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 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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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他赠我往后皆是好梦
  “重乐阿兄, 小白犬!”
  施溶月看着秦宴州手里的小狗,眼睛亮得和天上金乌似的。
  秦宴州把毛团子放下,轻撸了一把狗头, 直把它撸得哼哼叫,“方才集市里有一老翁在卖幼犬, 我想起先前答应过你之事,便挑了一只,你看看喜欢否?”
  他话刚落,对面就响起一句脆生生的“喜欢”。青年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拍拍圆滚滚的屁股, 示意小白狗向前走。
  这毛团子倒通人性,真就迈着小短腿, 摇着螺旋桨似的尾巴屁颠屁颠地走向施溶月。
  它大概两个月大,圆头圆脑, 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身上皮毛白似雪, 唯有尾尖沾了一点墨色。
  是他送的, 施溶月本就喜欢,如今被跑过来的小奶狗舔了手指,钟爱之情浓郁得快要溢出来。
  “它好可爱呀,以后一定是最优秀的犬儿。”施溶月抱起毛团子, 用脸颊蹭蹭它的脑袋, “重乐阿兄,我取名字不好听,且它是你带回来的,不如你顺便给它取个名字吧。”
  两双眸子一同看着他,一双黑得像砚台, 另一双晶亮如琥珀,皆是圆滚滚的,有着相似的干净。
  秦宴州皱眉沉思,施溶月不由微微屏息,头上呆毛支楞起来,期待等候。
  许久后,青年说:“白色的,要不叫小白吧。”
  施溶月:“……”
  秦宴州见她沉默不语,猜她可能不喜欢这个名字,他看着小奶狗还在摇的尾巴,改口说道:“它尾巴是黑的,叫小黑尾也符合。”
  施溶月:“……”
  两害取其轻,施溶月纠结了片刻,“其实小白挺好,就叫小白吧。”
  秦宴州颔首,“嗯,小白确实挺好。”
  又看了会小奶狗后,还有功课的秦宴州离开施溶月的院子。
  他一走,施溶月立马捂着毛团子的两只耳朵,还揉了揉,“乖乖,刚刚重乐阿兄说的话不要听。”
  她自己说完后顿了顿,松开一只手,只捂着一边的小狗耳朵,“好吧,还是要听一半的,他以后叫你小白你要应他。”
  “汪。”小奶狗摇尾巴。
  “唔,小白也叫什么名字好呢。”施溶月把小奶狗抱在怀里,捏着它胖乎乎的小爪子陷入沉思。
  大概半刻钟后,小姑娘突然将毛团子举高高,“有了,就叫伯奇!传说伯奇能吞噬致人噩梦的鬼怪,他赠我往后皆是好梦。”
  “汪汪。”
  从集市回来后,黛黎便回了房,从房内翻出一份地图铺开。
  司州军被青北联军前后夹击,几乎全军覆没;徐州伏兵也被得了消息的北地军包抄,李立身战死,军队溃败逃了半数,而随着徐州军的粮仓被烧,剩余的徐州残部也成了砧上鱼肉。
  黛黎凝视着地图里的长安城,目光沉重。
  以秦长庚的战斗力,这座城池一定守不了多久。而长安一旦被占,连同长安在内的雍州自然尽数归为北地。
  可以说,如今除了南边的荆益二州……噢,还有青州,这天下版图基本都被秦长庚拼好了。
  不过大燕幼帝尚在,他秦长庚想名正言顺,就绝不能行司马家那等当街斩杀皇帝之事,否则于同样持有重兵的刘荆州而言,就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直接出师有名了。
  黛黎庆幸自己“醒悟”得早,因为秦邵宗距那个位置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并不容易走。
  她还有时间和周旋的余地。
  女人的指尖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思绪一层层地剥离,想着往后。
  “夫人在想什么?”身旁突然有人说话。
  黛黎吓得整个一震,汗毛卓立,若她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也一定会触电似的直接炸开。
  “吓着了?”秦邵宗没想到她反应这般大,笑着问:“夫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也就调侃一问,完全是随口说的,但黛黎却听得心惊肉跳。
  承认是断断不能承认的,黛黎赶紧倒打一耙,“胡说什么呢,我纯粹是被你吓的,你进来怎么还没个声响?”
