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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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回京窦尧就派了她来把控队伍,可以见的对窦玉安全有多么不放心。
  “回王尊, 此山头时常有虎啸, 冒然往里进深夜遇虎极其危险,且未见地图上所示的地标, 夜间能见度低,万一错过了就绕了远路。依属下看现下最合适的选择就是就地休息,留存体力等天亮再出发。”
  潘秋把经验之谈全数讲给了江雁回,她在军营中见过也听过江雁回的名头,唯独没在其手底下做过事。
  她心里头直打鼓,担心堂堂王尊不乐意在山野间过夜, 那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听从江雁回的意思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江雁回思索了片刻,“知道了,就地休息吧。”
  “啊?”潘秋一愣,对上江雁回眼神中的莫名其妙,连连陪笑道:“属下立马去安排!”
  打马往前通知其他人去了,前进的队伍很快和缓下来,派了几人分方向去寻找适合宿一晚的地方。
  突然的变动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阿丑而言紧张地抿起唇,荒郊野外四下无人烟的地方休息一晚,源自于人类对危险事物本能的排斥,阿丑非常害怕。
  身子往后一靠,阿丑略微扬起脑袋望向江雁回,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优越的下颌线,却也足够让阿丑不安的心静下来。
  仿佛不论天大的事,只要有江雁回在就都不算什么。
  “再盯着我看,今晚你就找个树桩子枕着睡。”
  江雁回偏冷淡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从她口中说出的威胁话阿丑是半点不害怕了,单纯地眨了眨眼睛,扬起嘴角笑了下。
  过夜的地方是由经验丰富的潘秋决定,在她的组织下分出了三个小组轮流守夜和排除附近野生动物,井然有序下很快升起篝火,火光驱散了人们的不安。
  坐于火堆旁圆木上的江雁回被橘黄色的火光照亮,暖色的光调给不近人情的她镀上一层温柔光晕。
  抱着被褥准备进马车铺床的阿丑迟迟未进车厢,坐在马车前室装模作样理着东西,眼珠子快黏在江雁回身上了。
  虽然他和江雁回间的关系不清不楚,说不出个理所然来,但能够拥有江雁回的目光和怀抱,阿丑已经很知足了。
  当然在某些时刻阿丑得承认还是有一些些贪心,渴望能够多得到一些,多占有一会。
  窦玉喊了他一声,阿丑赶紧收回视线,心虚地抱紧了被子,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跟小鹿似的可爱。
  窦玉身子一歪贴着边坐下,“拿褥子给表姐铺床呀!”
  明知故问的态度令阿丑摸不着头脑,看窦玉满脸有话说的表情,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窦玉又支支吾吾了起来,阿丑缓缓眨巴着眼睛,澄澈纯粹的目光看的窦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丑突然意识到什么,半个身子钻进马车里掏出了纸笔,写:需要帮你铺床吗?
  顿时窦玉脸色通红,口齿灵巧的人难得打了磕巴,“我来找你不是…哎,其实也希望你帮我铺一下,但主要不是这事。”
  窦玉挠了挠脑袋,明白跟阿丑不需要弯弯绕绕的说话,干脆道,“就刚表姐来跟我说以后不许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想着是不是路上打趣的话让你心里头难受了,特意过来一趟想跟你说个清楚。”
  阿丑身为家奴本不用在意他那么多,但窦玉打心底觉得阿丑人不错,况且江雁回明摆着袒护阿丑,嘴上说他只是个家奴而已,心里头想着什么谁知道。
  对旁的事窦玉可能不敢说明白,但对江雁回口是心非的本领是自小见识到大的,不然也不会对她说的那些难听话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往心里头去。
  “我自小跟表姐就这样,我说那些也不是故意针对你让你难受,就习惯了和表姐互怼,哎呀,我真的是不会解释……”
  窦玉絮絮叨叨解释,能有几句话解释在点上就不知道了,但阿丑睁大眼睛听的很认真。
  ——我明白的,我以后不往心里去。
  窦玉松口气,同时又难以启齿起来。
  ——我把这铺好,就去帮你铺。
  窦玉表情立马松快,应了声:“你也知道我是偷跑来陵州,俾郎什么的都没带,表姐也不说一句让个人跟着我,害的给我铺床的人都没有,我总不能干巴巴躺一晚吧。”
  ——我马上就好。
  如他说的那样,阿丑不再去偷偷打量江雁回,手脚麻利的抱着褥子钻进马车。
  篝火旁的江雁回在看舆图,前方的一段路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依照她的经验骑马过去到还是可以,马车能不能通过就不知道了,保险起见还得绕一圈。
  “喝点热汤吗?”
