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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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每次工作忙起来都休息不好,休息不好又会做噩梦睡不着,睡不着又导致休息不好。
  这完全就是恶性循环。
  “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去告诉他们,淡妆就好,半小时内结束,不要让我迟到。”
  “是。”
  万事俱备,乘车前往试镜现场,到达时分针正好指向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正式开始。
  唐小小眼尖,看见熟悉的人影后立马告知。
  “江小姐已经到了。”
  程清闻言唇角微扬,嘴上却呵斥道。
  “我问你了吗?”
  有本事您别笑。
  唐小小在心里翻白眼。
  “她经纪人也在。”
  倒是没再说不想听的话,默认即同意。
  “队伍动了,应该是要抽号码牌了。”
  “嗯……走后门进。”
  走正门势必会引起骚动,程清怕麻烦。
  程清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余老在,阮宁在,除了身为投资商的应总有事出差不能来,主创团队基本齐了。
  余海一看程清这精神状态,就知道昨晚她肯定没休息好。
  “工作再忙也要顾好身体,要不然就是有命赚没命花。”
  这番话算不上好听,但程清闻言心里一暖,乖乖应道。
  “哎,是……干爹,等试镜结束我就去度假,开机前再回来。”
  余海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让她适当休息,她倒好,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
  七点五十五,试镜正式开始。
  来的人不算多,要么经纪人人脉广,要么公司手腕强,阮宁刚回国,不太了解圈内情况,极少数人是因为余老亦或是程清感兴趣才塞进来的。
  江槐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应朗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想到宴会才结束,程清便亲自联系她,指名道姓要江槐来试镜。
  当时的应朗颇感新奇,和许之瑾闲聊时还调侃程影后怕是看上了江槐。
  爱的号码牌,是第十位。
  来的人许之瑾粗略数过,三十多,这个位置靠前,还算不错。
  试镜进行地很快,进进出出,几乎个个自信满面地进去,面如土色地出来,没过多久,便轮到了江槐。
  看见对方进来,蔫了吧唧的程清神色一振。
  小孩今天没像其他来试镜的人一样,浓妆艳抹,什么鲜亮的衣服首饰都往身上招呼,反而只穿了简单的白t牛仔裤,和她一样化了个淡妆。
  不浮夸,很低调,程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
  阮宁若有所思地看向抢她台词的程影后。
  在场所有人中,属她资历最浅,于是招呼演员这些话,都由她来,她老师和程影后只用在一旁坐着,充当吉祥物,最后点评的时候开口。
  有意思。
  阮宁识趣地闭了嘴,由程影后接替本该属于她的“工作”。
  “江槐,中央戏剧学院大三在读,今年二十一岁。”
  “老师们好。”
  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好恭敬啊,程清嘴角带笑。
  “嗯。”
  程清极其自然地拿过阮宁的剧本,放到自己跟前,开始挑选要给江槐演绎的片段。
  选完两段后,程清才后知后觉自己僭越了,开口询问阮宁。
  “这两段,行吗?”
  您都选完了,才来问我。
  阮宁瞥一眼程清选的片段,没异议。
  “行。”
  就是难,比之前选的片段难多了,情绪大起大落,不容易把控这个度。
  程清把选好的两个片段圈起,将剧本递给江槐。
  “每个片段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准备好了喊我们。”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只用了三分钟,江槐喊他们。
  “我准备好了。”
  睁眼的片刻,腰板瞬间挺得笔直,敛住广袖,姿态文雅地烹茶。
  程清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仅凭这一个动作,她便知道。
  江槐入戏了。
  作者有话说:
  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码字可以这么快,日更4k不是梦,日更1w指日可待
  第5章 一个优秀演员的个人素养
  “先生,弟子心有所困,想求一解。”
  剧本里没写,但原著小说中,这段时间,颜矜已经对自己的先生有了朦胧的情愫。
  这段戏,落点在颜矜的饰演者,她需要把初恋者的懵懂仰慕和小心翼翼演出来。
  重点却在于裴持的饰演者,要演出年上应有的温柔包容和进退有度。
  可惜这是场独角戏,于是更加考验江槐的演技。
  “但说无妨。”
  “皇兄近日大婚,可弟子瞧见他神色郁郁,不知为何不展笑颜。”
  眉头渐蹙以示困惑,眼里的求知欲更是将少年人的稚嫩演绎得恰到好处。
  “古往今来,皇家婚娶,十之八九为社稷筹谋、为权势联姻,真心爱慕者,不过寥寥。”
  那我呢?来日成婚,莫非也要这般,为了家族兴衰、朝堂局势,舍弃心中所愿?
