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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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接机的MPV仍然是上次那辆。
  司机依旧不苟言笑,一句话没多问,纪颂甚至觉得这叔叔都没怎么和赵逐川有任何眼神交流,话也不说,两人只相互点了下头,赵逐川拽着纪颂上了车。
  坐上车后,纪颂察觉到赵逐川状态放松不少。
  赵逐川半阗着眼,靠上腰枕,高架桥路灯成为滑过他眼底不断退后的光斑,和刚才出机场时眉头紧皱的样子不一样。
  明天就是大考,纪颂后知后觉地焦虑起来。
  他像踩上一块浮木,踏不着底,晃悠悠的,望不见海岸边的桅杆。
  纪颂习惯了提前规划,开始研究路线,问道:“你家离京影多远?”
  “10公里,平时不堵车最多30分钟能到,但明天早高峰,北土城和三环都会堵车,我们需要预留60分钟,所以七点出门合适。”赵逐川说。
  其实这些都是齐圆安排好了的。
  但毕竟是人生大事,赵逐川很谨慎,在沪戏门口等纪颂出来时,他就重新确认了一遍考试流程和时间,和送考车约好明早七点准时在地库见面。
  送考车有两辆,一辆送纪颂,一辆送他。
  两辆车也得走不同的道,所以赵逐川给纪颂预留了更长的时间,尽量比他提前5分钟到达,至少别让一大群人追得纪颂走不了路吧。
  这是他给齐圆提的要求。
  明天现场一定人特别多,容易拥挤,他不可能让纪颂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和他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如果记者围追堵截,影响纪颂考试就是最差的情况。
  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房子常年恒温,不需要开空调,湿度也是调节好的,纪颂一进屋就脱掉了外套,舒爽地长呼出一口气。
  赵逐川按开入户灯,没开客厅内的。
  还不等纪颂仔细打量这个从未踏足的地方,就着周遭不见底的暗色,赵逐川低头亲了亲纪颂的眉心,再用嘴唇堵住他的,喘息和亲吻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交缠、起伏,纪颂被顶到入户一面空无一物的墙上,夹紧赵逐川递来的单膝,腿已快没了力气,不得不放弃逞凶斗狠,抬起臂膀,用手腕挂住赵逐川的脖子,小声抗议道:“快一点钟了,你明天早上还要……”
  “要考试,我知道……”
  赵逐川很少有这样不分时间的失控,他终于放开纪颂的嘴唇,汗湿的额头抵上纪颂的,一股难以压抑的痛苦直逼纪颂的眼睛,“我们今天晚上通宵好不好。”
  “通……你发什么疯,”纪颂读不懂他的情绪,只得绞尽脑汁想办法引导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赵逐川没说话,闭着眼又亲过来。
  亲吻和拥抱铺天盖地。
  这里没有相框、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连个点香的烛台都没有。
  客厅茶几上铺开几套试卷,密密麻麻写着笔记,一捆用到没墨的笔安静躺在旁边,背后沙发上堆了绒毯和靠枕,看得出赵逐川在这里休息过,估计是学累了就睡,冬天容易犯困,根本不敢回主卧去。
  赵逐川的房子空空荡荡,摆件很少,非常简约,护墙板多为黑胡桃木,木质纹理干净得用指腹抹上去都没有半点灰尘,却冷清得像没有人住。
  纪颂房间不一样,能摆的东西全部摆出来了,但是看着不散乱。
  哦,赵逐川的茶几上有一摞签名照,龙飞凤舞写着“靳霄”。
  赵逐川没预料到纪颂会来,所以就没收。
  那些签名照是跨年那天靳霄带来的,说是以后等你同学都知道你妈是谁了,你就可以把这些签名照送给他们,就当作……
  赵添青当时很无语,那为什么不送我的?
  靳霄说,怕你签得手疼嘛师姐。
  天知道赵逐川因为“师姐”这个称呼,别扭了好一阵,这些签名照绝对送不出去。
  从入户门厅一直亲到沙发上,纪颂都没力气了,干脆装死,毫不客气地躺在沙发上,掀开衣摆晾小腹,哼声:“你家连张挂画都没有啊?我小时候的房间里还有一张海报呢。你这都看不出来是你家……”
  简直像样板间!
  赵逐川抓错了重点:“谁的?”
  他单膝跪在沙发扶手边,仍然没打算放过纪颂,尽管他知道两个人都困了。
  就再闹最后一会儿吧。
  纪颂说了个名字。
  赵逐川点头:“哦,他啊。”
  混血男港星,也四十多岁了,刚出道时还跟赵添青一起拍过广告,赵添青也夸过他帅。
  客厅没开灯,人眼逐渐习惯了黑暗,可尽管如此,纪颂现在仰躺着,也看不清赵逐川的脸,思绪就飘远了。
  他星星眼:“很帅吧。”
  赵逐川不屑道:“你贴男的?我看那些电视剧男孩房间里的海报要么是球星,要么是奥运冠军或者女明星……你贴个男明星?”
