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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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表达起来太麻烦,又没有真的剜了他眼睛,于是阿丑勉强应下了小乐对江雁回善良的形容。
  小乐拿不定主意的问道,“这皮毛的光滑和厚实程度估计顶的上一户人家三年的开销了,还要不要还给王尊啊?”
  阿丑眨了眨眼睛,果断摇头。
  他睡过的床铺转头江雁回就给扔了,想来是不会要他碰过的东西,所以这件大氅哪怕送回去的结果也是被扔掉。
  那么暖和的衣服,阿丑白嫩的脸蛋再次埋进绒毛中,他舍不得丢了。
  小乐在门口把风,阿丑三下五除二换上干净的衣裤。
  他半披半抱着毛绒大氅,小乐提着打湿的裤鞋,对视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衣服太大了,挂在你身上远远看跟一头熊一样。”小乐捂着肚子笑的眼角冒泪。
  墨色的大氅穿在身材高挑的江雁回身上英姿飒爽,到又矮又瘦的阿丑身上得垫着脚才不拖地,远处看可不就跟一头站起的小熊崽似的。
  阿丑想不出来自己的模样有多滑稽,只晓得毛绒绒的贴在身上好暖和,不怕晚上炭火灭了挨冻醒了。
  一路上打打闹闹磨蹭了不少时间,到屋时其余四人已经升了炭盆,围坐在小方桌前嗑瓜子闲聊。
  起初看到小乐进来没人有反应,直到后头跟着摇摇晃晃看不着路的阿丑,四个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阿丑,你这大氅哪来的?”那人扔了瓜子拍拍手,目光贪婪道,“看着是个好东西啊!”
  一改笨拙,阿丑灵活地转身弯腰一钻,躲过了对方要碰衣服的脏手,大氅卷巴卷巴推自己褥子上去了。
  那人不屑的哼了声,坐了回去。
  家奴是六人一屋,挨排睡在砖头垒砌起的大通铺上,躺下来肩膀挨着肩膀,翻个身稍不留神能翻到旁边人身上去。
  这间屋去年冬天有个人落水被活生生冻死了,就空了个位置暂时只住五个人,地方宽敞舒适了不少,以至于阿丑到来起初大家都是不欢迎的。
  他们屋里有个叫大壮的家奴,人如其名长的黝黑壮实,是他们屋里在王府呆最久的,其余人自然而然的以他为中心。
  大壮手指点了点阿丑,粗浓的眉毛拧起,“那东西不会是主子的吧?”
  “阿丑!你偷主子的东西啊!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跳起来大嚷嚷的就是刚才要摸没能摸着的顺子,人长得又高又瘦跟个竹竿似的,刚憋着没出声估计就等机会呢。
  “你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小乐扯着嗓子跟吼他,最看不得逮着阿丑不会说话乱泼脏水的人。
  瞪着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听好了,这件大氅是王尊赏给阿丑的,你们谁要敢动或者破坏,我就告诉班叔,把你们的爪子给砍了!”
  自从有了小乐帮忙撑腰辩驳,阿丑遇到家奴的欺负不再只是一味低头忍让,他说不了话便展开双臂将身体开到最大来为小乐助威,试图震慑住对方。
  对此其余四人从一开始的无情嘲笑变成自动忽略战五渣的小哑巴,毕竟嘲笑对阿丑来说如耳边吹风根本没用,甚至有时他都听不出来对方在嘲讽些什么。
  顺子不服地梗着脖子,“你说是王尊给的就是王尊给的吗?谁知道你有没有撒谎骗人!”
