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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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巫的左臂被肖蜜紧紧攥住,赤红的鲜血不仅染红了她皓白的双手,连那双至纯至净的双眸也像被邪气侵染,肖蜜心里又急又痛,手上一分分加力,竟是将全部灵力注入了一双手中,全然不顾大巫在剧痛之下对她的反击。“路情在哪,路情!!!”肖蜜灌注了渡劫灵力的一声怒吼比刚才大巫的惨叫还要震撼人心。
  奉命守着岱宗尸体的周望仙和清风同时抬头,只见半空中黑气与碧芒对立,不到半刻,大巫的血肉之躯再也承受不住巨力,左臂竟被肖蜜生生撕扯下来!就在此时,他怀中忽有一物闪出了金光,虽极为微弱,却立刻就被肖蜜察觉到了,那是路情的灵力!
  她面上一喜,伸手去抓,大巫岂能如她所愿,他右臂格挡开来,同时运功后撤,躲开了肖蜜的攻势。
  “怎么?像你这样不尊死者,以玩弄他人身体魂魄为乐的龌龊东西也知道怕?!”肖蜜紧追不舍,已察觉到路情的踪迹,她断然不会再给对方喘息之机。
  “小丫头莫要逞口舌之快。”大巫掏出怀中之物,苍白的嘴唇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咱们后会有期!”话音刚落,他猛地将法宝向反方向扔去,只见一个平平无奇的乌木钵金光一闪,路情身形赫然出现,只是她双目紧闭,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大滩鲜血染红了白衣。像一只双翼折断的白鹤一般,路情的身子软软地坠了下来。
  “路情!”再顾不上其他,肖蜜臻于至境的身法如一道流矢飞箭一般,绿影一掠而过,稳稳将路情接进了怀中。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占据她的全副身心,周望仙微弱的呼喊忽然传进了耳中,只可惜已经晚了!
  大巫的暗器盘旋着飞来,后背空门大开的肖蜜顿时如遭千钧之击,她眼见着柘昂收回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见清风与众人大呼小喝地朝她奔来,直到双目涣散,最后的视线落在路情脸上,她久悬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路,情...”
  第三十七章
  明明是朝思暮想的独处机会,周尺素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路情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冷漠的眸光,也遮住了她有可能会散发出来的温度。周尺素宁愿那温柔不属于自己,也不想看到路情毫无生气的模样。
  胸口上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将无垠雪原般的纯白破坏殆尽的,是那鲜艳的血色,这颜色刺痛了周尺素的双目,她忽然开始厌恶这个曾经自己最钟爱的色彩。它不再是极尽妍态的象征,而是会给路情带来苦难的危厄。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再去看路情时,发觉她的呼吸好像越来越微弱,她吓了一跳,急忙膝行几步,俯下身贴近路情的胸膛。
  心跳声一声声击打在周尺素的耳膜上,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却也暂时安慰了她脆弱的神经,周尺素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用灵力查探路情的身体状况,根本用不着像普通人一样贴上去啊。周尺素苦笑一声,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在生死攸关之际,人的本能总是能战胜多年的修炼,就像那时奋不顾身扑向路情的肖蜜一样,只是自己与她的差距太大了,令人自叹弗如。
  周尺素想着心事,视线不经意间滑落,只见自己红艳的衣裙不知何故变浅了,由石榴红淡成了樱色。原来是路情的白衣覆在了她的裙上,寒气逼人的冰雪融化柔和了盛气凌人的红妆,堆叠出了一个全新的颜色。周尺素怔怔地看着,竟是痴了。
  “师姐,青城派的大师兄赶到了,要见仙君。”周尺素打开门,同门师妹李沉鱼正好走来,她身后跟着几个白衣弟子,正是曹彦等人。
  “有劳仙子照看了。尹诚泽呢?自家仙君受伤,他不在榻前侍奉又跑去哪了?!”曹彦简单跟周尺素点了个头后就开始发难,数日不见,他身上的威严之气越发重了,行事更加疾言厉色起来。
  “...二师兄在邹宗主那里。”身后一个弟子战战兢兢回道,没等曹彦如刀的眼风扫过,弟子慌忙一缩脖子,“我这就去寻他!”
  自家人来了,周尺素识趣地告辞退下,但对路情的挂念搞得她心绪不宁,回到房中后仍是坐立不安。别绪见状劝慰道:“峨眉派的道友们已经替仙君稳住了心脉,现在只等她醒过来就可平安无事,你也别太过忧心了。”
  周尺素点点头,眉头忧虑重重地紧锁着:“我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大巫,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仙君了!”
