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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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绝不会这样,他嚷疼喊停她往往就依他了,可昨天嗓子哑透了她也置若罔闻。
  “困的话,下午那个彩排就别去了,大哥帮你推了。”
  看他缩回被里,谢石君眼神示意二老别再问了,帮他掖了掖被角。
  彩排是为某台的一档元宵晚会演出做准备,那是场大型晚会,影视歌各路当红流量艺人都被邀来了,届时是直播的形式,彩排尤为重要。
  谢义柔饶是再不想搭理谢石君,这会儿侧躺着,也冷生生搭腔:“我要去。”
  否则他真会推掉,可谢义柔想在音乐路上站得更高,他记得萧萧的话,长辈的意见关系到感情的长远。
  “睡一下就不困了。”他困倦扯出个哈欠,又催,“你们快出去。”
  谢石君只好依他,劝着二老走了。
  *
  冷冬薄阳渐渐西沉,拜年回来的洪叶萧坐在沙发,旁边是家人在围炉煮茶,她盯着那串水烟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萧萧,怎么了?在小姨家就看你有心事的样子。”赖英妹剥着柑橘问她。
  她只是想起早晨那幕,谢义柔望着她,被她挥手催他赶紧从后角门离开时那副依依的模样。
  他说:“萧萧我不舒服。”
  她蹙眉,“不叫萧萧姐姐了?”觉得他在装。
  他便垂首默声,背影孤戚回隔壁院子了。
  她并未把他的话放心上,折返回房,把那些门板床头墙上包括衣镜的稠白印子擦干净,纸巾装篓,又把那些应该是被他吹过好几遍在上面,已经濡潮的被子丝枕都放一边,准备早饭后避开视线放车里,带远去丢掉。
  她也没把昨夜的混乱放心上,尤其自己脑海只闪过些他哭着说疼的片段,她问谢义柔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房里?
  他摇头说不记得了。
  她是不信的,这人一撒谎就会反复搓捻指腹,耳珠红得像石榴一样。
  直到房间恢复整洁,最后,她想起来被自己踢进床底的工具,蹲在床畔,伸手把它勾了出来,窗帘大开,光线昼亮,工具上面的丝丝血迹格外刺目,甚至连束带也染了红。
  “没怎么。”洪叶萧拿了颗桂圆剥了,打消了赖英妹的疑虑。
  她在看见那片血的时候,就做好准备要被谢石君或者谢老爷子冲过来怒斥了,她醉了容易断片,更是不管不顾,只想尽兴,偏偏上的又是谢家曾经一度割腕的宝贝疙瘩。
  可是她瞧了眼夜色,天黑也没见谢家的过来发飙。
  她把桂圆壳连果肉丢了,起身朝外,“里面热,我出去透透气。”
  外边寒风凛冽,贴骨的凉意让她舒服起来,她沿着小径踱步,想起来,车后备箱那些被子枕头还没扔,便想着现在开出去扔了。
  只是她走到车库,忽地脚步一顿,视线微凝。
  谢义柔屈腿靠坐在她那辆车门旁,羊绒的连帽夹克,戴着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近了,才发现,砭骨的冷风中,他腮颊浮着异样的灼红。
  “谢义柔?”
  连有人靠近也没察觉,叫声才令他抬首,仰着的脸病色憔损。
  “萧萧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他怕冷还不赶紧回家,这里穿廊风刮得正劲。
  “我那里疼……”他眼角攒泪,彩排时要走位,他的腿像适应不了身体,导演私下询问他走路怎么不像从前松弛自然,甚至在迈台阶还跌跪了一下,他胡扯说腿抽筋,其实是那里像被烫了一样疼,连着腿肚小腹都是酸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她想起早晨的工具,知道他临走说不舒服是真的。
  “我送你去医院吧,或者回家,让医生过来。”她说。
  “不要,我不要回家。”
  一但被爷爷奶奶发现,又要逼问他是谁,他躲在这里就是想缓缓,再装作正常走进去。
  “那上车,去医院。”她把后车门打开。
  半小时后,私人医院病房。
  谢义柔躺在雪白的枕被里,愈发显得一张脸烧得熟红,连耳廓也是滚热的,手背胶布粘着细针头,输着退烧点滴。
  洪叶萧推开房门,把一袋消肿止痛的药搁在床头,看了眼吊瓶里剩的药液。
  谢义柔昨晚被折腾到天光微亮,睡了几个钟头又去彩排,付金河送他回来的路上身上就觉得冷,又疼又困,现下意识迷迷糊糊的,见洪叶萧进来了,委屈起来,
  “萧萧,我会不会疼死……”
  “不会,”洪叶萧说,“把药上了。”
  她拆开纸盒,拿出个带尖嘴的塑料药瓶,剪刀在顶端一剪,想递给他。
  在掠见他输液的右手时顿了下,去反锁了门,坐在床畔位置,把输液架移到自己前面,拍了拍腿示意,“趴上来。”
  没反应,她一把掀了病床的白被,发现他另只手快把衣角揪烂了,“敢勾引我现在又装起来了?”
