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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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小姑娘称呼他为弟弟,难道上次梦见哄他入睡的男人是……
  头隐隐痛了起来, 似乎并不想让他想起什么。
  小乐眉尾眼角担忧的下垂,藏不住的内疚写在了脸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去喊张太医来!她医术可高明啦!”
  想不明白阿丑便不强求自己,冲小乐勾起虚弱的笑容,拍了拍他紧张扣着被子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无碍了。
  哇一声, 小乐放肆的哭了出来,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阿丑,眼泪鼻涕一股脑蹭他肩膀上,也不问阿丑嫌不嫌弃。
  阿丑昏迷的两天小乐主动去求班叔由他照顾,阿丑昏迷了多久,小乐就提心吊胆了多久,一下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翻涌上来就是势不可挡。
  “我知道是谁陷害我的了,是来宝。那天你将玉佩还给班叔,他回来后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还多次暗示询问,我就知道这孙子肯定有鬼!”
  小乐气的咬牙切齿,要不是来宝的尸体已经被运出了王府,指定要到跟前再吐两口唾沫解恨。
  “对了!你知道嘛!你的身体能那么快恢复全是王尊嘱托,王尊让张太医为你治疗!那可是张太医啊!只为尊贵的皇亲问诊,后来被陛下赐给了王尊,成了王尊的御用太医。”
  望着小乐兴奋的表情,阿丑觉得自己应该要庆幸才对。张太医的医术确实高超,他现在感觉不到身上一点不适,似乎跪破的膝盖也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可…阿丑总是忍不住想到江雁回杖毙来宝时轻飘飘的态度。
  来宝固然死不足惜,同样让陷入江雁回温柔陷阱的阿丑醒过神来。
  驻守陵州十年安稳的江北王,从不是个好脾气的女人,手握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要了一条命,何其令人生畏。
  阿丑回想起与江雁回相处时自己种种违背身份的举动,情窦初开的少年爱恋在一瞬间转为了恐惧畏怕。
  察觉到手被握住,阿丑对欲言又止的小乐笑了笑,摇摇头示意他都明白。
  与小乐间不需要说出于口的感激话,一切彼此都懂。
  小乐再次抱住阿丑,发自肺腑道,“阿丑,你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陵州的最后一场雪在他昏睡时停了,独属于陵州的春天悄然无声的侵染着这片贫瘠的土壤,为此带来难得的生机勃勃。
  昏死过去的阿丑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更多源于他本身的体弱,好药好太医照顾着,不出五日身体便恢复的彻底,被江雁回传唤到身边继续侍奉。
  撤去暖炉的屋内温度降了下来,依旧比室外要暖和,里头焚着的香闻的人心里暖暖的。
  窦玉白嫩如葱的手指拨弄着腰间悬挂着的玉佩,正是失而复得的那枚,挂在他身上更显得物件精巧漂亮。
  窦玉从班叔那儿听了事情经过感概颇多,不过陵州可不比在京城时可呼朋唤友畅聊一天,人生地不熟身边只剩下江雁回能说说话,只好揣着满肚子想法跑来打扰她。
  “偷窃主子的东西可是大罪过,阿丑竟然愿意牺牲自己保护朋友,真是个有趣的怪人。”窦玉撑着下巴往前探了探身子,“哎,表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相信你呀。”
  从窦玉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忽视他的江雁回此刻翻页的动作一顿,紧跟着听见窦玉俏皮的揶揄道,“阿丑啊,估计是信任你不会冤枉了他,所以才敢担下责任的吧!换了旁人,早就拖出去乱棍打死杀鸡警猴了,还等得到找到真正犯人的时候嘛!”
  江雁回嘴角翘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阿丑!”窦玉眼睛一亮,招呼着外间的阿丑进来说话,言语间比之前要亲昵许多,“你身体怎么样了?”