  “对哦?”纪颂毫无察觉,顺着他的话说,“可能我一直就喜欢男的吧。只是我没感觉,没发现。”
  他突然这才发觉赵逐川上句话语气不对,赶紧找补,“那我也不是谁帅都喜欢啊!我们球队那一群个顶个地好看,每场球赛都好多学姐学妹来看的,我也没……”
  赵逐川捏他脸,膝盖往上一顶,“你还说不喜欢帅的。”
  不自觉合拢双腿,纪颂闷哼一声:“唔——”
  他想了想,还是反击:“你还留那么多靳霄的签名照呢。”
  赵逐川:“……”
  “没想到你是靳霄的粉丝啊,怪不得你那么讨厌黎意,”纪颂回忆起来,很多细节都连成了线,“留那么多照片,我真的会吃醋的!”
  纪颂叽里呱啦解释了一大堆,似乎没用,看赵逐川望过来的目光落在自己嘴唇让停了会儿,视线是顿住的,纪颂刚想问“你有在听吗”,赵逐川俯下身,又忽然凑近亲了他一口。
  纪颂语塞:“怎么了?”
  “没什么,”赵逐川松开手,“你继续。”
  纪颂四仰八叉地躺在这偌大的客厅中,身下的薄毯汗湿了绒毛,缠在手臂上揪成一团,他逐渐在视线中找回焦距,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赵逐川这房子,这做派,这冷清劲儿,像极了没人管的少爷。
  那些电视剧里,豪门夫人老爷不在家,都会弄一个摄像头在家监视自己儿子,这里会不会有?
  纪颂捂住衣领不让赵逐川扯,“你家有监控吗?”
  “没有。”赵逐川很不满现在纪颂的注意力有一半都在这套房子上,用手指拉拽开他的裤腰,像灌进一缕凉风,“现在才想起来问,会不会晚……”
  门铃响了。
  不管是谁,以前都没有这种突然来访的情况。
  赵逐川皱着眉起身,看了眼手机,十分钟之前,靳霄发来过一条消息,说赵添青叫他送睡眠安神的药过来。
  刚才和纪颂闹太久了,他完全没注意到。
  赵添青的住所离这里7公里,夜间行车不算远,赵逐川猜估计是靳霄听说他落地了,才独自驱车前来。
  纪颂还懒着,“谁?”
  “我舅。”赵逐川有点头疼。
  纪颂瞬间从沙发上惊坐起,顶着一脑门儿薄汗,“我要藏起来吗?”
  “不用了,”赵逐川闭了闭眼,轻揉眉心,“我妈就是存心让人来看住我家的同学是不是女孩儿。”
  纪颂病急乱投医,浑然忘了他暂时安全的性别,悄声道:“那我要装成女孩儿吗?”
  “……”赵逐川捏了他腰一把,“老实待着吧。”
  打开门,靳霄戴了个鸭舌帽,一身皮夹克,身高腿长,十米开外都看得出这男的不一般。
  “小川,明天是你重要的大事儿,齐圆和蔓姐都休息了,其他助理嘛,哎,都小姑娘,这么晚了我也不想使唤他们,就自己来了。”靳霄笑着搓搓手,眼神不断朝屋内乱瞟,“上次跨年,你妈说你平时一个人在家睡眠不好,我就找人开了点儿安神的药,今天没什么戏,给你熬了汤,想着你回家了嘛,给你送来……”
  赵逐川道谢,“这么辛苦。”
  靳霄突然有点儿怯场。
  真是见了鬼了,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怕一个刚成年的小辈?
  “不麻烦不麻烦,我该做的,”靳霄似笑非笑,明明没看到纪颂,只看到沙发上的后脑勺只露出头顶,还侧身想往屋里走,高声道:“哎,这位是同学吧?”
  “舅舅好!”沙发上窜起一个人影。
  靳霄原本看见他短发、肩膀宽,认出来是个男生,松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就走,下一秒又因为这个称呼摸不着头脑,慢了一拍,纪颂已经看清他的五官了。
  遥遥相望的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
  “咦。”纪颂随手抓起茶几上的签名照,歪了歪脑袋。
  签名照。
  门口。
  签名照,靳霄。
  门口,靳霄。
  也不完全长得一样。
  因为签名照上的男人二十多岁,门口的男人已经却有一定年纪,五官变化细微,大体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纪颂犹豫着,不敢确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咖位的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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