你彻底闭嘴,你信不信?”
  祁骁的声音不大。
  被夹裹在风中甚至有些听不真切。
  可字里行间的杀意不似作假。
  强烈的求生欲让秦光显不敢吭声。
  哪怕明知只能多活一刻。
  可总比现在就去死强上些许。
  与他站在一头的人们也是一脸的心如死灰。
  大势已去。
  败了就是败了。
  这场豪赌,说到底就是他们输了。
  祁骁不耐多耽搁功夫,快刀斩乱麻下了几个命令。
  涉及到此次动乱中的大小官员当场被抓。
  牵扯到的官员家眷,以秦家为首,不论男女悉数下狱等候发落。
  至于今日维护有功的,择日再另行论功行赏。
  一锤定音。
  周围稀稀疏疏的响起了人们尚带着恍惚的谢恩声。
  钟璃被祁骁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护着下了青石台阶,绕过台阶上的血迹斑斑,慢悠悠的往外走。
  一路上入眼可见的都是持兵带甲的士兵。
  显然都是祁骁带来的人。
  古色古香的相国寺看似毫无变化,可不明显处却残留着冲洗不及时的点点血迹。
  显而易见,不久之前,这里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一切并没有祁骁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钟璃意味不明的叹息了一声。
  “古刹百年古景,如今倒是染了无尽血色,实在可惜。”
  祁骁闻言无声轻笑,语调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微妙。
  “毁这一处景,除了朝中蛀虫,这百年景致折损得也算恰得其所,阿璃不必伤怀。”
  祁骁初登大宝,朝中情形本就错综复杂,难以下手。
  这次动乱,牵扯出了一堆他想处置的人,足以让祁骁大刀阔斧,又名正言顺的洗牌换血。
  等此事了了,朝中所剩的,大多都是可用之人。
  于日后功绩好处无数。
  钟璃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下没说话。
  静静的被祁骁扶着往前走。
  一路走过,想到自己忘了什么,钟璃眉心带着小小的褶皱,见无人注意,忍不住低声说:“宸儿呢?”
  祁骁虽早就传信说祁云宸无碍。
  可没亲眼见到小胖墩好好的,钟璃提在嗓子眼的心怎么都放不下。
  祁骁听完就笑了。
  他亲昵的用手指捏了一下钟璃的耳垂,轻轻地说:“这里乱得很,大哥怕吓着那小子,早早的就把人带回去了,你这会儿回去,正好能赶上一块吃晚饭。”
  相国寺被秦光显一党试图掌控。
  宫中的情形自然也不乐观。
  祁骁说得轻松。
  可钟璃心里却明白,这恐怕是钟离流和祁骁分头行动的结果。
  为保安全,祁云宸此时必然也不在宫中。
  钟璃半信半疑的不看了祁骁一眼。
  “当真 ?”
  祁骁好笑。
  “君无戏言。”
  钟璃被他半哄着上了马车。
  她本来还有许多事情想问,可怀着身子到底是常时不同。
  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猛地松懈下来,上车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祁骁用最快的速度将残局收拾好,折身上车的时候,钟璃已经靠在软榻上睡得人事不知了。
  紫纱守在钟璃的身边侯着。
  见祁骁来了,垂首低声道:“娘娘近些日子担心皇上和大皇子,思虑过重,好些时日没休息好了。”
  祁骁眼底心疼越发浓郁,摆手示意紫纱下去,轻手轻脚的将钟璃抱到了怀中,沉沉的对着车外的人吩咐。
  “启程回宫。”
  来时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回去的时候紧赶慢赶,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宫门前。
  钟璃确实是累得狠了。
  这么一路奔波折腾,到的时候都还没醒。
  祁骁也无意叫她,让人直接把马车赶着往凤仪宫去,亲手将钟璃安置好了以后,才换了身衣裳,去了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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