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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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丑喜欢在京城交到的朋友们,但他更喜欢陪在江雁回身边。如果明天将会暴露身份,那么从现在开始他想一步也不离开江雁回的身边。
  阿丑隐约察觉到自己对江雁回的占有欲不比江雁回对他的少,只不过失忆前的自己太过于自卑,恢复记忆后又太小心谨慎。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以幽部王子洛桑的身份和江雁回重新谈一场平等又热烈的爱恋。
  萦绕在心头的不甘和沉闷豁然间如拨开云雾般清透,阿丑缓慢而坚定地眨着眼睛,一个计划逐渐在他心里成型。
  ——
  府内一位白发老者坐在堂前悠闲的品着茶,脚边还放着个小木箱,没有因为这儿是大名鼎鼎的江北王府而心生畏惧,神情姿态放松惬意。
  阿丑多看了她两眼,猜想是江雁回请来的贵客。想着先回后院,等江雁回谈完事后再去找她。结果便是江雁回拉着他进了厅堂,听了谈话阿丑才知道老者是找来给他看嗓子的。
  坐下的阿丑恍如梦中,不真实的配合着老者一切的检查,时不时看一眼陪在旁边的江雁回,不安的心就能得到片刻的抚慰。
  “小公子哑声乃是过惊所致,老朽写个药方,抓着一日两顿的喝,定然能有好转。”老者行事果断,当即要了笔墨,又语重心长地对江雁回道:“说到底还是心结所致,药物只能算作辅助,最主要是得解除心结……”
  后面说的什么阿丑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有朝一日还能说话,可以大声的反驳那些言语攻击他的人,可以亲口对江雁回表达自己有多欢喜。
  直到老者离开,阿丑都未能从喜悦中回过神,下意识的握住江雁回的手,好像只要触碰着她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内心就能够得到安宁。
  阿丑仰起头看向江雁回,在未发觉时视线已模糊了一片,眼眶何时含泪都不知晓。
  “你想说话吗?”江雁回蹲下身子,蹲在了阿丑面前,平视着泪眼朦胧的男人。
  阿丑抓紧了江雁回的手,坚定地点头。
  江雁回的笑容是那么温柔,那双眼尾上翘含情的眸中只剩下了阿丑一人。
  她回握住阿丑激动到冒汗的手,同样坚定的回道,“只要你想,我一定会给你治好。”
  ——
  离京前江雁回入宫觐见陛下,江景钥对于她过早离京很是不解,甚至柳到开春再走路上也能好走些。
  现在的气候冰雪还未消融,一路往更严寒的陵州而去,可想其路上艰苦。
  江雁回并未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奉上了一封从陵州寄来的书信。
  江景钥看过后脸色差劲的很,一旁伺候的芳岚眇到了几句,只知道是关于幽部的事,侍奉皇帝几十年的危机意识告诉不可多看,默默移开了眼睛装作不知道。
  江景钥沉下脸,手撑在桌案两侧,沉思片刻道,“你且去吧,若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快些告诉朕。”
  离京最不舍的当属王伯,此番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王伯泪眼朦胧惆怅地拉着江雁回的手,浑浊的双目想仔仔细细的把江雁回的脸记在心里,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让江雁回在陵州多注意身体。
  路途崎岖难行,皇帝为其增派了两队护卫保驾护航,亲自上城楼送行,可谓是给足了排面,也是变相的告诉在京的官员,她与江雁回的手足之情坚不可摧。
  时不时会飘起雪,骑马要比马车行驶速度快且危险性更小,但考虑到江雁回身上有旧疾,还有一位文官邓嘉槿同回陵州,还是选择车队里带上两辆马车。
  陪了夫女在京中过了年,邓嘉槿的思念不减反增,频频将头探出窗外回望城门,回望城内的家人。
  只盼着有朝一日陵州能安稳,幽部能臣服,这般她就能回京陪在孩子身边,一年一岁的看着她长大。
  不知是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阿丑做马车眩晕的症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最起码不会像来京时那般小脸煞白,难受的扶墙直吐了。
  天气恶劣,大家只想着如何平安赶路,没来时轻松愉快的氛围,这一路走的宁静中带着紧绷。
  数月后,冰雪消融,空气不再是冷冽钻鼻的疼痛,阿丑探出身子眺望前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回陵州了。
  第53章 抵达陵州 “痒——”
  入春的陵州带着几分冬季未褪去的湿冷, 没人敢在陵州初春时脱下棉袄,稍不留神风寒便会要了半条命,因此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穿的和冬季别无差别, 最多少条围脖和双手套。
