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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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赵逐川之间,算不算另一种“吊桥效应”?
  最近表一表二两个班为了赶进度, 排戏和练形体的学生多了,形体教室不够用,两个班又一起盯上了黑匣子,集星默认教室的空档期是先到先得, 为此表一表二的男生互呛了好几次,金姐和何雁担心一个个压力大需要发泄的学生耍狠斗勇,专门列了黑匣子戏剧实验室的排班表。
  这一边,纪颂和赵逐川几乎是亲上瘾了。
  才开了头,两个人什么都不说,总是很默契地心照不宣。
  就算晚上根本无戏可排,也要说去排戏,赵逐川总会在黑匣子的人走空后才叫醒犯困躺在地上又演尸体的纪颂,关掉灯,拿开盖在对方脸上的剧本,在黑暗的包裹中亲吻纪颂的眼睛。
  纪颂被亲得很痒。
  他搂住对方脖子的手忍不住去捏那片薄薄的耳朵,触感极为火热。
  可惜教室的灯全部关着,不然他也能在落地镜中看见赵逐川红得滴血的耳廓。
  老人家常言耳朵大又厚的人有福气,赵逐川这人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短板,为什么耳朵这么薄,这么小呢。
  那时候起,接吻变成了很解压的行为。
  发泄、取暖,一遍一遍用肢体的触碰来确认那种悸动绵延至今。
  纪颂记得那段时间很冷。
  集星发的羽绒服长到了小腿,赵逐川个儿太高,185的尺码被他穿得衣摆只到膝盖。
  明哥偶尔会发神经追求完美,要求戏导班每周出三次早功,赵逐川就会等表一训练完毕,再来戏导班的空地,戴上耳机站在一旁看自己的内容,耐心等纪颂练完。
  纪颂原本叉着腰“啊啊”开嗓,已经无所谓形象还在与否,见赵逐川来了,又忍不住冲他眨眼睛。
  赵逐川就会抬起手机拍他。
  再存进一个叫“纪卷卷”的相册。
  理由是说,你爱吃花卷,又卷,睫毛也卷卷的,睡觉还喜欢卷我被子,这个名字正合适。
  纪颂找不到理由反驳。
  冬天晨间温度低,湖边湿气又重,纪颂每天早上在出门前用凉水洗完头,小跑到集合地点,站定不过三十秒,头发冻得像快要结冰。
  早功时间越出越早,有时候天都还没亮,墨蓝色的。
  他们站在湖边,往师大的湖心望去是一片分不清界限的黑。
  班主任们手电筒的灯划破寂静,晕开一圈圈淡金色,将个个早起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时候不管穿什么都冷,学生们互相报团取暖是很正常的事。
  赵逐川会拉开羽绒服,仗着自己块头更大,把浑身冒寒气的纪颂裹进来,下巴抵在纪颂耳边,说:“捂一捂,就没那么冷了。”
  他总是语气淡淡的,细听又很缱绻。
  同样的语气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
  纪颂赖在他怀里乱动,故意很大声地嚎:“好冷好冷!川哥救我!”
  赵逐川笑着看他闹,再很配合地用大力将他裹紧。
  这样就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赵逐川就那样站在冬天里,身侧裹挟过凌冽的寒风,他总一个人穿一身黑站在离人群有距离的地方,像从未涉足过那个郁郁葱葱的蓬勃盛夏。
  集星的教学楼在冬夜总是亮着灯。
  十二月就要考试,金姐最近要养身体,不然担心吃不消过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所以她一周只有三四天会跟着班上的学生们熬大夜,不少专业老师都临时加了课,经常晚辅课还来班上带教。
  但晚辅会轻松很多,老师通常是把学生叫到讲台边去,一对一地讲细节。
  到了这个阶段,每个人都是在巩固实力、对灵气查漏补缺,尽量要以一名自信赢家的姿态进入考场角逐。
  湿冷空气犹如魔法攻击,甚至冷到每周都有传闻说周末会下雪,每晚到了气温极低的时候,戏导班会有学生扛着相机去走廊等雪。
  却从没等到过。
  越临近考试,氛围越浮躁,其他班有人来窜班,纪颂逮着机会就“回老家”,跑到表一班后面的空地伸手烤火,每天都有同学困得随地大小睡。
  偶尔纪颂也睡。
  他把脑袋埋在赵逐川腿上,身体被空调吹得暖融融的,手脚发麻,卸下防备后总是睡得很快。
  “颂——”况野戴着父母刚送来的围巾,很兴奋地小跑过来。
  赵逐川示意他嘘声。
  “睡着了?”况野说,“我就说他昨晚睡太晚了吧?昨晚我起床上了趟厕所,一看时间都三点了,他还在那儿趴着背书。”
  “是有点晚。”赵逐川很轻地皱眉。
  他指腹蹭过纪颂的睫毛,眼皮动了动。
  “你得管管他。”况野说。
  他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
  比如说声乐老师马上过来检查了,说金姐去贴了月考排名,川哥你又是第一,还想说表二班有男生未经允许用表一班的录制架,颂颂我们去堵他们,不然以后想收拾他们都没机会了。
  哦,他还偷瞄到声乐教室里,播音班有一男一女坐在钢琴边谈恋爱。
  男生把女生抱着,像依偎取暖,还用空的那只手弹很小儿科的曲子。
  况野眨眨眼。
  眼前这两位好兄弟氛围和刚才莫名很相似,但他根本没往不对劲的那方面想。
  “川哥,”况野斟酌用词,“你抱着颂颂不累吗?要不然我帮你把他放沙发上去……”
  纪颂立刻就醒了。
  他用尽毕生所学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睡眼惺忪,很自然地瞥了况野一眼,上半身翻了个面,再打哈欠,撑着坐起来,“你现在抱不动我!”
