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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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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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周三, 谢义柔下午没课,明后两天又为一档音综录制批了假条,所以他等不及周末, 便飞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纸袋的橄榄, 托人从西班牙带回来的。
  去年冬至,赖阿姨从西班牙飞回来, 带回几袋不同口味的橄榄,后来摆了小碟在餐桌上, 萧萧吃着点头说好,酸脆回甘, 其他人倒不大受得了橄榄的味道,尝尝就没再动叉子了, 他也觉得酸,咬一口皱眉吐了, 于是那几碟子, 基本被萧萧一个人叉着吃了大半。
  正好有个朋友在西班牙旅游, 他就让他帮忙带了几种或腌或新鲜的橄榄回来。
  萧萧工作日忙, 肯定不会去西珑湾, 索性直接来车库等她。
  他打开袋子, 嗅了嗅橄榄的甘香味。
  萧萧肯定会喜欢,他想。
  她一定会理他的,毕竟,上周的端午,他才被她狠干过不是么。
  “萧萧, 你看, 我给你带了橄榄。”
  谢义柔低头迫切打开牛皮纸袋,窸窸窣窣的, 尽管动作很快了,纸袋上却还是被滴出斑点湿痕。
  他递前那个张开口的袋子,想让她看一看。
  可是萧萧的视线,却越过那个纸袋,只看着他,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看他?这时候不要看他,不要看他,她应该捻起颗橄榄丢进嘴里,然后摸摸他的脑袋夸他真乖。
  “你都听见了吧,往后别再来找我了。”她说。
  “不要!”他抑制不住地垂泪,又想要抱,亦如那晚累得把自己塞进她怀里那样,他现在也好累,好累……
  可是萧萧抱住了手,像块铜墙铁壁。
  他却就着她环手的姿势,贴过去,努力圈住她。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他重复道。
  “那你哭什么?”萧萧捉住他的手掰开,一点点的。
  “不要!不要!”他察觉到她抽离的势态,连忙低头去剥衣服。
  可是这毛衣的扣怎么那么多,扣眼又紧,他以后再也不要穿带扣的衣服了,一颗又一颗,他急得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终于剥开了,可是又被一双手给从两边拢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是谢石君,“家里宠你是让在别个面前做出这么没骨气的事的?”
  他挣动着要脱,要让萧萧的手贴上来,可以的,以前都可以,这次她也一定不会推开他。
  “她已经走了!”谢石君的话兜头浇下盆冷水。
  他怔在原地,衣服皱乱,望着空荡荡的那块地方,是啊,萧萧不见了。
  “乖,跟大哥回家。”此时,谢石君对这个小自己一轮的弟弟是又怜又气。
  如今愣在那,衣服又脱又拽,皱巴巴歪在身上,像被遗弃似的,做大哥的最后还是温声解劝:“像上次一样,忘了她。”
  递过手去欲给他理一理,结果被谢义柔奋力一推,踉跄退了一步,袋子破了,橄榄全砸在谢石君身上,又噼里隆咚滚地上,四散开来。
  “我没有一次忘了她!”他湿漉漉的泪脸气得通红,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出气,情绪激动到喘咳。
  哭时咳嗽愈发透不上气,眼看又要呛吐,谢石君习惯性给他拍背,被他给推开,宁愿自己咳呛到俯吐胃里的酸水,吐到喉管被腐蚀刺痛,哑了嗓子,也不要他来拍背。
  “是我趁她醉酒脱掉衣服躺在她怀里,是我抱住她,在桌底下亲她,一次又一次勾引她,她才愿意要我。”
  可现在一切都功亏一篑了,他扶着膝盖又咳起来,眼泪断线地坠,草尖全是水珠,最后吸了吸鼻子,弱音哽咽,
  “都怪你,你把萧萧还我……”
  谢宅,老爷子在沙发上看书,落地灯安静,忽地灯影一撞,他抬头去看。
  谢义柔眼圈通红大步进门,“嘭”一声,把自己关在房间。
  谢石君身影随其后,被老爷子拉住询问:“怎么了?”