  马车畅通无阻入了城, 王府门前站岗的人看到往这处来的马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使劲揉着眼睛当真是看清楚了车上挂着的徽章, 连滚带爬地进府汇报王尊回来的消息。
  待到马车停稳,江雁回长筒靴踏下最后一节梯子踩在地上,王府内重要管理人员已经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聚在了府门口, 迎着江雁回归来。
  为首的潘姨上前道:“王尊,温泉池那已经叫人备上。”目光从江雁回身上划到站在一旁面色红润有气色的阿丑。阿丑眉眼间不复去时的怯懦,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满了幸福的甜蜜,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身上披着薄薄的披风, 挨的江雁回很近。
  江雁回侧过脸微垂下眼睛看着和班叔打招呼的阿丑,察觉到她的目光, 阿丑收回视线回望过来,比疑惑先冒出的是笑意。
  女人的侧脸非常漂亮, 精致的就像刻意雕琢过的珍品, 淡色的薄唇微微上翘,以往桀骜不驯的人变得柔软温和下来, “一路风尘仆仆,先洗去身上的尘土。”
  路上途经驿站会歇脚,冬日里驿站的炭火肯定不如王府来的暖和,为避免受寒生病仅简单用热水擦洗身体。旁人或许没太大感受,能有的擦身体就不错了,但对于江雁回而言简直是咬着牙忍了一路, 在踏入陵州城门的一瞬间,自觉已经臭到了顶峰。
  备好洗浴用品的家奴利索退了出去,王府的家奴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有阿丑在王尊身边,就不需要其他人来伺候王尊。
  温泉池周围的移栽了不少竹子,四季常青很适合作为观赏植物装饰,外加上文人墨客赋予它的美好品质,使得很多人对岁寒三友都有种独特的喜爱向往。
  家奴退离温泉池附近,环境瞬间变得静谧舒适起来。阿丑伺候着江雁回一件件脱下外衣,整齐叠好放在了竹架上,专心致志的模样仿佛在做什么大事。
  等了片刻听到了入水的水流声,心下小小松口气,揉了揉发红到灼热的耳朵,才敢回头看。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明亮的阳光将一切照的清晰可见,彼此的身体见过和触碰过无数次,却独独没有在光线如此明亮下细细观察过。
  阿丑知道江雁回虽身为将军,身为江北王,却依旧无法避免在战争中受伤。平日行事时根本分不出心神去仔细看她身上到底有多少处的伤疤,往往一个亲吻就能让生涩的阿丑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的任由女人把玩。
  现在头脑清醒,视野明亮的阿丑怔怔地看着背对着他的江雁回后背,一道道恐怖的疤痕趴在背上,有两处的位置简直是奔着一击毙命而去,看着看着阿丑湿润了眼眶,咬着下唇试图压抑汹涌的情绪。
  此时此刻的江雁回变得更加鲜活生动,他不只是高高在上的江北王,也不止是陵州桀骜不驯的小将军,而是切切实实为国家、为百姓赴汤蹈火的战士。
  阿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低下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心疼的悲伤情绪无限放大。
  “怎么不下来,难道要我帮你脱?”江雁回回身察觉到阿丑躲闪的目光,当下眉头一蹙,“怎么哭了?”
  阿丑在温泉池边蹲下身子,手指在水面划了两下,忍哭的嘴巴憋的红艳艳,张开又抿起,不知道该如何用动作表达复杂的心情,更加懊恼不能张嘴说话的自己。
  白发老者开的药哪怕路上条件艰苦,阿丑也顿顿不落的按时按点喝着,只盼着某天醒来能对着江雁回说句早安。
  大概越是着急什么,就越容易得不到,路上数月的时间下来也未能见其效果。巨大的悲伤包裹着了阿丑,无助地抽回手,抱着膝盖软软垂下眼睛。
  卷翘的睫毛,泛红的眼尾,红红的鼻尖以及水唇饱满的唇,阿丑在细心浇灌下容貌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一举一动引的人颇为在意。
  水流声哗哗,江雁回靠近岸边,伸手抚摸上阿丑脸颊,掌心湿漉漉的水汽打湿了他小半张脸。抬起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眉角眼稍因为悲伤而下垂,既可怜又令人忍不住想爱抚把玩。
  江雁回忍耐下心头冒出的恶劣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极其温柔且轻的在阿丑湿漉漉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又一吻,直到男人诧异的忘记了悲伤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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