  纪颂增肌,况野减重,撇开两人身高不谈,现在身材确实不相上下。
  “我就不信了,”况野假装捋衣袖,“我来试试!”
  纪颂见状马上卧倒,很做作地揉太阳穴:“不行……好不容易放这么久的大课间,我又困了……你别跟我说话了,让我歇会儿!”
  他闷哼一声,感觉赵逐川隔着衣服掐了下他的腰。
  脱下外套,赵逐川只穿了件高领打底衫,把外套搭在纪颂背上挡住纪颂大半张脸,拍了拍。
  纪颂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突然希望这段难熬的日子再快一点,就这样被他慢慢地睡过去。
  离统考仅剩半个月。
  表一班组织了一场聚餐,集资了两三千元,金姐主持,说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完了师大门口的KTV随便选,但是12点之前必须全部回宿舍睡觉。
  一晚上的活动太过于紧凑,十来个同学吃完汤锅又去KTV扯嗓子干嚎,有技巧没技巧的全上了,一个个嚷嚷着要唱考试的曲目,结果一开麦全是伤感情歌,都不用细细观察,肯定有人失恋了。
  金姐这时已经没那么多精力抓谁早恋了,只能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情场老手了呢。
  她只跟了上半场,等下半场开始,她果断选择退场,说在门口小吃摊找个地方等他们,有事儿就报警,别找她。
  况野靠在门边哈哈大笑,说金姐你放心啊,要考试了,我们肯定不惹事。
  纪颂单手搭在况野身上搭腔,也不怕事!
  一脸天不怕地不怕,最后被赵逐川拎着后衣领拽回。
  班上有同学是不参加校考的,所以为了庆祝即将解放,班上女同学们还计划着订了个漂亮的切块蛋糕,一共13块,每块上面都有名字。
  孟檀心情好,今天画了全妆让纪颂拍照,还笑着起哄:“也没有说每个人只能拿自己的名字啊,拿别人的也可以!”
  况野一乐:“那我拿你的!”
  “喂你拿我的干什么!”
  “喜欢你啊!”
  在一阵口哨和起哄声中,有女生红着脸大胆叫:“我要阿符的!”
  顿时,不知道谁把bgm换成了一首冒粉色泡泡的小甜歌,场面一片混乱,全班开始绕着方桌起哄,挨个插蜡烛的同学笑得手都在抖,直到她看见写了“纪颂”两个字的切块蛋糕被一只属于男性的手拿走了。
  女生抬头一愣,“川哥?”
  “是我。”
  赵逐川垂眸,看了眼正站在麦架前和同学合唱《爱要怎么说出口》的纪颂,挽起袖口,露出弧度利落的腕骨,两根手指一下下地敲在蛋糕盘的边缘,“我帮他收着,免得被大家抢。”
  女生闻言笑起来,“颂颂的蛋糕确实都不够分的。”
  赵逐川刚想说点什么,眼尖,看见写有自己名字的那块被况野拿走了。
  况野还笑得特别贼,“川哥!等会儿你拿我的吧,不然没人拿我的多丢人……咦你已经拿了?”
  赵逐川点头,好心提醒:“你的也被拿了。”
  况野四处张望:“谁拿的?”
  “孟檀。”赵逐川抬下巴。
  况野瞪大眼睛,伸手抹了一撮奶油揩在自己脸上,冲上小舞台,一把抱住纪颂的脖子,想用屁股将其撞走,“让开!这首歌应该我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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