  颜矜不敢问,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那先生日后,也要如此吗?”
  少年人向来耿直,喜恶更是分明,裴持从他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期许,却还是给出了违心的答案。
  “自然。”
  叹息声悠悠,少年人分毫不掩自己的情绪,里外都是对答案的不满。
  轻笑响在耳畔,颜矜猛地回头,撞进裴持弯起的眉眼,顷刻被绝色冲昏了头脑,久久地愣神。
  这场戏到这已经结束了,但愣神的何止颜矜,就连程清,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演完了。”
  江槐的声音将程清拖回现实,程清看向面前戏里戏外收放自如的江槐,起了惜才之心,迫不及待想看对方下场戏打算如何演绎。
  比第一次准备的时间还要短,两分钟的时间,江槐便再度开口。
  “我准备好了。”
  第二场戏没有台词,是实打实的情绪戏,这类戏演员最为惧怕。
  落子无悔,满盘皆输。
  情绪一旦拿捏得不好,或者错误,上下的衔接和过度便会无比割裂。
  你能演上一种情绪,不代表你能演下一种情绪;你能演下一种情绪,不代表你能演上一种情绪。
  如果你两种情绪都能演,已经很厉害了,但不能接洽好两种情绪,一样不过关不够格。
  程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江槐完美地做到了睁眼即入戏。
  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手微抖,脚步踉跄。
  在狭小的房间,硬生生演出了一种天地宽广我却空茫,悲伤无从落脚的感觉。
  “悲”后紧接而来的情绪是“恨”。
  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发泄过后颜矜开始生理性不适,呕吐不适。
  “恨”意燃烧殆尽,身边再无知心人,颜矜又变得不知所措。
  无处安放的手脚,频繁拿起又放置的物品,到最后呆站,久立,双目空洞。
  到最后,这场戏的高潮。
  悲天悯人的释然,决意成为明君,这一生茕茕孑立,孤苦到老。
  或许知道自己很难撑起这份情绪,江槐讨巧地用动作掩盖了神情的不足。
  虽有瑕疵,瑕不掩瑜。
  脚步间的顿挫,走走停停,每一次驻足时眼神的落点,颇有深意,最后几分钟的处理,让程清一亮,想拍案叫绝。
  “我演完了。”
  程清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余老和阮宁亦是久久未言。
  “我演完了。”
  江槐再度开口,试图唤醒“沉睡”中的三位老师。
  阮宁做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几乎无可挑剔。”
  江槐没有因为得到这样一份评价就忘乎所以,得意洋洋。
  几乎无,那就是还有,江槐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演技还有提升空间,只是无从下手,苦此久矣。
  余海眸中则是闪过一丝怀念。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程清的影子。”
  这句话不算评价,但江槐清楚,程清是他的干女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演员,这是余老给她的最高肯定。
  再者,程清的戏她看过,远在自己之上。
  “余导谬赞了,我还有许多不足,连程老师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程清失笑。
  这小孩,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了,恭维的话一套接一套。
  程清对后辈宽容,对有礼貌又长得好看的后辈格外宽容,对有礼貌又长得好看还演技好的后辈无敌宽容。
  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我觉得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非常高的评价,江槐受宠若惊。
  “谢谢程老师。”
  又是九十度鞠躬,程清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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