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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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娃娃关注的重点极为独特,也很清奇。
  只是这样毫无根据的话,听起来怎么都是好笑。
  玉青时被他的话逗得乐出了声,又教他练了一会儿字,在他的耐心告罄之前许了他可自己在院子里玩儿。
  她进屋之前,特地叮嘱元宝记得把写过的纸收好,明日反过面来还能继续用。
  元宝张嘴答应得很好,可注意力全都在手里的大风筝上,一点儿没顾得上。
  他在院子里倒腾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没耐得住,抱着风筝蹦蹦跳跳地出了院门,在门前试着想把风筝放飞。
  隐藏在秦家小院角落中的黑影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无人看得到自己,如风般闪没而出。
  轻风轻扰而过,院子里摆在小桌上的宣纸被卷起了边角。
  夹在中间的一张纸没了踪影,谁都没来得及察觉。
  第138章
  三日后,一张落满了墨迹的宣纸由信鸽送到了宣于渊的手中。
  宣于渊展开宣纸看清墨迹所写的内容,在迎面而来的江风中眼里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就知道,她什么都能猜到。
  他闭眼感受着拂面的江风,在风中无声轻笑。
  “如此契合,若是男子当为知己。”
  “既是女儿身…”
  “迟迟,你让我如何舍得放手?”
  无端消失的一张纸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玉青时本人。
  她收拾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张,也只以为是被风不知吹到了何处,没怎么在意。
  她此时更为关注的,是被关了数月后终于放出来了的秦大娘。
  数月前因玉青时的一场算计,秦大娘发疯失智,污蔑玉青时杀人不成,反倒是挥舞着菜刀把秦大砍了个血肉模糊。
  别人都说她被恶鬼附身,真的丧心病狂了。
  可只要她自己知道,从头至尾她都没疯。
  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没人会相信自己。
  被关在村族宗祠之前,她还妄想着能让人看破玉青时的真面目。
  可连着被关在村族宗祠中数月,前后被捏着嘴灌下了不知多少苦涩难咽的驱邪圣水。
  她揣着一肚子消化不良的圣水,混沌的脑子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些,不再坚持自己之前说的,收敛了对玉青时的敌视,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村长不放心,怕她再出来伤人,特地请了大夫前来查探。
  人若是有疯状,那大夫见了多少能说出点儿什么病症。
  可眼前之人形容举止与常人无异,言及前事甚至悔恨交加地落了泪,把脉翻眼皮也没看出来什么,大夫斟酌片刻就下了定论,她也终于被放了出来。
  形容狼狈的秦大娘脚步蹒跚又急切地赶到了家门口,对上秦老太暗含不悦的目光,愣了下竟出人意料地跪了下去。她跪在秦老太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娘,之前是我鬼迷心窍,才做出诸多不孝之事惹你动怒,儿媳真的知道错了。”
  “娘,你给我个偿还错失的机会,原谅我吧。”
  她自嫁入秦家门户,就是个由内到外满是坏水的坏胚子。
  作恶而不知恶,刻薄得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她突然如此,不光是秦老太惊了一下,就连送着她回来的村民都是猛地一怔。
  难不成关了数月,这人还知道改恶向善了?
  这样的猜测来得有些莫名,可也只能这么说才能勉强解释得过去。
  秦老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默默叹了口气说:“既然是知错了,往后改了就是。”
  “你经此一难也不容易,家里的孩子们都惦记着你,早些进屋去歇着,往后好生照看孩子们才是正经。”
  秦大娘抬手擦去脸上的泪不住点头,颤颤巍巍地站稳了,嘴里却说:“娘,都是我造的孽,才让你辛苦了这么些时日。”
  “你进屋歇着,我收拾一下就去做饭,等吃过饭我把床铺收拾出来,你就在家里住下吧。”
  “往后我们好生奉养,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秦老二早亡,按理说秦老太就该与秦大一家住在一起,由他们夫妇养老。
  可他家两口子是个容不得人的,当年秦老二刚咽气,就哭着嚷着要分家把芸娘母子三人赶出去。
  秦老太一怒之下就主动提了分家,把自己分去跟芸娘母子三人一起,帮着她抚养玉青时和元宝。
  这么些年过去了,秦大夫妇从未过问过她的生死,甚至还有点儿恨不得直接把她逼死的意味。
  如今张嘴说了这话,秦老太的眼里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讶异。
  那每日灌下去的符水只说是能驱邪,难不成还能让人良心发现?
