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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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分外场和内场,既区分社交的需要,也划分阶级的高低。
  直到真正坐进包厢,江槐才后知后觉此行的目的。
  这是打算,家族联姻?
  江槐蹙眉,难免厌烦,借口上厕所出门透气,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徐徐地吐着烟圈。
  她是在这个时候听见吵闹声的,嘈杂且混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江槐懒得理会。
  “不……救我!”
  直到女孩的惊呼和求救声传来,江槐偏头看去,有些犹豫。
  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当然可以出面,但把人救下后呢,滥用权力,会受到奶奶的诘问和责罚。
  而现在她所谋求的事,行差踏错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绝不能任性。
  江槐忍了忍,还是没有动,直到男人的怒骂声传来,紧接着又听见脆生生的巴掌响。
  她动了。
  毫不客气地踹开包厢门。
  “Tais-toi, c’est insupportable!”(“闭嘴,吵死了!”)
  江槐揉揉耳朵。
  面前的法国男人脸上满是被打扰后的不悦。
  “Qui es-tu?”(“你是谁?”)
  江槐看眼跌坐在地,哭得泪眼婆娑的女孩,叹了口气。
  “既然她不愿意,就请别强迫她。”
  流畅的法语脱口而出,江槐将女孩扶起,藏到自己身后。
  “嘿,女孩,你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是你自己不要脸,想爬上我的床,现在又装不愿意?”
  “说话客气点!”
  江槐警告他。
  “是真的?”
  偏过头来询问,用的是中文,她进来后便发现,这女孩也是中国人。
  “他胡说,明明答应了会提前给我钱,结果却扣扣搜搜一毛不拔,还喊了一堆人来,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江槐有些好笑。
  这女孩看上去小,打扮却成熟。
  “小小年纪就想玩仙人跳,是觉得法律可以保护你吗,人一旦被欲望蒙蔽双眼,和野兽无异,你真有信心能逃脱?”
  “我错了,姐姐,您救救我,将来为您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保证毫无怨言。”
  “你几岁了?”
  “十四,下个月就十五了。”
  “小屁孩。”
  江槐骂完她,转过头来警告对方。
  “在法国,与未满15岁的孩子发生性行为将被视为□□,最高可判处20年监禁,我会派最好的律师将你送进去,你想试试吗?”
  男人刚想反驳,却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衣袖。
  “她是黎家的人,我们惹不起,走吧。”
  能进到内场的人非富即贵,被人认出来也正常,只是听对方这个语气,大抵是地位不及黎家,否则不会忍气吞声,说出这种话。
  忍了忍,最终只是放了句狠话便离开。
  “你到底几岁?”
  确定人走远后江槐又问。
  “十七。”
  她脸特别显幼,长得也不算高,刚刚见江槐准备帮她,这才把年龄往小了报。
  “不说实话是吧,那我报警了。”
  “十九,真十九,下个月二十,姐姐,这回我没骗你。”
  “哪里人?”
  “A市。”
  一听口音就不对。
  “我还是报警吧。”
  江槐装模作样按下“17”。
  “别别别,我交待,家在B市,是偷渡来的法国。”
  “你父母呢,我派人送你回国。”
  “我不回去!”
  “我爸妈早死了,亲戚也不管我,比起待在家被骂白眼狼,还不如自己出来赚钱。”
  对方衣衫不整的,再遇到人不好解释。
  江槐发了条消息给黎骁,决定先行离席,带女孩回自己家。
  “知法犯法不是赚钱的方式。”
  “我知道,这不是实在没钱了嘛,才出此下策。”
  “你来法国几年了?”
  看样子会说基本的法语,也听得懂,但应该没系统学习过。
  “三年。”
  “你没去读大学吗,高考成绩怎么样?”
  “亲戚供不起,高考考了675。”
  “成绩比我还好,怪不得脑子灵光。”
  “但是得用在正道上。”
  女孩点头,乖乖称是。
  领到家后,江槐带人去卫生间。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就手腕被掐红了。”
  “那我之前听见的那声巴掌响?”
  “情急之下,我扇了他。”
  胆子还真是大。
  “扇得好,女孩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求救也做得对,越大声越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人袖手旁观,自己该怎么办?”
  对方讨饶。
  “您别念叨我了,我真知道错了,再说姐姐不是来了吗,这说明世上还是好人多。”
  江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我并非好人,甚至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坏。”
  她的双手沾过血,在商战上还使用过不少阴损手段,看上去是体面的博弈,暗地里却用欺诈、构陷当“武器”,把对手的生路碾得稀碎,可时至今日,连江槐都没办法说清,自己确实狠辣,还是为了活下去做出“无奈”之举。
  如果自己是真的享受并沉浸于凌驾一切的快感呢?
  那自己和黎骁那个混蛋还有什么区别?
  没成想对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救了我就是好人啊,反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槐拿了套全新的衣服递给她。
  “去洗个澡,然后换上,头发记得吹干,客卧衣柜里的衣服随便换,有事敲我门,没事别打扰。”
  “你的事,明早再说。”
  说了没事别打扰,结果对方洗完澡便来敲她门,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
  “有事?”
  “没事。”
  江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关门就被对方抵住。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先说。”
  这次女孩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她。
  “我叫谢盈,盈缺的盈。”
  “到姐姐了。”
  她轻笑。
  “我叫江槐。”
  谢盈被对方的笑容晃了眼,愣了下,耳根不争气地红了,漫至脸颊。
  等到反应过来,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谢盈才发现,门已经关上。
  作者有话说: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小谢同志是江老师帮手+程老师情敌+清槐的助攻
  小谢的名字,释义也挺有意思的,盈缺的盈,名有盈命有缺
  年龄大脸显幼这种事真的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都19了,之前陪妈妈出门逛街还被店员认成初中生……
  第62章 荒芜
  趁着每月休假的时间,程清孤身一人,去了趟医院,检查自己的心理有没有出问题。
  进行了自述,做完量表和全套检查后,程清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自己的手指。
  医生看到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你很焦虑?”
  “没,只是有点紧张。”
  “稍等一下,我去取个报告。”
  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眼神四处乱瞟,直到医生回来,将诊断报告递给她。
  程清盯着上面“抑郁倾向”几个字,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嗡嗡作响,指尖攥紧纸页,因用力而泛白。
  “医生……”
  她试图组织措辞。
  “我……这个结果可靠吗?”
  医生看着程清,目光里有职业性的温和,也藏着对患者情绪波动的洞察。
  “我们结合你的自述、量表结果,还有精神状态评估,诊断是相对严谨的。”
  顿了顿,医生适时提醒道。
  “你一直在使用沉浸式的方法共情抑郁症角色,长此以往,情绪和行为都会受角色影响,这种心理投射如果不及时调整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程清碰了碰鼻子,突然想起独处时汹涌而来的孤独,原来那些不是入戏太深的错觉,而是心有所感,于是情绪亮起红灯。
  她消化良久,才哑着嗓子开口。
  “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戏快拍完了吗?”
  程清算算时间。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吧。”
  “最好的方法是立即切断和角色的现有联系,也就是停拍或者杀青,但这对你来说,显然不现实并且无法接受。”
  医生翻开病历,沉思片刻才给出建议。
  “先试着把自己和角色分开。比如在每天拍戏前,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心理暗示——我是程清,现在要去体验谭酥的人生,等到收工后,又和角色告别,比如在卸妆时,告诉自己,‘谭酥的人生暂告一段落,程清要回到生活中了’,可以的话,最好再进行一些放松训练,比如深呼吸和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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