  她语气不咸不淡,却令谢义柔猛然抬头,羞赧之上更添惶遽,避开她直坦的视线,唇缝轻蠕,
  “我没有……”
  洪叶萧轻哼,催他快点。
  这次他倒依言照做,伏了过来,兴许是她那句话的缘故,格外僵硬,被掰开两瓣时,甚至觫觳地瑟缩了一下。
  药性温和,但温度远比体温低,“凉。”
  谢义柔怕冷,这次却没躲,足见红肿多灼痛。看见裤内的斑点血迹,她“啪”一声,就近扇了他一巴掌。
  “呜……干什么打我……”他匐着回头,看见个鲜红的指印,眼角洇泪。
  “你自己知道。”
  话落,“啪”一下脆响,又在另一瓣扇了一巴掌,指印像复制粘贴一样。
  谢义柔依然呜了一声,却不问做什么打他了,埋脸把泪渍擦在被面上。
  “撒谎就该打。”她侧掌又要脆生生落下。
  谢义柔侧过脸,对上她似冷漠似愠色的视线,抿唇摇头。
  眼看手起掌落,他霎时把脸埋在臂弯,咬唇等着,预料的扇打却没落下,洪叶萧拽上了病号裤的松紧带,让他起来。
  洪叶萧是试他的,看他反应也八/九不离十,但人毕竟是自己玩成这样的,准备等他退烧,再把他送回谢家,两不相干。
  “睡吧。”她说,帮他把被子盖好。
  吊灯光晕落进眼底,映出谢义柔澈澄的眸光,黝黑的眼珠望着她,“你会陪我吗?”
  她点头。
  谢义柔便安心恬睡去,身体的痛感被药渐渐化解,他眼底笼着淡青,格外嗜睡。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他做了个什么梦,嘴里喊着:“萧萧!萧萧!”
  惊醒过来,门外打电话的洪叶萧推门斜进半扇身子,“我在这儿,你再睡会儿吧,还早。”
  他仿佛置身过去,萧萧总是在他身边,无时不刻回应他。
  这一天真好。
  第27章
  谢义柔浑身惫懒, 被温言安慰了一句,放心睡回去。
  可等他揉眼转醒,视野里却是床畔的谢石君, 神色关切守着。
  他还不觉有异, 酒精催使的肌肤之亲后,洪叶萧昨晚的照顾, 令他觉得彼此关系能更进一步。
  以为她依然在病房外打电话,她向来很忙的, 便缓缓坐起来,安安静静地等。
  瞥了眼谢石君, 不想跟他说话。
  却听谢石君说:“醒了?换了衣服,跟大哥回家。”
  他手边一个纸袋, 里面是给谢义柔从家里带来的干净衣裳。
  谢义柔这才慌了神,朝门口望去, “她呢?”
  谢石君:“去处理公事了。”
  谢义柔不愿去换衣裳, “我要等她来。”
  谢石君:“我在这就是她通知的我。”
  意味她不会来了。
  “爷爷奶奶还不知道你在医院的事, 去换了衣服, 早些回家一起用早饭, 别让他们担心。”谢石君温声劝着。
  谢义柔昨晚在家群里发消息, 说是彩排完在朋友家聚,直接在朋友家过夜,二老不让,怕他夜不归宿又在哪遭人欺负,可他硬说要留宿, 二老也没法, 叮嘱一大堆,让他把聚会地址什么人在场都发群里, 还得拍视频,谢义柔就说他们大惊小怪,不高兴配合。
  殊不知谁能欺负了他去,谢石君清楚这点,心里隐隐有猜测,直到早晨晨跑接了洪叶萧电话,让他来医院接人,验证了猜想。
  谢义柔这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
  回到家,一连数日,都没见到洪叶萧。
  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分手后不久都被删干净了,好在正逢年关,两家该互相拜年,可不管是去洪家,还是洪家人来家里,她都未现身。
  他不禁臆测丛生,她生气了?他死咬自己不记得那晚的事,难不成她想起来了?知道自己故意拿身体接近她,觉得他恬不知耻?
  他在园子里等她,在车库等她,无一例外都落空了。
  直到元宵晚会那天,他完成曲目录制,不愿留在观众席看表演到深夜,便去后台休息室更衣卸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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