  邓嘉槿端着碗冒热气的汤坐了下来,一路奔波劳累她也吃不消,人跟着消瘦憔悴。只是邓嘉槿不是娇气受不得苦的人,所以一路上默默咬牙忍受着。
  “你喝吧。”江雁回卷起舆图,邓嘉槿的忍受她看在眼里,语气缓和了不少,问,“何必跟着一起回来。”
  身为监军的邓嘉槿大可以书信向圣上汇报军营中的情况,等着时间一到圣上召她回去即可。
  回京漫漫长路既不舒服又充满危险,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火光下邓嘉槿想到了什么,眉眼柔和下来,摩挲着碗壁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怕笑话,其实是我想家里的夫郎了。接到圣上的旨意他刚有身孕,前些日子来了信,是个女娃娃。”
  江雁回眉头挑起,想了许多利益相关的原因,就是没想到邓嘉槿不惜劳苦只是为了回京看一眼夫女。
  她叹了口气,浅浅喝了口碗中热汤,露出幸福满足的微笑,“能回去陪他们过个年也是好的,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雁回淡淡道,“解决幽部就可以了。”
  邓嘉槿侧眸看向她。
  幽部虽称部,实力却不容小觑。
  若旁人大言不惭说要解决幽部,邓嘉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讥讽对方黄口小儿。可对面的女人也如此年轻,却让邓嘉槿觉得她可以。
  潘秋走了过来,卸下软甲只穿着里头灰色的劲衣,脸侧的发丝残留着水汽,“王尊,都安置好了。”
  “明日抵达驿站先休整一日,把食物和水补给充足,我看后面几天都得露宿了。”江雁回不做过多解释,直接把舆图递给了潘秋,她能看得懂。
  潘秋早早就将路线烂熟于心,自然是知道江雁回说的是哪一段路,赞同江雁回抉择的同时不免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情。
  没什么心眼的人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目光灼灼盯着江雁回看。
  恍惚间江雁回还以为是阿丑的视线,追过去看对上潘秋牛一样的大眼一哽,问道,“看本尊做什么?”
  潘秋憨头憨脑地挠了挠脑袋,“属下就是觉得王尊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半点不拿架子。”
  “潘秋是军营中的老人了,看来平日里王尊给属下的印象略有不同呀。”邓嘉槿站出来为憨憨的潘秋打圆场,打趣说道:“往后还有时日,你能瞧见江王尊更多不一样处,可得醒着神学着。”
  潘秋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骑马累了一天的江雁回不想说恭维的废话,也没把潘秋话的意思往别处想,对自己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回到车厢内没见着阿丑,床褥倒是铺的整整齐齐,怕夜里有蚊虫,枕边还压着个药香囊。
  等了一会才等到阿丑回来,四周潜藏着危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用了那么久时间,江雁回有些不开心的问道:“去哪儿了?”
  ——给窦公子铺床。
  江雁回蹙眉更是不悦,道:“他不会自己铺?”
  阿丑忙为窦玉解释。
  ——窦公子没带俾郎,我只是去帮个忙,还给了我糕点呢。
  “缺你一口吃的?”江雁回心里头还是不舒服,却没再计较这事。
  夜深,万籁俱寂。
  江雁回睡在车厢的软榻上,阿丑则打地铺睡。
  大概是第一次露宿野外,即便知道四周有人巡逻看守,阿丑还是忧心忡忡。
  哪怕困的眼睛睁不开,听见点动静都得探出脑袋看看是什么,确认没危险后才缩回去继续睡。
  山里头的夜晚动物叫声此起彼伏,偶然能混入让人胆寒的狼嗷,听的阿丑汗毛竖起,愣是揉着眼睛爬起来。
  “去哪儿?”
  突然出声的江雁回吓了他一跳,脑袋砰磕在了门框上,撞的阿丑晕乎乎坐了回去。
  “啧。”江雁回撩开车厢门帘,让外头驱散野兽的篝火亮光照进车厢,“晚上不睡觉,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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