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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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握着她的手?
  阿满面上有些发热,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却惊动了靠在墙边假寐的傅云修。
  “醒了。”看到阿满睁开了眼, 傅云修清冷的眸子中满是喜色, “怎么样, 可有哪里不舒服?”
  阿满摇了摇头,又看了眼四周,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
  “这是德安堂,下午的时候你晕倒了?”傅云修说。
  阿满沉默了一瞬,才想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也难怪她觉得嘴巴里面苦苦的,想来是喝过药的缘故。
  见傅云修怔怔地看着自己,阿满以为他是担忧自己的身子,笑着安慰到:“我没事儿了,公子不必担忧。”
  话虽这么说, 可阿满苍白的脸颊和憔悴的神情却骗不了人。
  “阿满,”傅云修唤了她一声, 眼中是难过,是担忧,是自责, 更多的是感动和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对不起。”
  阿满因为自己的手还被傅云修握着,有些心猿意马,所以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问了句,“什么?”
  对上她询问的眼神 ,傅云修却并没有说第二遍,而是说:“你之前不是想帮我按摩放松筋骨吗,我觉得可以一试。”
  “还有,程老说的医治方法,我也想试一试。”
  “真的?”阿满眼睛一亮,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病都好了大半,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嗯。”傅云修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阿满下意识就去解释,“我只是想着找一个……呃”
  阿满话未说完,就被傅云修整个揽进了怀里。
  “不必解释。”傅云修紧紧地抱着她。双臂紧了又紧,似乎是要将阿满揉进骨血一般。
  “你什么都不必解释。是我太过懦弱,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傅云修语气哽咽,“阿满,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照顾我脆弱的自尊而小心谨慎。
  谢谢你为了我而受尽苦楚与委屈。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
  也谢谢你,愿意要我。
  “阿满,从今天起,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傅云修说。
  阿满整个人被他抱着,鼻息间尽是傅云修身上淡淡的松香,温热的气息撒在脖颈处,烫的阿满有些热泪盈眶,“好。”
  阿满伸手,缓缓回抱住了他。
  此时此刻,无需言语,便已经是最好的诠释。
  *
  “我好像听到满丫头的声音了,可是人醒了?”程老从外间听见声音,拿着旱烟大摇大摆的进门,正好就看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诶呦。”孤家寡人一辈子的老头,那里见过这场面,吓得急忙用手捂眼睛手中的旱烟掉了都顾不上了。
  沉重的烟枪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这才让抱着的两人回过神来。
  阿满脸颊爆红,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余一双眼睛在外头,滴溜乱转。
  反倒是傅云修面不改色,假咳一声,伸手整理了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
  “我担心满丫头,睡不着起来抽壶烟,谁成想……”程老哼哼两声。
  亏得自己忧心挂念,他俩倒好,还直接抱上了。
  不过看两人之间的气氛,程老捋了捋胡子,愤愤道:“看样子,这是和好了?”
