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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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生们拖拖拉拉地回答:“不捡——”
  “好了,进去吧,”金姐赶鸭子上架,“都放轻松,好好发挥!别害怕。”
  每个人即将到编号对应的候考区集合。
  纪颂在进入室内之前,回头望了一眼,林含声正向相反方向候考区走去,他恰巧也在此刻回了头,两人目光遥遥对上。
  林含声眼若灿星,冲他合拢五指,比了个胜券在握的手势。
  纪颂蓦地想起初到集星第一天,那个燥热又风平浪静的傍晚,林含声也是这样望着他,带着笑,语调稳扎稳打地说,你好!我叫林含声。
  每个人都变了,每个人又没变。
  他还是纪颂,林含声也还是林含声,但今时今日起,他们的来时路开始不再重叠。
  接下来流程如考前指导所说,考评分离。
  一切流程以录像、展示以及最后确认为主,纪颂没见到考官,只见到冷冰冰的机器,从窗户缝隙钻进考场的穿堂风冷得刺骨,他看见有人笑,有人手在发抖,有人甚至才考完就在角落抹眼泪。
  纪颂手气不佳,抽了个很蹩脚的即兴评述题目,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大脑空白曾经也有过,迅速清空思绪,镇定下来,组织语言框架,逼着自己在几十秒之内打好两分钟的腹稿。
  新闻稿件和朗诵倒是抽了个简单的,这本就是纪颂的弱项,能达标就不算失败。
  系统播报响起:“请到考场外工作人员处签字确认考试完成。”
  身上的西装面料扎实,穿在身上像束缚手脚的枷锁,纪颂不得不放慢脚步,松了颗纽扣,转头又看了眼考场,下一批考生正等候入场。
  同一时段考完的况野直接扑过来从后面搂住他。
  林含声也快步跟了上来,用肩膀撞了撞纪颂的。
  二人将纪颂夹在中间,纪颂被撞得东倒西歪,西装袖子全部揉皱了也不恼,反正这衣服对他来说没作用了,相比之下,林含声显得很安静,纪颂知道他一定是稳了。
  “超常发挥?”纪颂问。
  “保守估计前50吧。”林含声说。
  “这还保守?”况野瞪大了眼,挤到两人中间来,“那大胆估计呢?”
  “前十。”林含声刚说完,喉咙就被况野勒住了,“谋杀寿星啊你——”
  “发生在你身上倒也正常,”况野打了个响指,转过头问纪颂,“你即评抽的什么题?”
  “聊养老的,”纪颂加快脚步,“你呢?笑这么开心。”
  况野:“碳中和。”
  纪颂:“……”
  林含声:“……”
  纪颂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运。”
  “嘿,我还没说完,”况野追上去,“但我心态好啊!考砸了就考砸了,这样我才能在明天的考试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用完晚饭后,况野反射弧太长,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心慌。
  满脑子都是他那“碳中和”,念叨得纪颂受不了了。
  直接关上房间敞开的门,纪颂将表演要练的稿件压在掌心里,说:“你能不能别想了?你的重点是明天的考试啊,你现在在这儿想那么多没用的。”
  “就是,”宋微澜坐到自己床上,盘着腿,“我还抽了个‘网络直播乱象’呢,这么大的题目交给我,重点都抓不明白。”
  况野惊讶转头:“你这么惨?你怎么没说?”
  宋微澜无奈:“说了有什么用,考都考完了。哎你到底是播音生还是表演生啊?先收拾好心情准备明天的战斗行不行?”
  考完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专业,林含声松懈下来不少,主动请缨,帮学校负责后勤的老师挨个往每个房间送盒饭。
  彭校这人有个优点,她认为考生心里都有数的,不会强迫大家去干什么事情,说爱吃盒饭的吃盒饭,想在酒店练明天考试内容的可以不出去,要是有想提前开香槟的出去吃饭也行,没人管。
  这消息一出来之后,整个房间的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要出去吃饭,考试都还没考完,现在就出去嗨,明天准得考砸。
  纪颂吃了几口青菜叶,夹了点牛肉和白米饭,怕自己低血糖,又含了一颗话梅糖在腮帮子里,趁着一群人聚在一起临时开胯压腿,借口说出去透透气。
  他裹上羽绒服,推开楼道的木门,轻手轻脚地关上。
  视频通话早就通了。
  赵逐川戴着耳机,看样子是正在刷题,他手撑着头,扫了眼屏幕,喊了声:“回酒店了?”
