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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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冲瞌睡了一节课,无形又晃到她眼前:“你……有什么值得小师叔亲自教你的?”
  薛冲手撑着颧骨,朝他噗噜噜地吐口水:“滚。”
  无形面色难看:“你恬不知耻!败坏门风!”
  薛冲指了指台上的老头,那是鹤颉的师父,她点了点头:“你要是觉得我和小师叔有一腿,那鹤颉说不定也和那个老头有点事。”
  无形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你没有证据,血口喷人!”
  薛冲打了个哈欠:“那你看见我和小师叔相好了?你一大早就来我这喷粪,真稀奇。”
  无形愤懑地剜了她一眼:“你给颉师妹提鞋都配不上。你给我等着。”
  无形干活那叫一个麻利,只消一个上午,薛冲就觉得周边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薛冲不免觉得他应该加入听风楼。
  她胡乱说出去的话,竟被无形搅成了真事。
  她站上饭堂桌子求磊落对战,而非空口议论,是被流言逼急了。
  无形小嘴一张就成了她自觉强出鹤颉师妹百倍千倍,若是不信,便来单挑。
  这天晚上,薛冲就收到了一名岁数大出她小二十岁的男弟子拜帖,望她在无瑕峰十五日辰时迎战。
  此人名叫汪填海,薛冲一打听,才知道他是无瑕阁的代阁主,前老阁主上个月刚去世,生前最宠爱这个大弟子,小弟子们也唯他马首是瞻,公孙还没定下无瑕阁的新阁主,听无锋说,本来是给公仪蕊的,可公仪蕊身体不好,所以汪填海恐怕要代到天荒地老——毕竟公孙的归期也是看不到尽头。
  和薛冲同住一屋的前辈睁开眼睛:“你打不过他的。”
  薛冲嘴硬:“为啥不行?”
  前辈下床,拎着水壶直接往嘴里倒:“岁数差太远了。天都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跟人家差个二十岁的修为呢。这人死不要脸。”
  前辈说话四平八稳,薛冲虽然与她很不熟,却十分拜服她,虚心请教道:“那咋办。”
  “不去呗。好死不如赖活着。”前辈捞出咸菜,撇了撇盐巴,就着梁上挂着的腊肉,和不知是何年月的干馍馍,又对付一顿。
  薛冲愁眉苦脸:“他好像挺有来头的。是唐鸢刀的公子,来天都修习。我若真的不去,岂不是会被他狠狠针对嘲讽。我在天都日子本来就挺难过,到底咋整啊。”
  前辈一指禅弹飞馍上的虫子:“你莫非是要我教你两招吗?”
  “这其实是个大好机会。”
  薛冲头如捣蒜道:“是吗?求前辈赐教!”
  “你看啊,你名声这么臭,他专门跳出来给你教训,你接住了,那你把他嘴打烂,天都内扬名立万。你没接住,你本来就名声很臭,你没有损失。”
  薛冲连连称是:“那么我该如何击败他呢?”
  “给他来包泻药,无暇峰风大,一吹拉一裤兜子,他身败名裂,你王八翻身。岂不美哉?”前辈吃完躺回了床上。
  薛冲不禁问道:“阁下是否姓任名俺行?”
  前辈闭目修习道:“我姓姜,名徽君。出身红林梅州,从前是个大夫。小丫头片子别吵我清修,找你师父闹去吧。”
  薛冲没有认师父,她只有小师叔。
  她在床上叹气,这会小师叔不知睡了没有,能不能给她指点?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还是爬起来出了门。王转絮打了个哈欠,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了她,直到负雪天南阁。王转絮面有难色,她早该提醒少主不要走这么早。
  负雪天南阁内局面对少主是相当不利,王转絮忧心忡忡,她担心下一步计划难以进行了。
  那个叫公仪蕊的人躺着,混身是伤,脸是红的,不知道是咳嗽咳的,还是生气气的。而这是因为薛冲一不小心闯进了负雪天南阁的温泉,而公仪蕊恰好没穿衣服泡在里面。
  王转絮认为,薛冲她只看到了他的脖子和肩膀上的一小片肌肤,不值得公仪蕊这么大惊小怪。
  但天下江湖人古怪,公仪蕊脸色时青时红,薛冲的表情却一点不怕,如果王转絮没看错,薛冲的表情又是愧疚,又有占了便宜的窃喜。
  公仪蕊霍然站起来,拔剑动作一气呵成,薛冲正色,吓瘫在地,说她再也不敢了。
  王转絮捂住眼睛,这死法太丢人了。
  “出来,练剑!我要验你的成色!”公仪蕊把剑抛给她。
  三剑之内,公仪蕊摸清了薛冲的基本功。
  公仪蕊几乎要将薛冲退货,更别提指教她对练了。
  薛冲面红耳赤听他疑惑的语气:“剑道悟性好,但不足以抵销轻功之劣等。灵犀心法基础厚,但不足以抵销剑招框架之变形。”
  “似乎也不是框架的事,框架虽老,但成了系统,教你的人古板,你也未曾偷懒。但变形的部分像你在外面偷学了什么下流功夫。”
  王转絮想,沧浪摆家的三公子一定教过她。狐狸眼也并不喜欢沧浪摆家,他要他们摆一台猴戏,他会带来东滨的贵客,海外仙株,王玉兰草,到底是谁呢?