  阿满羞得说不出来话,只在被子里一个劲儿地点头。
  傅云修被调侃,也是面上发热,也好在屋里暗,倒是看不出什么。
  “得嘞,既然都能搂搂抱抱了,想来是好多了,那我也继续回去睡觉了。”
  程老嬉笑着起身,调侃的话语,让阿满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嗔怒道:“阿公。”
  阿满解释:“公子答应要治腿了,我只是激动。”
  “哎不必解释,我懂我懂。”程老眨了眨眼,嘴上说懂,但心里可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就着二人眉目含情的模样,说只是激动,谁信啊!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阿满这一病,至少叫这臭小子打开了心扉。
  “臭小子,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半途而废,胆敢浪费满丫头的心血,看我不揍扁你。”
  *
  阿满这一晕倒,着实是吓到了傅云修。所以哪怕阿满程老都说阿满没事儿了,傅云修也是强制让他多休息了两日。
  两日里,程老也准备好了为傅云修医治的全部东西。
  施针,扎针都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只是这药熏,烟熏加蒸熏,需要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
  傅云修住的东上房虽然宽敞,但里头东西太多,不利于施展。
  选来选去,程老选中了馒头房间里的一个里间。
  那地方空旷,通风又好,最主要的是靠近后院。平常傅云修药浴和蒸熏后的费料,都可直接排到后院去。省的人来来回回的提水麻烦。
  选好了址,程老又将那小房间改造了一番,最主要的就是要在那里支一个高一点的床,中间悬空,方便药熏。
  程老的准备工作做完接下来,便是阿满的主场。
  虽说先前已经演示过很多遍了,可真到了这一刻阿满心中还是难免紧张。
  尤其是此时此刻,傅云修全身赤裸躺在床上,只用尺寸布遮住了重点部位。
  由于常年不行走,傅云修的腿已经呈现严重的萎缩,两条腿苍白又无力,好似两根面条一般细软,甚至有些分不清大小腿,这让阿满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下针。
  “别慌,沉住气。”傅云修虽闭着眼,但听见阿满呼吸越发急促,忍不住出言安抚。
  他睁开眼,向来清冷无波的眼眸里是少见的温柔,“就跟平日一般,该怎么下针便怎么下针。”
  阿满睨了他一眼,目光不小心落在他赤裸精瘦的胸膛上,顿时红着脸移开。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傅云修见状,也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只是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无事,我在旁边看着呢,不慌。”程老也说。
  “呼!”阿满深吸一口气,沉住性子,回忆着先前的练习,在膝盖处下了第一支针。
  一股酸胀感自膝盖处蔓延开来,傅云修不由得身子一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他不能让阿满分心。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
  阿满点了点头,执起第二根针。
  第二针在鹤顶穴,位于膝上部,膑底的中点上方。
  阿满沉住气,抬手施针。
  “很好,第三针,阳陵泉穴。”
  在程老的指导下,很快,阿满便渐入佳境。手越发的稳,下针越发的准。
  四十九针全部下完,此时傅云修的两条腿自腿根处开始,宛如刺猬一般扎满了针。
  阿满拿起一早揉好的药丸,点燃后在傅云修的两条腿上不断环绕。
  银针受热,中空的结构产生吸力,很快,便有黑色的血液自针孔流出。
  “馒头,点火。”
  阿满见时间差不多了,吩咐馒头进行下一步。
  床底下放着草药的火盆一一点燃。药草提前浸过水,点燃后热气伴随着烟气,缓缓上升。恰到好处的摆放浸制,让傅云修两条腿的周围烟雾缭绕,却有不至于呛人。
  接下来的,便是等了。
  程老指导了阿满近一个时辰,此时已经腰短腿软,撑不住了。
  “得嘞,剩下的满丫头你看着吧,我这把老骨头快要散了,得去歇歇。”
  阿满送程老出去,又到厨房烧了一锅热水,为稍后傅云修沐浴做准备。
  回到小屋,馒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火。
  “怎么样了?”
  “公子好像睡着了。”馒头说。
  阿满看了一眼,确实如此。
  傅云修双眸紧闭,面色被热气熏得带些潮红,只是眉头紧锁,想来是不大舒服。
  也是,腿上插着那些个针,还要在大热天的熏药,确实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馒头见阿满一脸疲意,说:“要不你也去歇一歇吧,这里有我呢。”
  “不了,”阿满掩手打了个哈欠,“药熏极注重火候,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中间还要根据银针的反应加入其他药材。”
  怎么听着这么像烤肉串。
  馒头心里嘀咕,但并未说出来。心中也更加佩服阿满。他这只是第一日,而且紧紧只是看个火,就觉得无趣又漫长。
  阿满却在拿自己施针的情况下,从头到尾,挨过了一日又一日。
  这种恒心和毅力,他自愧不如。
  阿满此时正关注着傅云修腿部的状态,所以并未注意到馒头钦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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