  纪颂一腔战无不胜的勇敢突然就泄了气,声音很小,有点委屈:“回了。好几个人都跑我房间里排练,有点吵,我就准备跑出来找个空地背题。”
  赵逐川一开口,纪颂听出来他的疲惫,吸了吸鼻子,决定多看几眼就让赵逐川去看书休息了。
  他刚开口:“我好想你……”
  “啊”字还没说完。
  本以为空荡荡的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纪颂一抬眼,看到拐角栏杆处探出一张乍一看很陌生的面孔,定睛一看,纪颂认出来那是表二班的萧杉。
  对方手里的语音通话还来不及挂断,是一个颇为成熟的男人嗓音:“宝贝,谁啊?”
  萧杉先是愣了一秒,随后急忙对电话说:“我有点事儿!”
  他这才挂断电话,朝纪颂惊愕道,“纪颂?你怎么在这里?”
  纪颂一怔,仰头扫视一圈整个空间,奇怪道:“这不是你房间吧。”
  他脑筋转得快,一听就懂了,不知道如何掩盖一不小心听到墙角的事实,也不确定萧杉有没有听清楚自己打电话,尽力镇静:“你呢?明天要考试,不回房间压腿?”
  萧杉倏地站起身,从楼梯最高处往下走来,走过纪颂身边,脸色瞬间变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纪颂想起来有关于这个人年少成名的传闻,不愿意多费口舌,转身想走。
  “你刚才又是在给谁打电话呢,赵逐川吗?”萧杉把住他一只胳膊,“他的声音,就算混在一百个人中间我都听得出。”
  “你要是喜欢他,你可以去追,”纪颂没有挣开,也不动,“追得到算你的。”
  他格外镇定。
  纪颂想象力强,爱做设想,原以为会有的恐惧、担心通通没有,反而一身轻松,谁怕谁呢,刚才那句“我好想你”悬而未决不能代表什么,可对方电话里那声不同寻常的“宝贝”,他却听得很清楚。
  半只脚还没踏进娱乐圈呢,就已看见光鲜下的另一面。
  纪颂扯了扯嘴角,转身想回房间。
  “纪颂!”萧杉叫住他,语气有些急。
  纪颂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萧杉喘了口气,说:“你们连耳钉都要戴一对,感情很好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你真的好在意他,”纪颂取下今天因考试换上的透明耳棒,转身牵起萧杉的手,把一根塑料小棍塞进他掌心,“这个和他不是一对的,送你了,不用谢我。”
  一直从楼道走回房间,纪颂都没给赵逐川回半个字。
  也许在刚才没挂断的电话中,赵逐川耐心听完了全程。
  直至推开门,纪颂满脑子都是“知道就知道”、“谁怕谁”,现在冷静下来想——
  还没等到他开始忧虑,赵逐川突然拿近手机,抬起手,一根细长的笔夹在两指之间,他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摸了摸摄像头。
  像在安抚他,摸摸他。
  “……”纪颂脸颊丝丝发痒。
  “先不要想别的了,”赵逐川安慰,“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
  房间内,几个来互帮互助的男生正在房间里压得东倒西歪,况野靠在落地穿衣镜前,腿被阿符和宋微澜一齐把着,喊得惊天动地:“疼,疼疼疼!腿要断了!你俩轻点儿……”
  纪颂担心赵逐川在京北一个人待得无聊,立马切换了后置摄像头。
  “你现在临阵磨枪要压腿就免了吧?”通话中的赵逐川轻咳一声,“你最重要的课目应该是故事创作。”
  是的,上次纪颂被赵逐川压腿压得差点半身不遂,之后以怕疼为借口每次压腿都摸鱼,形体展示的战略都变了方向,现在再开胯肯定哭得惊天动地。
  “知道了!”纪颂压低嗓门,以为自己声音很凶悍,“我现在就去找个空房间,好好看我的书去。”
  一本书看得纪颂犯了困,躺在阿符床上睡了半个多小时,直到21点金姐催着洗漱睡觉了,他才惊醒,醒来一身冷汗,怕自己睡过了。
  “大家都觉得你今天很紧绷,才没叫你,”阿符坐上床沿,温声,“不要太焦虑了,颂颂。表二班有男生紧张得上火,鼻子上冒了好大一个痘,雁姐带着人去找药店了。”
  纪颂点点头,揉了揉额角。
  今晚确实不该看书了,应该好好休息,明天提前半小时再巩固一下就好。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他们不考试,窝在酒店放松了一上午,等到中午集合用餐,纪颂才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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