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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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你去协助买凶杀人那个案子,这里交给我。”
  小刑警连忙道孟哥辛苦,林检再见,一溜烟撤了。
  林山砚还在浏览案卷,把对面男人当空气。
  孟独墨也没笑意。
  “这几个地方聊聊。有必要补?”
  “有。”
  一个人谈案件逻辑,一个人讲行政规范,两个人对接的像公式化客服。
  孟独墨连语气都收着,不与他有目光交流,显然也有点脾气。
  林山砚冷冰冰地画完重点,孟独墨拿着笔记文件起身。
  “谢谢林检指导。”
  “不客气,孟警官。”
  门砰的一关。
  他这副样子,林山砚以前见过。
  那时候孟独墨在戒烟。
  烟这玩意未必好抽,但上瘾以后,难耐得很。
  看电视会走神,听报告也会无意识地搓手指,总想再来一次。
  那会儿孟独墨执勤时受伤,断了两根肋骨,肺部受了重创,被医生严厉警告必须戒烟。
  男人戒了很久,每次瘾上来了,会不自觉地皱眉。
  林山砚从未说出口的是,他反而有时候很喜欢孟独墨冷冽的样子。
  小情侣私下里黏糊惯了,他见惯了对方像金毛一样又拱又亲,纯是发嗲。
  偶尔流露出疏冷的一面,反而能让林山砚品一会儿。
  果不其然。
  孟独墨把文件拿了,u盘拿了,起诉书诉讼卷都拿了。
  然后车钥匙忘在了林山砚的桌上。
  那人性子倔,过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取,估计是拧着脾气打车走了。
  老赵过来分芒果,刚好瞧见了车钥匙,吩咐下属给人家送过去。
  林山砚想了想,说还有另一个案子要去他们局里办,顺路把车也开回去。
  老赵有点高兴:“你两关系变熟啦,好事。”
  林山砚皮笑肉不笑,心想我不划他的车都算给面子。
  板着棺材脸吓唬谁呢,孟警官。
  他几年没有见过那辆沃尔沃,再坐进去时,像是冷不丁进了蛇巢。
  雪松气息将人蓦地笼住,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被那条蛇勾着卷走,吞吃入腹。
  本能已不太愿意在这呆着。
  林山砚冷静地在天敌的车里适应了两分钟,方才发动。
  气息太重,他心里突突直跳,比从前在命案现场放松不到哪里去。
  孟独墨家里阔绰,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母亲是教授,在他毕业那年就送了辆凯迪拉克。
  但体制内哪让开豪车,开个路虎都可能被怀疑作风有问题,孟独墨听了老干部的劝,入职起就开一辆灰扑扑的沃尔沃,现在年限久了,内饰的边缘都有些磨损。
  林山砚十八岁时考了驾照,但是在异变以后,发现身体出了点状况。
  隼鸟的动态视力太好,如果光线充足,几百米开外的丁点动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适应新身份的那几年,他偶尔会太专注看远处的事情,忘了近处有孙子在别他的车。
  几回下来,索性不开了。
  小事打的,大事用飞的。开个屁。
  等红灯的时候,青年侧身望了望前后。
  他从前在中央后视镜上挂过一枚平安牌,估计是分手那会儿取了,现在也没看见。
  后座的毯子也没了,以前孟独墨送他上班,他总是缺觉,十几分钟也会再睡一会儿。
  车是老车,分手太久,味儿也还是变了。
  林山砚难得有点忧郁,心道我怎么还是在意这家伙,浪费人生。
  在局里停好车以后,林山砚找人一问,得知姓孟的去培训干警了,这会儿在操场那边。
  他先去处理公务,片刻后拎着公文包下楼。
  隔窗一望,他瞧见那批警察在格斗训练,某个大高个很显眼。
  林山砚玩着车钥匙,慢悠悠走了过去。
  他的指腹摩挲着钥匙上的锯齿,没察觉自己的指纹印在上面,与那人的融在一起,像彼此的命运在缠着接吻。
  第47章 苦咽·5
  操场的另一角要办露天联欢会,有不少工人在搭建场地。
  林山砚挑了把凳子远远坐着,下巴搭在椅背上,看那些干警们格斗训练。
  异变以前,人还有点近视,化形稳定以后,买张演唱会的山顶票,和坐在前排也没区别。
  三月末的春日亮得发烫,孟独墨站在一众干警前,深灰色训练服紧贴身体,把胸肌肩背都勾出弧线。
  林山砚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像隼鸟在打量春季新菜,也像单身太久,再看见这男人还是会意动。
  反正是有点饿。
  从多体位擒拿到裸绞,那些人练的操作复杂专业,青年隔得很远,听不见具体讲解。
  但孟独墨动手绞人的时候,蛇性登时上来,看着狠辣强悍。
  他本身没有白化病,但化形以后的繁花林蛇天然是白灰相间的,像雪豹尾巴。
  高级配色容易让人忽略其危险性,何况林蛇攻速快爆发强,寻常鸟类在惊飞的前一秒便已被毒牙虏获。
  孟独墨在演示三角绞杀,膝盖一抵双腿绞住,再精壮的大个头都逃不开钳制。
  再结合翻滚动作,以及掌面对咽喉后颈的环锁,杀人只在须臾之间。
  林山砚品了一会儿。
  他不介意在警队的公共浴室里被这么绞到闷哼。
  淋浴头自高处浇着滚烫的热雨,淋过发尾与睫毛,与热流交织在一起。
  隔间隐约能听到他的同事聊天,而他就如此刻这样,从小腿到脖颈都被锁得不能动弹,咬着男人的手背战栗承受。
  工人打招呼道:“同志!你们这儿要来明星了吗?”
