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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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添了个吵吵嚷嚷一直没停的宣于渊和元宝,更是挤得让玉青时一度怀疑带这两人一同出门是不是个错误。
  在宣于渊和元宝险些动起手来之前,骡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到了镇口。
  如释重负的玉青时率先跳了下去。
  宣于渊单手把元宝拎着放到地上,自己紧随其后蹦下来站好,摸着险些被元宝咬到的地方满脸戚戚。
  元宝也被他修理得够呛。
  出门时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这会儿衣裳乱了,裤脚一长一短地缠着,束好的发也散了,脸上也全是无处发泄的怒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宣于渊就是故意的。
  每次都是故意吊人胃口的!
  宣于渊仗着自己动作利落,把弄乱的头发重新束了一遍,一边捆布带一边还拿眼睛睨气鼓鼓的元宝。
  “虽是说好了动嘴不动手,可也不能龇牙啊,你这小东西怎么…”
  “那你也动手了啊!”
  元宝很是艰难地比画出一个手脚被拧起来的姿势,没好气道:“你把我的手这样圈过来压住我的脚,我都被你捆成个大王八了,我为什么不能龇牙咬你!”
  宣于渊想着元宝之前变扭的姿势,嗨了一声忍不住乐了起来。
  “哈哈哈…”
  “你还笑!”
  忍无可忍的玉青时拉住元宝的后衣领,没让他扑过去跟宣于渊拼命,把人摁住了才说:“说不过又打不过,你总是招惹他作甚?”
  重点是宣于渊也是个不着调的。
  逮着个小娃娃可劲儿欺负。
  一点儿也没有身为大人的自觉。
  宣于渊听到玉青时的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仿佛被夸赞的得意。
  元宝见了更是来气,可为了让玉青时给自己把头发重新扎一遍,只能是攥紧了衣摆在原地跺脚咬牙。
  玉青时利落地把元宝散了的发啾啾重新扎好,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无奈道:“别跟他置气了。”
  “一会儿我给你买糖葫芦。”
  元宝生来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听见糖葫芦瞬间把之前的阴霾抛之脑后,乐得两眼都成了弯月牙,望着玉青时脆生生地说:“好。”
  “我听姐姐的。”
  宣于渊不甘寂寞还想上来招惹,不等开口却被玉青时警告十足地横了一眼。
  “你再多事儿,一会儿就自己哄。”
  宣于渊满脸悻悻地顿了顿,想到元宝哭起来能把村口的鸡都吓得不下蛋的大嗓门,头疼道:“那还是算了吧。”
  “我惹不起。”
  耳边总算是恢复了清净,玉青时很是满意。
  她拉着元宝的小手,往前走的同时淡淡地说:“我要带元宝去买一些明日去村学用的东西,一会儿去药铺给你抓药。”
  宣于渊蹦在她身侧跟着,听到这话心不在焉地说了声好。
  他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眼中生亮,压低了声音说:“那要不你带着元宝去买,我找个地方等你们?”
  “嗯?”
  宣于渊搓着手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道:“不瞒你说,我有点儿别的事儿。”
  他没细说是什么事儿,玉青时也没心思去追问与己无关的事儿。
  故而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也行。”
  “前头街市尽头的地方有一家布庄,半个时辰后你到布庄找我们。”
  “好嘞。”
  宣于渊把两手搭在拐杖上头,对着玉青时挤眉弄眼地露出个灿烂得过分的笑,说:“半个时辰后见。”
  第110章
  三人分道而行,玉青时给元宝买了一串说好的糖葫芦递给他,拉着他在街市上慢慢地走。
  镇上地方不大,总共就这一条街市。
  还得等到每月固定的日子,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看准了日子来赶集,一月才能有这么一次的热闹。
  她回想着村长说的东西,拉着元宝从街头开始朝着里边走。
  想入村学,除了村里的举荐和缴到村学的银子外,还需要额外准备给先生的束脩。
  束脩有多有少。
  玉青时曾见过准备价值千金的砚台书画的,也有直接送真金白银的。
  可按村长所说,村学中多是额外给现在备一条肉,还有两坛酒。
  酒肉街上都不缺,只是需货比三家。
  玉青时带着见着肉不断流口水的元宝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摊子上转了一圈,最终选定了地方。
  只是在让摊主割肉的时候,看了盯着肉不眨眼的元宝,无奈笑笑说:“你顺着骨缝再多划一道吧,把那一溜排骨也算上。”
  除去给明日送去村学的,今晚或许还能让元宝吃上一顿好的。
  买好酒肉,剩下的就是笔墨书纸。
  乡村之中读书人少,笔墨纸都是少有人会用的东西。
  故而费了一番功夫,才在一个藏得很深的小拐角里找到了唯一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小店。
  店里摆着的东西对元宝而言,都是新鲜物件。
  他进门了就满是新奇的四处张望,眼里充满了抹不开的好奇。
  玉青时把背上装了酒肉的背篓放在门板之后,对着迎上前来的伙计说:“我想要一套适合稚童用的四宝,劳烦小哥可否找出来给我瞧瞧?”