  寒天雪道,薛冲甚至被公仪蕊探究的目光看得出了汗。雁过留痕,公仪蕊什么都看得出来。鹤家教的剑法是够用的,潭老爷子教她时,没有藏私。而她后来和珍珠等人鬼混,框架就变形了。
  公仪蕊拎着铁剑,面无表情道:“我无需质疑师妹眼光,但目前来看,你需苦练五年,才能后山闯荡。届时你二十有四,虽则还算年轻,但比我如今还大四岁,进后山已算相当迟了。不过人无需和他人相较,我若时时刻刻惦记着和公孙师妹比较,我早就自杀了。”
  薛冲的表情明显是没听进去,她问道:“无瑕阁的代阁主汪填海前辈要赐招给我,敢问小师叔,能否教我两招……让我输得没那么难堪……”
  公仪蕊断然拒绝道:“天都武功本就难以速成,你要前辈赐教,汪填海应声而来,即使你被他羞辱,也不过是自食恶果。”
  王转絮等着薛冲跳脚骂他一句,可她居然看到薛冲从耳后根臊到脚脖子,怯生生问:“那小师叔,我要是输得很惨,你还要我吗?”
  公仪蕊看着红如熟虾的她,再度冷笑道:“要定你了!”
  王转絮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完了!
  王转絮向来不质疑上司的任何决定,但此时未免不觉得步琴漪棋差一着。背后做什么,都比不上眼前时时出现。日久生情这四个字,没吃过猪肉,总得见过猪跑啊。
  这就是精通十八部武经却从不实战的害处。她急得团团转,却寻不见步琴漪。
  对方遁入深山之中,杳无音信,时不时只传来他的信笺,似是只发信,而不收信。但发信也是发来她压根读不懂的内容。
  听风楼互传信笺,偏旁部首全部打乱,外人看来根本就是天书,所以极为依靠日月派掌管的书房研制的转字筒。转字筒时常更新,且到了时间自行断裂解体,步琴漪用的密文,似乎还是没更新的那一款。
  铁肺负责收纳转字筒,王转絮急匆匆找来铁肺,可两人大眼瞪小眼瞎比划半天,还是为时已晚,上一款转字筒早在一天前就解体了。
  要是春山没生病,那还能叫她试着修一修。可路春山自从上次给少主喂酒被断了五散粉,就难以压制疼痛,每日躲在洞穴里骂娘。王转絮可不敢招惹她。
  少主怎么会用没更新的密文呢?中间有人使诈不成?
  王转絮遣消息给山下的白石黑湖二人,让他们立刻去搜寻少主的下落,但总觉得不安,所以先发了封假消息,真消息则是让铁肺跑腿。
  联络中断,住在高山上的薛师兄对他们二十四桥在天都潜伏着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上门求策他是避之如蛇蝎,那必得自己想办法。
  王转絮驻守天都只有一个目的,抓紧薛冲这颗串珠。
  少主先前开玩笑说要色诱,可转眼就下了天都,去寻找真心实意降服薛冲的法子,简直是死犟,现在看来不如色诱呢。
  王转絮漫无目的地想,其实少主还是处男,甚至未必亲过嘴,色诱不过是说说罢了。这人披了别人的皮能够可劲风骚,然而却相当珍爱自己本人的贞洁。这就是鹦鹉毛不薅在他身上,他不心疼。
  然而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薛冲姑娘就是个大色迷,少主还是没开化。公仪蕊可以泡澡,少主也应该整个浴桶。
  王转絮百忙之中风闻薛冲的种种窘境,实在替她心烦,而公仪蕊跟脑子被驴踢了一般,死活不教薛冲两招,让她输得没那么磕碜。
  王转絮琢磨着,就这都不翻脸,难道不是公仪蕊还算有些姿色吗?所以她得找个有点姿色的男的帮大色迷一把。
  她半夜寻到李飘蓬:“要你出力了。”
  李飘蓬淡淡瞥她一眼:“什么意思?”
  翌日,他出现在薛冲住所的楼下。薛冲看着雪中的苍白少年,揉了揉眼睛:“你是?”
  “二十四桥,李飘蓬。”
  第40章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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