  别绪闻言不禁大松了一口气,心说我们不就是为这个才到中原来的嘛,傻师妹总算是想起正事了,虽然不能完全免除私心,但好歹是从小情小爱里醒悟过来了。
  “我也正有此意,”别绪赞许地拍了拍师妹的手。“起先原本想依靠中原仙道之力,但毕竟求人不如求己,事到如今,是时候祭出六魂幡了。”
  周尺素一惊,抬头看别绪神色坚定,知道这次她是下定决心了。
  “上次我提起的时候师姐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上次你想用它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怎么能一样。”别绪直觉师妹的心态有所转变,虽不清楚缘由,但总归是好事一件。姐妹玩笑一阵后,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六魂幡又称夺命幡,提起它时的悚然变色并非刻意,这是但凡知道此术的人都会心有余悸的厉害法术。耗费十年甚至百年修为,将宿敌诅咒之人的姓名八字写在幡旗上,不眠不休七日催成咒成,施法过程中不可有一丝杂念,对施法者入定的境界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不仅白费修为,还将遭到严重反噬。不过既称之为夺命,代价如此巨大,自然也有相应的丰厚回报。一旦术成,被诅咒之人任其如何神通广大都逃脱不得,随着修炼境界的高低,从禁止使用灵力到废其五十载修为到直接索命,所耗费的功力分为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让我来吧。”周尺素说。
  ————
  “大师兄。”守在路情房中的两个青城派弟子向曹彦行礼,后者顾不上回应,径直奔到路情榻前。只见平常强大到呼风唤雨的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脆弱得没有防备的样子让曹彦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初见她时的情景,那个被师尊抱在怀里的婴孩,玉雪可爱,又弱小得那么惹人怜爱。
  “还有多久能醒过来?”
  静楼上前再次检查了一番路情的伤口,并给她喂下了一颗养护丹药,“幸亏有芙蓉花灵为仙君护住了心脉,现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醒转就在一时半刻了。”
  “那就好。”曹彦总算放下心来,他忽又想到一事,有些不自然地问道:“那位,肖道友如何了?”
  赶来的路上,战场上惊险的场面弟子已经向他回报过了,那个人舍命救了路情,于情于理也该向青城派的恩人致谢才是。
  “肖道友她...”静楼话刚说了一半,清风愤怒的吼声隔着一层楼打断了她。
  “混蛋!住手!”
  曹彦面色微冷,他懒得循规蹈矩地走下楼梯,直接纵身一跃,破开窗户跳进了清风所在的房间。本是打着教训徒弟的主意,谁知在这间小小的卧房内还站了不少人。
  清风周望仙正站在肖蜜榻前,手中的仙剑拔出一半,挡住了战灵等人,旁边还有前几日见过的苗疆少年赫宁。“师父!”看见曹彦,清风先是一喜,底气越发足起来,寸步不离肖蜜。
  “清风,送客!” 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曹彦师承青尘子,对朝廷的不假辞色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冷冷扔下一句话,踱到肖蜜的床前,居高临下地查探着她的伤势。“她怎么样了?”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立刻显示出了亲疏远近,更是清楚地表明了青城派上下的一致态度。
  “好!”战灵盯着曹彦,狞笑着撕下了勉强压抑的面具,凶狠贪婪的面目完全显露了出来,“青尘子死了,现在青城派是你说了算对吧?”
  !!!
  像是沸水浇进了油锅,战灵的话激起了千层巨浪,不管是门里门外的青城派弟子闻言都愣住了。清风保持着持剑的姿势,脖子僵硬地转了转,难以置信地看向曹彦。“师父?!她在胡说什么呢?”
  曹彦抬头迎上战灵挑衅的目光,他不恼不怒,内心出奇的冷静。不知道是何种力量将他尖锐的棱角磨成了端庄的沉着,他环视众人,黑沉的眼眸缓缓转动着,“我青城派掌门日前被苗疆妖人所害已经羽化。掌门临终前交代,为顾全大局他的死讯不得外传。至于你们是如何知晓的,我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既然提了,本掌门就不妨告诉你,”曹彦举起了掌门之剑,盯着战灵一字一顿说道,银线绣制的青城山脉在他袍角起伏,势呈连绵不绝,“青城派誓与巫教死战到底,更与贼心亡我派之人势不两立,青城弟子何在!!!”
  随着曹彦掷地有声的字字句句,他左手一扬,数十根白色的飘带纷扬飘起,落入了在场每个白衣弟子手中。众人心领神会,纷纷摘下束发玉冠代之以白色飘带。一条泛着金光的白飘带径直向门口方向飞去,啪得被路情握进手里。她看着众人,重伤后失血过多的苍白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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