  林山砚回过神,笑了下说不知道。
  再看向孟独墨,思绪有点衔接不上。
  青年默然,安慰自己,脑补一下前男友也不犯法。
  反正那狗东西什么都不知道。
  和孟独墨交往的那半年多时间里,两人放纵过许多次,但更多时候里林山砚颇有点消受不住。
  孟独墨工作时是正经严肃,私下里一疯起来和公狗也没什么区别,缠得人像要在床上溺水。
  连分手前的几个小时他们都在高强度折腾,一半原因也是工作性质危险,死亡阴影如影随形,总该发泄出来。
  分手以后,孟独墨主动申请调任去了隔壁市,他自己没过多久因公负伤,养了半年,然后就寡到了现在。
  食髓知味太久的结果,就是寡得发昏,饿到心烦。
  林山砚靠着椅背,一面看那人穿着紧身训练服擒拿摔绊,一面暗叹,还是不该吃得太好,以至于条件稍差点的都看不上。
  分手一年后,他终于试着和别人聊天吃饭,也去过相亲局。
  木讷的人表面温吞,处久了依旧温吞,不存在什么反差的甜头。
  骚一点的花孔雀徒有其表,想表现出霸总一面也只是照猫画虎,反而像在演短视频里的尴尬戏份。
  林山砚看了许久,暗叹观光友局时没机会看看澡堂子是什么样。
  办公室也不错,不过门最好虚掩着,半开不开。
  四十分钟后,孟独墨结束训练,独自走向他。
  从林山砚靠近操场的那一刻起,孟独墨便嗅到了气味,神经本能一绷。
  在成为刑警前,他接受过oac的特殊训练,犁鼻器感官强化太过,对鸟类费洛蒙过于敏感。
  特殊天赋会在追踪逃犯时起到绝佳用途,但日常踏入人流,穿过商场的时候,也会感官过载到眩晕。
  他背对着他,在对学员讲解动作要领,抓捕示范。
  但气息锁着神经回路,如链条般牵引着,让他每一秒都被迫关注那人走到哪里,有什么动静。
  林山砚大概率是来还车钥匙的,孟独墨心里清楚。
  但理智和逃生本能是两回事。
  生物学层面的天敌站在自己的背后,捕食般长久凝视着自己,会烧灼远古基因里的战逃反应。
  孟独墨平时点到为止,今天下手略重,呼吸始终不太自然。
  战逃反应像烛火一样,细密地烧灼了四十分钟。
  有某个瞬间,他都想吩咐其他人自行训练一会儿,自己直接打个电话叫那家伙滚远一点。
  男人觉得有点好笑。
  他居然和天敌谈了半年多恋爱。
  也难怪每次上床都失控到像要草死对方。
  两人再一碰面,都演得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在拍什么文明礼貌宣传片。
  孟独墨的衣领胸口都被洇出深色痕迹,下颌也挂着汗。
  他像狩猎后的豹子,有种不自知的餍足神色。
  林山砚不动声色地看着,脑海里的念头一个比一个荤。
  “孟警官,我来还钥匙。”
  “辛苦林检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刚好有两个卷宗要确认下修补细节。”
  林山砚不太乐意。
  他对孟独墨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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