  小乐抱臂胸前,得意洋洋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王尊,少在这儿给我胡言乱语。”
  一场剑拔弩张的较量在小乐强势碾压下完胜,阿丑崇拜的当起了跟屁虫,小乐去哪他跟到哪儿。
  一直到晚上熄灯睡觉都没再被打扰。
  碳盆灭掉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下不少,大家不自觉裹紧了棉被,脑袋缩里面不愿探出来。
  小乐紧闭着眼睛蜷起腿,打算赶在手脚凉下来之前睡过去,不至于冻的睡不着而影响第二天工作。
  忽然被子里伸进一只热腾腾掌心冒汗的手,隔着衣服胡乱戳了戳他肚皮。
  小乐脑袋探出被子对上了阿丑亮晶晶的大眼睛,无声的问他怎么了。
  厚实的大氅压在了薄薄的棉被上,阿丑掀开被子一角弯起眼睛示意小乐进来,热的红扑扑的小脸蛋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小乐连连摆手。
  虽在王府劳作多年只见过王尊寥寥几面,但王尊的威严存在每一个家奴的心里,哪怕是面对王尊的物品也不敢造次,更别说这件大氅是王尊给阿丑的。
  阿丑可不管东西是谁的,既然给了他便是他的东西了。
  见小乐百般推辞不愿意过来,干脆一咕涌挪进了小乐的被窝,反手把大氅扯过来压在了身上。
  冷冰冰的被窝里来了个小火炉,冻的手脚冰凉的小乐连忙靠了上去,压低声音乐道,“我就说晚上泡脚身上能暖和吧。”
  被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小乐欣喜地捏了捏阿丑软乎乎的脸蛋,开心道,“真暖和呀,有了这个就再也不怕晚上被冻醒了。”
  阿丑困的眼皮直打颤,摩擦的乱蓬蓬头发也拉拢了下来,还是积极的给出回应点了点头。
  身体暖和了困意随之袭来,小乐眼皮也发沉起来,往阿丑那处靠了靠,喃喃道,“睡吧。”
  这一夜鼻尖萦绕着熟悉好闻的幽香,阿丑再次梦到了江雁回,不同于往常梦中的害怕,这次梦里的江雁回没那么讨人厌了。
  —
  早起打扫积雪的家奴刚清扫出一条路,天公不作美又飘飘扬扬的落下雪白的雪花,很快在石板地上落下薄薄一层冰霜。
  蜿蜒的游廊将不同的景色框起,皑皑白雪下的园子别有一番景致,只可惜低头劳作的家奴无心去赏景,疾步而行的主人无意停下脚步。
  “除夕夜肯定得回军营吃顿饭,不论怎样我都会把你带回去的。”朗荣态度坚定不容拒绝,紧跟着江雁回的脚步,披风滚滚。
  奈何硬的江雁回压根不搭理,朗荣只好转变策略来软的,好声好气哄劝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邓嘉槿她们,但说来说去对方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你就算不给邓嘉槿面子,也得给陛下面子是不是?”
  板着脸的江雁回冷酷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步伐随之慢了下来,捏着手里的书纳闷道,“我离京的那年就说过了,让她不要派碍手碍脚的人来陵州,才过去十年啊!就坚持不住了!”
  抱怨起圣上的江雁回多了几分孩子气的恼怒,显然对圣上没能遵守约定非常不满。
  若不是在陵州身负要职不可擅自离开,依照江雁回的性格定然在邓嘉槿一行人到军营那一刻,跑马赶回京城面见圣上问个清楚了。
  埋冤圣上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身为亲王又是陛下妹妹的江雁回敢说了,反正身为臣子的朗荣是万万不敢接话茬的。
  虽然江雁回和圣上并非一父所生,但圣上的生父孝敦君后英年早逝,寄养在江雁回的父亲淑贵君身边,感情自然与旁的姐妹不同,格外溺爱一些。
  江雁回吐了口气,白雾模糊了俊美的面孔,挣扎半晌终于是妥协了,“我知道了,到时候跟你回去。”
  “嗐,这就对了嘛,除夕那晚肯定要和众将士见见,鼓舞一下士气。”
  没辜负窦尧将军所托的朗荣露出舒心的笑,哪怕窦尧当时说了要是江雁回不愿意回来就算了。
  她目光落在江雁回手上,惊讶道,“那么快就看完了。”
  江雁回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中,心不在焉道,“都是看过一遍做好标注了的,温故起来自然就快了。”
  江雁回在陵州的玩世不恭连京城的官员都知晓,可那么多参她的奏章里没一本是说她军事才能不行,全都是谴责她沉迷男色、花天酒地、目无尊卑、桀骜不驯。
  当真越是天资聪颖的人,越是比旁人用功。
  朗荣当即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立马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找两本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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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摇头,扒拉一下,阿丑版的小狗海龟汤。
  (嘬嘬嘬^3^)
  第8章 瞌睡 追忆往昔
  漫天飘飞的雪落在油纸伞,几朵雪花借着风歇在了江雁回的毛领上,一身的黑与四周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一滴浓墨在生宣上晕染开。
  朗荣惊呼一声,岔开马步压低重心才没摔个招人笑话的四仰八叉。
  小心翼翼挪了地方,踩实了才勾着脚尖荡开那层积雪,下头果然结了一层滑溜的冰层。
  摸了摸出汗发凉的后背,打趣道,“你这是不欢迎我跟你去书库,路上设陷阱埋伏我呢?”
  打扫这片空地的家奴惨白着脸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哆嗦着肩膀害怕的说话都不利索,“奴才该死,是奴才没能及时发现底下结冰了,差点害主子摔了一跤。”
  朗荣瞄了眼江雁回的脸色,大咧地摆手道,“的亏踩着的是我,也不知道谁水泼这儿了,你给铲干净就行。”
  家奴感激涕零地连连点头应声,就差再给朗荣磕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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