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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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倒确实难办了。”沈檐举起杯,和他碰了一个,“此事,若是有个有权势的拉你一把,倒是会容易许多。毕竟人嘛,惯会见风使舵。”
  沈檐笑着说:“要不,你屈尊娶我妹,到时候,我将军府,便是你的后盾。”
  傅云修斟酒的手一顿,随即又给自己满上,他端起酒杯苦笑一声,一饮而尽,“沈兄还是别开玩笑了,令妹金尊玉贵,又何以跟我过苦日子。”
  同样是拒绝的话,但这一次和上一次,明显大有不同。
  不仅仅是傅云修迟疑了,更多的还是傅云修语气中透露的态度,他不再拿自己有家室说事儿,而是拿自己配不上沈皎说事。
  虽说结果一样,但沈檐却从中看到了机会。
  说实话,沈檐还是更欣赏傅云修曾经拒绝他时候的担当,虽说他明白眼下傅云修的妥协都是复杂的局势逼出来的,但他还是不免失望。
  所以说,没有人可以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从一而终对吗?
  像是再给傅云修的变化找借口,又像是再给自己找借口,沈檐知道,这一次,该轮到他做恶人了。
  两人惺惺相惜,一直喝了个夕阳西下,烂醉如泥这才作罢。
  馒头扶傅云修回客栈,一路上,傅云修都吵着嚷着要去找阿满。
  “我要找阿满。”
  刚将人放在床上,馒头就歇口气的功夫,原本还好好睡着的人,忽然就起身,风一样的像门口奔去。
  “哎,公子,”馒头气都没喘匀,拽着傅云修的一衣角再一次阻止了他出门发疯,“公子,阿满不在这儿。”
  “不行,我就要阿满。”喝醉了的傅云修,性格极像个小孩子,“我要阿满,你带我去找她。”
  “阿满不在这儿,”馒头又一次将人半压办推着让躺下,“听话一点,等明天天亮了,阿满就回来了。”
  笑话,现在放他出去,一准让金吾卫的巡逻队射成筛子。
  好在喝醉了的傅云修也没什么分辨能力,听了他的话,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滴溜乱转,“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馒头说得信誓旦旦,“快些睡吧,睡醒了就能看见阿满了。”
  见傅云修乖乖闭上眼睛终于不闹了,馒头吐了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累死他了。
  他都不知道,公子喝醉了这么难缠。
  不过找阿满举动,馒头还是挺开心的,来看来公子还是在乎阿满的。
  又是两日匆匆过,京城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候。
  皇城的雅乐响彻云霄,礼炮更是地动山摇,太和殿外,一众臣子俯身跪地,恭迎新帝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拜之声四起,威严而又肃穆。已是皇帝的谢辰坐上龙椅,抬手示意,“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人哗啦啦起身,首领太监站在高台上,拿出圣旨,宣读册封旨意。
  傅云修此番前来的身份只是侯府世子,手里没有实权,故而站得也远,除了能依稀听见宣旨太监细微的声音外,其他的一概都听不清。
  不过也不妨事儿,能站这么后的,一般跟册封也没什么关系。
  火辣辣得太阳高照天空,晒的人头晕眼花,但一行人还是恭恭敬敬地站着,正容亢色。只有站在傅云修侧前方的两个人,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那紫衣男子挤眉弄眼,时不时地发出“嘶嘶”声,意图吸引旁边男子的注意。很快,他旁边的褐衣男子也被他吸引,侧过头来看他。
  “哎,待会儿典礼结束,咱们去春风楼呗,听说里头新来了个花魁,极为漂亮,咱们去给他开□□怎么样?”那紫衣男子说。
  褐衣男子没说话,但显然是同意他的想法,两人相视一笑,发出淫邪的笑声。
  二人声音不小,几乎靠近他们的人都能听见,纷纷投来厌恶的目光,但显然对方并不在意。
  “那穿褐衣的,是左相高殊家的嫡子高照,跟他说话的是工部侍郎的李覃家的嫡次子李昱。”待傅云修收回目光,站在他身旁的兵部尚书之子刑钊开口道。
  两人早晨因为一点儿误会而结识,刚好站位又在一块儿。刑钊早上误会了傅云修,得知他不是京城人士,便主动当起了向导。
  左相,侍郎,傅云修不了解,但高照和李昱这两个名字,傅云修却是门儿清,因为他经常听到傅云霆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说这二人不学无术,经常迟到早退,还仗着家世顶撞夫子,欺负同学,极为嚣张。
  能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说这样的话,还如此无所顾忌,可见他们不仅仅是不学无术,品性还极为低劣。