  店里人少也没什么生意。
  伙计听了这话喜上眉梢,赶紧迎着玉青时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后才去拿东西。
  玉青时的视线从货架上摆着的东西上轻轻滑过,眼底深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晦色。
  小娃娃的手骨软稚,刚开始习字时,理应是尽可能选用最好的材料,方可不在长年累月的消耗中损及稚骨。
  可镇上有的东西有限,她荷包里剩下的银子也不多,只能是遗憾止步。
  元宝不知她在想什么,新奇劲儿过了就拉着她的手小声问:“姐姐,四宝是什么?”
  玉青时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轻笑道:“四宝说的就是笔墨纸砚,因在文人房中少不了这几样要紧的东西,故而又被称作文房四宝。”
  元宝掰着手指头琢磨她这话的意思,两眼茫然着还是不太明白。
  正巧这时伙计端着玉青时要的东西走了出来。
  玉青时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坐好别乱动,自己站起来去查看伙计端来的东西。
  伙计一开始还想跟玉青时吹嘘这东西多好,可听了她几句话后方知眼前的姑娘竟是个行家。
  他尴尬地搓了搓手小声说:“姑娘,您说的那种材料在大的地方肯定是有的,只是咱家这是小店买卖,那样好的材料,就算是备下了也无人来买,咱们也禁不起那样的损耗。”
  见玉青时拿着笔不言声,他讨好笑道:“您既是买来给小娃娃用的,那依我看,这样寻常的材料倒是正好合适。”
  “您想啊,小娃娃手上没个轻重,初初开始学字,说不定三两日就会被笔尖上的毫毛戳得燥了,太好的材料几日就毁了,岂不是可惜?”
  “这种就正好,材料易得,也不贵,拿回去若是笔尖弄得燥了,那更换起来也不算心疼。”
  伙计的话说得不错,可玉青时还是想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元宝准备个好的。
  拿到手的笔与设想的差距太大,她迟疑了半响才说:“只有这种?”
  伙计为难地点头。
  “咱家店里确实是只有这种。”
  此时要是不买,就只能是择日去县城看看。
  可明日总不能让元宝两手空空的去村学。
  玉青时权衡片刻,掩下眼底无奈,把手里的堪称是粗制滥造的笔放下,说:“就这个吧,一套我都要了。”
  “再给我拿一叠百张的宣纸。”
  “好嘞!”
  宣纸和用布包好的笔墨都是禁不住磋磨的娇气东西。
  也怕沾染上油光。
  玉青时没敢放在装了酒肉的背篓里,准备用双手抱着。
  她怕元宝贪看街市上的热闹走丢,很有先见之明地从背篓里掏了一根约为成人一臂长的布条出来。
  布条的一端拴着元宝的手腕上,另一端拴在她的手腕上。
  元宝头一次被这么拴着感觉有趣得紧,翻转着自己的小手来回不住地看。
  玉青时抱住了怀里的东西,侧头叮嘱道:“跟紧我,不许把手上的带子解开,听到没有?”
  元宝还没应声,门口就又有几个人影闯了进来。先前还笑得满脸和善的伙计见了神色大变,慌忙往玉青时的跟前挡了挡,对着来人笑道:“少东家,您怎么来了?”
  哪怕是中间隔了一个人,来人身上浓烈的酒气还是刺鼻到让人无法忽略。
  玉青时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伙计眸光微闪,扯了扯手腕上的布带示意元宝跟上,自己侧身去抱放在地上的东西。
  来人没注意到伙计的小动作,打了个难掩臭气的酒嗝,拍着自己身边另一个醉得同样东倒西歪的男子说:“这是我新认识的兄弟,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是来日下场博功名的未来大老爷!”
  “你别在这儿干杵着,赶紧去给小爷寻几套上好的文房墨宝来送给我兄弟!”
  被他拍到的那人像是对他的话极为受用,哈哈笑着连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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