  “分明是夫人看得入了迷,倒成了我的不是。”秦邵宗顺毛似的给她拍拍背,“可是在吴冈待烦了,急着入京?”
  “小县有小县的风土人情,此地很不错,我不着急。”她是巴不得在吴冈再待久一些,秦长庚的脚步再慢些。
  然而黛黎的算盘落空了,因为她听身旁男人说:“最多一个月,夫人随我入京去。”
  黛黎心里轰然响了个惊雷,“这么快?一个月就能将豫州军收拾干净?对了,先前我听闻刘荆州也要上京,如今你们和董相斗得热火朝天,怎不见他?”
  秦邵宗看着地图,狭长的眼中有凌凌幽光,“刘湛那厮颇为狡猾,第二个宣称要上京的是他,结果拖拖拉拉的亦是他。先前坐山观虎斗,想捡个现成却又发现不好插手后,索性直接退回益州。”
  黛黎若有所思。
  关中一带的地形有秦岭如龙环护,易守难攻。若行军不当,很容易被堵在峡谷中,到时进退两难,确实有几率全军覆没。
  “等长安这边平定,你应该还有不少事儿要收尾吧。”黛黎试探道,“比如安抚幼主和朝臣之类……”
  她提及安抚幼帝。
  秦邵宗目光移回她身上,哼笑了声,“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有些事还需徐徐而图之。”
  黛黎并不意外。
  他果然没想过要杀幼帝。
  黛黎又说,“秦长庚,今年是用肥料辅佐耕耘的第一年,这个金秋我想在渔阳过。”
  秦邵宗看着黛黎,没有说话。
  黛黎知道他没有一口应下就是不乐意,继续说道,“你进军长安后,朝廷局势必然发生大变动。长安那些望族好歹在这块宝地盘踞了百余年,根基深厚,就算你手上有兵,但既然要兼顾名声的徐徐图之,有些事就不好大刀阔斧地干。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几个月,我等不了那么久。”
  秦邵宗目光沉甸甸的。
  他知晓她说得不错,要把长安这块地刚柔并济的理顺了,不花时间和精力根本做不到。
  “现在距离秋季还早,此事后面再议。”秦邵宗沉声道。
  黛黎好不容易开了头,自然是趁热打铁,哪肯“后面再议”,当即说:“不早了,现在都七月份了,夏季已过半,而你这里还要一个月才收尾,相当于等战事结束、尘埃落定,都到八月了。从长安回渔阳,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左右。”
  秦邵宗:“那就等尘埃落定后再议。”
  换句话说还不是现在,现在不谈这事。
  黛黎被他哽了下。
  此时夕阳西下,大片灿烂的余晖斜斜地溜入房中,映得他愈发印堂饱满、眉眼深邃,只是往日那双凌冽威重的棕眸在看向她时,依旧如火般炽烈。
  有那么一瞬间,黛黎想问他为何放纵谋士站队?他把州州当成了什么?真有考虑过州州的未来吗?
  密集的话涌到了喉间,黛黎却一句也问不出来。
  她和秦邵宗是半路夫妻,普通的重组家庭事及孩子问题都很是敏感,更何况秦长庚距离天下权柄只有一步之遥?
  为了继承那个位置,古往今来弑兄杀弟的不在少数,一母同胞的兄弟尚且能无奈感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彼此间没有血缘的,就更不必说了……
  她知道秦邵宗喜欢她,但这种“喜欢”黛黎摸不准能有多少。因为时至今日,她和他的根本利益好像就没相冲过。
  如果发生冲突了呢?他还会依旧如初吗?如果最后的结局事与愿违,她和州州还能全身而退吗?