  傅云修没说话,只是看了刑钊一眼,微微点头算做回应。刑钊也知这种场合不宜讲话,冲他笑了笑后便回过了头。
  高台之上的册封还在继续,而二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从未停止。
  册封礼结束,一众朝廷要员前往保和殿参加宴会,像傅云修这样的编外人员就各自回家。
  一行人出了皇城,傅云修去停马处取马,又遇上了刑钊。
  “一起?”刑钊眨眨眼。对于这位承安候世子,刑钊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就像早上,明明是自己误会了他甚至出言不逊,他却依旧和颜悦色,不卑不亢,可谓称得上是君子端方。
  “眼下无事,不如去喝两杯,也算是为早上的事儿向你道歉。”刑钊说。
  “好啊。”傅云修深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所以并未拒绝。
  此时大街主干道上人正多,骑马不方便,傅云修边让马夫先将马牵回客栈,自己和刑钊走路前往。
  刑钊这人脾气虽爆,但性格也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心眼子,傅云修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
  两人跟着人群缓缓前进,聊着聊着,又说起了高照。
  高照是左相独子,自小备受宠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同岁的官宦子弟,几乎都被家里告诫过不许和他玩儿,生怕被带坏了。
  而李昱的父亲受左相提拔,两个小的又都是混不吝的,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故而天天形影不离。
  但其实,高照根本就没把李昱当朋友,充其量他就是高照身边的狗。他上次还看到,高照因为输了钱,心里不爽快,对这李昱拳脚相加呢。
  “反正你小心些,那斯就是个疯狗,谁惹了他,准没好下场。”刑钊叮嘱。
  傅云修心说好端端的自己惹他作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后忽然喧嚷起来。
  人头攒动间,傅云修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看见一匹高头大马直冲自己而来。
  “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闪至一旁的刑钊反应过来拉了他一把。
  傅云修摔在地上,右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儿吧!”刑钊急忙翻起身问他。不等傅云修回答,始作俑者高照甩着马鞭打马而过,看见自己差点撞了人,咒骂一句,“短命的东西,滚远点。”
  足见其嚣张。
  傅云修摇了摇头,刑钊扶他起来,高照已经走远,但前面依旧有骚动,看来是又撞了人。
  “呸,当真是半点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刑钊忍不住啐了一口。
  因为傅云修右臂受伤,这酒终究也是没喝成,刑钊送傅云修去看大夫,大夫说傅云修右臂有些扭伤严重,需得修养几日。
  索性也不着急回去,趁着休息的这段时间,傅云修将曾经父亲的旧友都探望了个便。得知他双腿已好,几个老头纷纷摸起了眼泪,说若是傅轩还活着,知道这个消息不知有多开心。还说以后傅云修若有事,只管开口,他们一定尽力而为。
  再此期间,傅云修收到了傅长泽寄来的信。说傅二叔趁她不在,再次伙同族长和一众族老,想要立家主。
  傅夫人得知后前往阻止,甚至不惜撞柱自尽,说是要给死去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傅长泽说,要不是他母亲拦了一下,傅夫人现在估计还卧床昏迷着呢。
  “当真是个好母亲。”傅云修嗤笑一声,她为了那个小儿子,竟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傅云修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在观望别人母慈子孝的闹剧。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可笑。
  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傅云修吩咐馒头,“给二公子回信,就说我后日便回。”
  至于为什么是后日,是因为明日,他约了沈檐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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