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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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菀音射出那枚袖箭后,眼见那人满脖子是血,眼中喷火般地朝自己一步步压来,被惊得心胆俱裂之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两名头戴皮裘风帽、身披斗篷之人抢步进来,及时替她拦下了那愤怒低吼的男子。
  随即是一个黑布头罩兜头而下,她还来不及尖叫,便被一肘击晕……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声音吵醒,发现头上黑布仍是蒙着,看不见四周,只听来人嘟囔一句“这不是又要招三爷骂了么……”,头上黑布已被摘下,四周仍是昏黑一片,那人好声好气地对她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三爷有请。先前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小的,这便跟小的去吧。”
  徐菀音心知也不会从此人那里问出任何讯息来,当下只默不作声,心想这“三爷”又是哪个……
  自从她冲那人毫不留情地射出袖箭后,她心中好似比以前定了些、也硬了些,心想既是需要应对那许多来历不明的掳掠,那便狠辣一些,决绝一些。
  摸一摸袖口,余下的袖箭还在,庆幸自己先前在里衣袖口上装了袖箭,自那夜被掳,这里衣袖箭跟着自己一路,终于寻到机会,将那坏人射倒。
  跟着来人出了门,一路穿廊过巷,再是上楼,终于走到一扇雕花门前,那人轻轻推开那门,低声说了句“小人告退”,便迅速退了下楼,不见了踪影。
  徐菀音正警觉地朝四周看时,忽听一声极低极沉的“菀菀”从门后传出,随即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一把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那雕花门也即刻在她身后合上了。
  徐菀音两日里来,没事时便在脑中设想,世子爷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身边,将自己救走。她偶尔觉得好笑,自己竟在心底里将那世子爷想得无所不能了。
  那一夜的坦露心迹,确乎令她对宇文贽放下了往日的成见,虽然仍对他有些过于浓烈的情意带着防备,但好歹算是接纳了。
  此刻乍然被他揽入怀中,虽是在完全陌生、且上一刻还如同囚笼一般的环境里,她仍是舒出一口气,两日以来的紧绷、恐惧和各种各样令人不安的猜测,只一刹那便融化在那个拥抱里。
  蒋三爷何等精明,他先前虽只看了徐菀音一眼,见她身着仆妇短袄,仍遮不住清丽不凡的容颜,随即在宇文世子到来时,无须太多试探便知,虽然那世子爷几眼几句便似看透了悦彩楼和他蒋三爷的底细,但若不是为了那美貌女子,世子爷怕是根本不会踏进此处半步。
  于是蒋三爷自然要将好事做美、更将美事做到极致,把宇文世子请入悦彩楼三层最顶头的“天香房”,再令人去将徐菀音领入这天香房,与世子爷会面。
  蒋三爷自是一片好心。这天香房乃是凤来镇最顶级奢靡与香艳的去处,寻常人连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唯有三爷的豪奢贵客,才能被请入这锦绣极乐之地。
  方才蒋三爷亲自将宇文贽引入天香房时,一推开房门,便有一阵馥郁气息扑面而来。蒋三爷说了句“世子爷请在此处稍候片刻,蒋三便先退下了”,见那世子爷并未挽留,且对房中绮靡华丽的布置甚是好奇,知道自己所想没错,世子爷确是想好好与那美貌女子单独叙事。便一壁退出天香房,一壁令人将房中诸般机巧,通通给世子伺候上。
  宇文贽心知那蒋三爷识趣,要替自己和菀菀独留个相处的空间,倒也并未多想,只简单打量了一下这房内,见地上铺的是波斯来的猩红织金毯,踩上去绵软无声,仿若云端;侧壁悬挂着吴道子的真迹仕女图,灯烛映照下,那些美人眼波流转,竟似活了一般。
  刚看得两眼,便听见外厢人声,听脚步声,便能听出徐菀音来。
  世子爷心中狂跳,虽只两日分离,但两日里的担忧、恐惧,害怕失去她的那种折磨,已将他的心磨得,好似只剩了一层极薄的膜,此刻便是她的任何一点声音形迹,都能将那膜撕裂了去,让他的心跳出腔膛来。
  便是那般激动着,听那引她来的人离开,又听她好似在门外犹豫,便两步过去,低唤着她名字,伸手将她扯入自己怀抱。
  那雕花木门也那般识趣地,沉沉地在身后合上。
  怀里人儿如释重负地、娇怯怯地任由自己抱着,眼波似水地看着自己。
  宇文贽一阵心疼,低头对她说道:“菀菀,你受苦了。我想过了,此后这一路,我是一时一刻也不要离开你的了,你也莫要再令我离开,好么?”