  阿丑行了礼,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至始至终眼睛没敢看江雁回,却是能感知到江雁回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身形不由一僵。
  “事情我都听班叔说了,多亏了你我的玉佩才能回来。这枚玉佩本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但是我爹爹留给我的念想,丢不得。”
  窦玉虽是自小被娇养的孩子,性子却爽直纯真,不是不辩是非对错的人,他是打心底感激阿丑顶着被责罚的风险还要将他的玉佩送回来。
  他大可以躲避责任随意扔了,王府那么大,一枚小小的玉佩找翻了天也不一定能找出来。但是阿丑没有,而是完好无损的还给了他。
  阿丑微微一笑,他想幸好还给了窦玉,逝去家人留下的东西对还活着的人何其珍贵。
  就想他身上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也就只有那块刻有幽文的木牌子了。
  阿丑又不免想起那个令他温暖又哀痛的梦境,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呢,又或者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单纯的少年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一喜一忧尽收眼底。
  江雁回搭在腿上的书本自阿丑进来就未再翻动,撑着下颌看似百无聊赖听着窦玉说话,其实审视探究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阿丑的脸。
  肚子里憋着的话吐出,窦玉舒爽地叹了口气,对阿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带点小抱怨的感慨道,“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快憋坏了,陵州没几个我认识的人,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让窦玉惊奇的是阿丑虽是个哑巴,但在和他说话时阿丑总会给予适时的回应,也会跟随他的情绪做出忧虑喜悦等各种表情,竟是一点不觉得枯燥无趣。
  大大咧咧调节气氛的窦玉离去,屋内只剩下江雁回和阿丑。
  明明屋子那么大,此刻却觉得格外狭小,小到能听见对方衣料的摩擦。
  几日不见阿丑瘦了许多,双颊上好不容易养起的软肉消减了下去,瘦弱的像是一只快被饿死的小羊羔。
  “你所包庇的小乐虽不是偷盗之人,却在发生事情后未第一时间上报班叔。罚了他三个月月钱,小惩大戒。”
  江雁回期待着阿丑那张灵动的脸上能做出何种有趣的反应,却不想阿丑只是毫无趣味的行礼谢恩,乖顺地站去一边,再无多余的表情。
  不过江雁回并未放在心上,侧身从一侧柜子里取出个木盒子,拍了拍软榻边,“坐过来。”
  阿丑一愣,慢吞吞以试探的姿势走了过去,小心翼翼谨慎观察江雁回的神情,听话的挨着榻边坐着。
  木盒子打开,里头是枚白玉雕刻的祥云发簪,祥云下面坠着个光滑圆润的白珍珠,走起来一摇一晃,很是灵动漂亮。
  “别动。”江雁回出声制止了阿丑躲闪的动作,取出发簪插入了他束起的发揪,满意道,“戴着吧。”
  阿丑绷直的脊背放松了下来,借着地上的影子看了个囫囵。
  殊不知他低下头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引的江雁回眼神暗了下来,薄薄的耳后皮肤//色//情//的长着两颗挨在一起针眼大的红痣,衬的皮肤更加白皙。
  舌头擦过尖尖的犬牙,心尖痒痒的。
  江雁回从不会克制对情欲的感受,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向来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她从后以一种强制包裹的姿态搂住了阿丑,下巴亲呢搭在阿丑的肩膀上,只需任意一方稍稍侧脸,唇就能擦过对方脸颊。
  江雁回左胳膊霸道地环住阿丑杨柳枝般细韧的腰,右手粗鲁地揉了两把他的侧腰,说话时的炽热呼吸扑打在敏感的耳廓。
  她道:“瘦了。”
  哪怕屋内燃着香,阿丑依旧闻到了江雁回身上独有的味道,两者混合吸入鼻腔,心口燥燥的。
  快要在温柔抚慰攻势下沉沦的阿丑想起了什么,神志骤然清明,一股后知后觉的后怕翻涌覆盖了那点燥意。
  身后的人是天家权贵,是手握滔天权势的江北王,不是他能妄图触碰的天上日。
  如当头一盆冷水浇下,阿丑觉得任何时候都没有比现在更冷静,冷静到生出了些许不甘。
  江雁回把玩着阿丑的手指,问道,“那日跪在门外的人是你的好友?”
  阿丑谨慎思考了片刻,点头。
  “遇事只知道逃避的人不适合在主子身边侍奉,不能在留院里了,你说该安排他去哪儿?”江雁回缓缓道。
  家奴的调动是用不着江雁回过问安排,只是小乐与阿丑的关系非同一般,就让江雁回忍不住想看看阿丑会是何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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