  “跟我吵了一架。”谢石君捏揉眉心,坐在一旁。
  老爷子撂下书,“真是,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同他吵什么?是不是又吐了?”他见谢义柔进门时嘴唇充血泛红。
  谢石君仰靠在沙发,“嗯”了声,叫住欲去敲门的老爷子,“爷爷你让他自己先待一会儿吧。”
  “这事的确怪我。”
  他确实还不够了解自家弟弟,以为割腕后那段鲜活寻常,和隔壁做邻居的日子,是谢义柔真正走出来了,直到大年初一那次,他浑身红痕回来,一而再地又牵扯在一起,担心又要重蹈当初覆辙,才去找的洪叶萧,探看她的想法,显然她是短期玩乐的心态,他自然要她别再找谢义柔。
  但他竟不知是谢义柔打从开始就没忘了她,他贸然找洪叶萧,反而迫使他愈发的没下限去挽留,当下脱起衣服来,谢石君捏着眉梁长叹。
  只是后来长辈详加细问是什么事,兄弟俩都没说实话,谢石君称是自己管他脱毛衣外套的事,老爷子眼神朝谢义柔确认真实性,谢义柔鼻尖还是红的,拥被靠在床头“嗯”了一声。
  二老便装腔作势批评起谢义柔来,说他胡乱脱外套,里面就一件单衣,着凉感冒了怎么办,其实语气软得很,舍不得训狠话。
  又耐心教他不许和大哥置气,不过,谢义柔听到这里,却是闹脾气了,牵起被子盖住,背过去躺下,不肯原谅他。
  老太太只好带大的先出来,日后再慢慢调停。
  把门带上了,叹道:“柔柔也是被你跟你爷爷惯坏了,记仇得很,你啊你,得罪他,又不知几时才能和好。”
  记仇这事,还得追溯到小时候,园子里的绿湖那时是养天鹅的,鹅下了蛋,就在岸边草垛里,被谢义柔捡到一颗。
  他哪见过那么大的鹅蛋,喜天喜地抱怀里,说要给萧萧姐姐看。
  那时他尚未到入学的年龄,洪叶萧却是在读幼儿园的。
  只是,正逢家里亲戚带小孩来玩,保姆一不留神,被小孩抢走了他的鹅蛋。
  谢义柔追着要拿回来,谁知那小孩竟摔手一砸。
  谢义柔那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别说那个亲戚他很讨厌,很长一段时间,光听到大人聊起鹅蛋两个字,他都蓄泪要哭。
  只是,这么记仇的一个人,却任凭洪叶萧揉扁搓圆,还是要凑过去。
  也怪那些年,他正读高中,课时紧的时候;况且父母早逝,爷爷奶奶只能亲自上阵,重操公司,每逢白天忙时,家里由住家的琴芳阿姨照顾谢义柔,二老再是心疼,一天好几个视频回来,也多是无奈抽不开身。
  那段时间可不只能找隔壁的萧萧姐姐陪他玩,他放学去接时,谢义柔经常睡熟在洪叶萧的床上,抱起来时还会哼哼唧唧哭几声。
  也难怪睁眼闭眼都要萧萧姐姐,从小黏惯了。
  谢石君想,不过说的却是趣话:“奶奶您就没惯他?”
  家里常是觉得亏欠谢义柔,两岁上没了父母,那两年公司群龙无首,派系纷争,又忙到照顾不上他,连亲戚小孩抢他的鹅蛋摔个稀巴烂,老太太也只能在视频里哄他别哭,老爷子气得直说以后不要那亲戚登门。
  后来还是洪叶萧放学了,给他带了学校手工课做的灯笼,他才渐止住哭。
  只是家里二老,包括谢石君他自己,愈发娇惯纵宠他,一哭无有不依的,才养出那么个摔打不得、娇滴滴的少爷脾性。
  老太太闻言,作势要敲他,让他赶紧吃饭去。
  洪家祖孙也在用晚饭,餐桌上磕托微响。
  因赖英妹携丈夫继续环球去了,这餐饭要安静得多,阿姨额外摆上来一碟滋滋冒油的咸鸭蛋,各切成两半,洪叶萧便知道是老太太吩咐,说:“奶奶,我妈一走您就开始没忌口了?”
  “这是鸭蛋。”她奶奶脑梗出院后,平时那些高胆固醇和高脂肪的东西都要注意用量,医嘱让以低盐低脂、清淡的为主,因此晚餐是杂粮粥配小菜,上次程雪意送的鸡汤,也只喝了小半碗,聚餐饮酒更是不用说了,老太太只能喝茶,偏偏她从前最爱喝点小酒,这一戒断就足以让她难受了。
  赖英妹在时倒好,别看邓书丽平时嫌儿媳一吹嘘起来嘴上没把门,其实她很服这个儿媳的,毕竟当初家里落魄,全仗赖英妹力挽狂澜,她自是领情。
  平时动物内脏啊,肉皮肥肉这些,一概不碰,连早餐的鸡蛋也有定量。
  “鸭蛋也不行,况且这么咸,您早上吃过鸡蛋了。”她示意阿姨端下去。
  “不然我打电话给我妈,她同意我就没话说。”这话一出,老太太这才收起望着那口咸香的视线。
  拿别的话同她聊起来:“说起蛋,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柔柔一听鹅蛋两个字就哭?”
  再后来,是洪叶萧带他又在岸边捡到只鹅蛋,这才揭过一听鹅蛋就淌眼抹泪的伤心事。
  不过,那鹅蛋是洪叶萧让琴芳事先放那的,她却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还接过鹅蛋夸他乖。
  谢义柔再娇、再爱哭,从小也栽她手里了,谢家拿他没辙,在洪叶萧那,却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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