  见老太太不说话,秦大娘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她悔得不行地说:“娘,先前的事儿都是我们做错了,你给我们个弥补的机会吧。”
  “否则就算是死了,我只怕是也难心安啊。”
  话说得轻巧,可不能轻信。
  她的转变来得太快,以至于让人听着怎么都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恍惚感。
  秦老太压下心里的古怪,没答她的话,只是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重。”
  “迟迟和元宝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我就不留了。”
  “回去吧。”
  秦老太坚持要走,秦大娘也没办法。
  不过她这次倒是记全了婆媳老幼的规矩,扶着老太太的手把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人走远了才折返回去。
  秦大娘重获自由得以返家,他家是什么情况无人可知。
  不过她明显得过分的转变,却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玉青时听完秦老太的话,眉眼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微妙,笑道:“奶奶是说,大娘有意让你搬回去住?”
  秦家早早就分了门户。
  秦老太也不很少往秦大家里去。
  虽还是血亲上的一家人,可不管是吃喝还是住行,都早已各成一家没了牵扯。
  但若是按秦大娘所说,老太太搬回去住了,往后是否还能分得这么清楚就不好说了。
  毕竟眼下这个家里的主心骨还是老太太。
  玉青时还不到当家做主的时候。
  秦老太没注意到玉青时面上的复杂,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又像是怕玉青时担心,不等她出声就说:“你放心,我虽是老糊涂了,可也还没到不中用的时候。”
  “要真是听了她几句话我就信了,那我才是真的老糊涂了。”
  当年为分家的事儿,闹得可谓是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有了眼下的消停日子,只要是没傻,就不会同意秦大娘说的话。
  只是话虽如此,秦老太想到秦大和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心肠。
  她叹了一声说:“盼着你大娘往后能习点儿好,不生事端两边常来常往,那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前几年那样…”
  “唉,不说也罢。”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玉青时说:“对了,你可听说了薛家月底要摆酒的事儿?”
  第139章
  薛强要成亲的事儿玉青时听秦三婶说了,可没听太细致。
  听到秦老太的话她恍惚了一下,老太太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他家这事儿办得急,说是月底就要摆喜酒了。”
  “虽说咱家跟他家闹了一场,可咱家有事儿的时候,他家也是来了人的,等薛强成亲的时候,咱家怎么也得去一趟。”
  住在一个村子里过活的人,就像是上嘴皮跟下嘴皮,总有磕绊的时候。
  可不管吵嚷得再凶,只要那层脸面还想要,有搭把手的地方肯定是要出面的。
  否则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
  玉青时知道秦老太这话的意思,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到了日子就去一趟也无事,左右都是一个村里的。”
  秦老太说不清什么滋味地轻轻一叹,说:“话是这么说,可我想着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她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经过快步走到玉青时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迟迟,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于渊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等玉青时接话她又说:“我可都听人说了,你那日被大雨阻在了山里,于渊冒着雨去找的你,还是他扶着你去镇上,你俩…”
  “奶奶。”
  玉青时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她的话,无奈道:“什么事儿也没有。”
  秦老太半信半疑地皱起了眉:“当真?”
  “比真金都真。”
  玉青时利索地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站起来说:“他就是感激咱家收留他,凑巧拉我一把罢了。”
  “这有什么好多想的?再者说…”
  “那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都是没影儿的事儿,想这么多作甚?”
  秦老太欲言又止地顿了顿,默了片刻苦笑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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