  黛黎没有答案。
  也害怕去捅破那层纸、亲手揭开那个答案。
  “夫人?”
  耳旁的鬓发被捋到耳后,男人带着厚茧的手指擦过她莹白的耳珠。
  有点痒,黛黎回过神。她心知这人目光如炬,方才的不对劲可能叫他看了去,如今只能说:“好吧,现在先不谈。”
  长安城内。
  “……混账东西,分明是大好局势竟能弄得危如累卵!檄文发了多久,就吃了多少败仗,我问你,你有什脸面继续当车骑大将军?依我看,就是随便从军队里拎个半残小卒出来,都比你好用。”董宙指着裘同的鼻子,直把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裘同低着头,颈侧青筋鼓起又隐没,“军之胜负,计略为要;多算胜,少算不胜。属下按郑祭酒之法行事,且当时那姓郑的一番高谈阔论后,几位州牧都对其大加赞扬,但谁能料到此人只会纸上谈兵,是个绣花枕头,蒙人的能力还一等一的厉害。”
  其实哪止几个州牧,那时董宙本人也对郑易之大夸特夸。如今裘同只说李立身等人,只字不提董宙,这是把他单独摘出去。
  董宙稍顿,怒火转移了,“郑易之何在?让他滚过来见我。”
  半晌后,被卫兵提拎着的郑易之手软脚软地来了。两旁的卫兵一撒手,他仿佛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直接软在地上,“董丞相,饶命……”
  董宙逮着人又狠狠骂了一通,最后冷声道:“郑祭酒庸才误国,贻误军机,致使奸佞猖獗横行,来人,拖他出去斩首示众!”
  郑易之如坠冰窖,眼见士兵来拽他,他赶紧道:“董丞相,贻误军机的另有其人!仆先前那些战略全都是听一友人说的。是他,是他害咱们朝廷军大败,害得李徐州战死。”
  董宙怒极反笑,“荒谬,你以为你随便编个不存在的人出来,就能免去一死吗?”
  “仆不敢。”郑易之伏于地,“只是他与仆一样罪孽深重,这黄泉路上我们二人自当结伴而行,一同去给李徐州赔罪。”
  他说得无比恳切,还一口气报出了个地址,直道那人住在此地,恳求董宙派兵去拿人。
  董宙见他言辞凿凿,如他所愿派人去走了一遭,然而卫兵回来后却称那宅子空无一人。
  “没人?不可能!”郑易之的反应很大,喃喃说,“他曾说他来京城投奔亲戚,以后都会在此地安居,怎么会……”
  士卒冷声打断,“属下去问了左邻右舍,他们都说那户人家约莫在十日前搬走了。”
  郑易之眼瞳收紧。
  十日前,那是李徐州新败的那一日。
  董宙懒得再和他多说,挥手道:“带下去斩了。”
  秦邵宗的预料很准确,他说最多一个月黛黎便能随他入京。这话一点都不错,一个月将满时,豫州军在横水津大败,姜逆的头颅被割下。
  至此,这场闪电般拉开序幕,闹得轰轰烈烈的讨逆行动落下帷幕。
  当初秦邵宗广发檄文,对准的目标是姜师姜豫州,并没有将董宙囊括于其中。他给这位操控朝堂权柄的权相定位在“忠臣”,没在檄文里说要杀他。
  但董宙哪能相信,心知就算秦邵宗今日不杀他,明日也说不准。因此在豫州军落新败时,他就带着妻小跑了。
  秦邵宗对此不意外,直接派出两队人马追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中的弯弯绕绕,黛黎并不知晓,她只知今日要随秦邵宗再次入京了。上一次入京,他们住在董宙专门安排的府宅内,几个州牧扎堆住一起,彼此为邻。
  此番回来,秦邵宗没挪窝,还是回到了这里。而出于种种考量,南宫雄同样选择了原位,继续和北地众人当邻居。
  长安还是那个长安,豪家沽酒长安陌,一旦起楼高百尺,每处皆是道不尽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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