  见她轻颤着眼睫微微点头,宇文贽胸中一阵热意涌出,禁不住将她在怀中又紧了一紧,侧眼看靠墙那处有个似椅又似榻的座处,便抱着她走过去,二人在那椅榻上坐了下来。
  哪知刚一坐上去,那柔软已极的椅榻竟似被触中了机括一般,缓慢升降起来。二人一个不妨,随着那升降之势,竟被动地做出个男上女下的姿势来。
  第99章 春宫
  天香房的烛光丝毫不刺目, 只在人的眼角余光处慵懒摇曳。那烛芯里浸了茉莉脂,令火光边缘泛着淡淡的青,将满室镀上一层朦胧的蜜色。
  宇文贽侧脸一看, 只见那青蜜色的烛火, 将自己二人男上女下的姿态人影投在那描金屏风上, 如皮影戏般暧昧浮动, 轮廓软得, 像宣纸上晕开的墨。
  身下椅榻还在蠕动,竟又换了个抖动方式,朝着年轻的世子爷站立的大腿处杵送过来。
  宇文世子恍然, 这天香房竟是这般一个靡艳的所在。
  血鸦郎将虽还未经男女之事, 但素日里查案所涉秘嬉等情状, 早已见过许多。那些大员们,平日里见时, 往往一派亮洁清风、行芳峻节,私底里却是秽乱龌浊。偏生有那许多投其所好之人,将头脑全盘生在那等子事上,甚至多有变态之想。
  眼前这天香房内,状若合欢椅等物事,宇文贽先前扫眼而过,并未留意,这下与菀菀一同坐于其上, 竟触动机括,触发出耸动之态来, 将个世子爷扰动得立时红了脸。
  他又怕徐菀音因了这椅榻机括恼羞起来,便忙从她身上起来,一手牵起了她。
  徐菀音却哪里知道这椅榻的奥秘, 甚是好奇地扭头看那耸动的软垫,看了一会儿,带着些谨慎地低声问道:“少主,你可知此处是个什么地方?依我看,这里处处透着怪异,还是先离开的好……我先前是被蒙了头,打昏了带过来的,然后又听人说什么三爷……”
  虽则蒋三爷已将如何带人等情由都给宇文贽交待过了,此刻听菀菀说起来,仍是听得宇文贽一阵心疼,伸手过去摸摸她后脖颈,见那处一片红肿泛青,说道:
  “那蒋三爷,是邬州凤来镇豪强,码头也归他的,咱们明日便要从他的码头坐船南下。”
  一边走到门口,想找人拿些跌打药来。一开门,便见几名婢女候在门边,见他露脸,领头那名婢女开口说道:“大人金安,奴婢们来伺候大人和姑娘沐浴……”
  “可有跌打药么?”
  “奴婢这就去取来。”
  三重交叠的越州轻容纱幔从梁上垂落,如烟霞流泻。
  四名婢女鱼贯而入,莲步轻移,裙裾不惊尘。
  徐菀音在内里听得婢女说着“伺候沐浴”的话,看看自己身上从昨日被掳时就穿着的絮袄,也确是想沐浴一番。再看婢女们手中拿的那些物事,竟是见所未见,她讷讷着便没能将那句“我自己去洗洗便好”说出口来。
  再转眼去看仍在门口站着的世子爷,心想方才那婢女说“伺候大人和姑娘沐浴”,总不会是要一道洗吧。
  宇文贽见她朝自己看过来,眼神犹疑,便轻声道:“我就在这外间候着,你好生舒服地洗洗,稍后你出来,我替你抹上些跌打药……”
  听得里间浴房水声渐起,宇文贽独自坐在外屋,忍不住看向那满屋的春情荡漾。先前刚到时,未曾朝那暧昧处琢磨,如今才看出,竟处处皆是要叫人骨酥筋软的香艳安排。
  方才不小心坐上去的合欢椅,乃是带了扶手的款式,再看时,发现那扶手也可以将腿搁抬上去,配合机括耸动,竟是轻轻松松便能将人送入极乐之境。令看它的人,只想得一想,便已面红耳赤。
  这一款椅榻之旁,还有一款,稍稍矮那么一些,并无扶手,似是供女子趴伏之用。
  宇文贽不敢再看这令人浮想联翩的器物,便朝壁上仕女图看去。却是越往里看,那图中仕女的衣物越少,到最内侧靠近床榻处那一幅,那仕女身上好似只有一层薄纱,缠以金银细链,并有小小铃铛缀于那细微之处。
  再一侧脸,发现床榻的帐前,明晃晃就挂了一条和图上一样的金银细链,那几颗小小铃铛悬于其上,轻轻颤动,发出似有若无的细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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