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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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颂想起才认识不久的时候, 赵逐川按在他耳垂边的那枚“许可证”, 现在都不需要言语, 他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是,会。
  纪颂并不是一定要逼他亲口说出想要的答案。
  只要他们仗着青春年少在某一瞬间拥有过冲动的共鸣,只要还有机会在同一条路上走下去, 那就什么都不怕。
  出乎意料的, 赵逐川还是确切地给了他答案, “我会。”
  在四目相对的几秒钟里, 他们双双陷入沉默,纪颂从心底升起一种他想现在就想亲赵逐川一口叫他不要哭的冲动。
  他现在的思维就像幼儿园小朋友那样简单, 就想,我亲亲你,你别哭了好吗。
  他实在是太束手无策。
  不管是关于父亲这个命题还是到底要留在哪里继续集训的问题, 这都是分水岭, 许多东西是有不确定性的。
  这种难以掌控让习惯去掌控局面的他感到抓狂。
  管他的。
  世界漂浮不定, 只有眼前的人是能够抓得住的,那就一定要抓住。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他还没说完“补上”二字。
  离晚自习上课还有20分钟, 教室门从外面被推开,有同学走了进来。
  纪颂眼疾手快, 马上将贴在手臂上的降温贴贴到了赵逐川的额头上,赵逐川默契会意,单手撑着额头往下再趴了一点,好看的眉宇皱起, 一副呼吸不畅的神情演得手到擒来。
  同学走过来关切道:“川哥怎么了?发烧了?”
  纪颂连忙拿书给赵逐川扇风,解释,“还好,37度多。他休息休息就好了。”
  同学点点头,说:“那就好。哎,颂颂,我听说你明天要转班了啊,表一没你可怎么行,你能不走吗?你能别学你那导演吗?你学表演很合适啊!上次回课还哭那么好看。”
  都怪纪颂平时太爱笑了。
  他一哭起来,所有人都心疼,着重关注了他的哭戏,意外地发现纪颂流眼泪很有委屈的破碎感。
  “……”
  纪颂有些无言以对,“没事,我听学校安排。而且我们又不是见不着了,比如这走廊、宿舍,还有咖啡厅,平时都还能见面的啊。”
  同学遗憾摆手:“但不是同学了呀,那不一样。”
  “一样的。”纪颂垂眸看向赵逐川。
  “好了,我去复习了,你赶紧给川哥去办公室拿个体温计吧。”同学说。
  “哎,行。”
  纪颂垂眸,看见赵逐川搭在桌上的手臂依旧有力而舒展,搭在桌沿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那指端的指甲剪得匀净,却在刚才双手交握时刮得他掌心很痒。
  他猛地就想起宋微澜和林含声当初转去播音班的那天——
  赵逐川的手也是这样搭在桌边,像等着有谁去牵一下。
  纪颂想都没想。
  他就那样做了。
  也不管现在有同学陆陆续续正在进教室,他直接握住了赵逐川的手。
  这只手……他刚才就牵过了。
  现在再牵,却需要更大的勇气。
  要不是他们身处教室内,他恨不得一口亲上去。
  赵逐川却捏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纪颂下意识将手往回缩了一下。
  赵逐川力气加大,按得他很紧,嗓音仍处在表演体弱生病的低沉:“体温计,我多少度了?”
  掌心下的温度偏高,纪颂知道他没发烧,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飞出来横冲直撞,表面故作镇静,“40了。”
  “嗯。”赵逐川把纪颂的手往下半张脸按去。
  掌心处最细腻的皮肤,就这样掠过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峰、尖尖的下颌。
  最后停下来,覆盖住了半张脸。
  纪颂合拢五指,手背被鼻尖顶得都无法放平。
  这手在男生中算大小适中的,形状骨节分明,再加之肤色偏白,稍稍一用力时,手背会有浅淡的青筋。
  他被迫捂着赵逐川的嘴,像是怕他发出声音,又期待他有点什么动静……
  动了动喉结,纪颂被这一画面刺激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好了,谢谢纪医生。”赵逐川亲了亲他的手心。
  纪颂手指猛地一收紧,差点把赵逐川的脸捏变形。
  赵逐川在那一瞬间抬起头,恰好看见纪颂因为羞敛而别过头去,也恰好看见他侧脸被窗外最后一束夕阳勾勒出红晕。
  眼见着回教室的同学越来越多,纪颂不得不松了手,小声道:“你的答案我记住了……今天先放过你。”
  赵逐川点头,没应声,却在纪颂转身时用手指勾住他的,声音很轻,“千万别放过我。”
  新设置的戏导班就10个人,表一班只有纪颂和云朵转去,另外8个都是新同学,大家在第一天就做了自我介绍。
  纪颂粗略地看了一下。
  戏导班整体氛围相较表演班更安静,只有一两个男同学会习惯性滔滔不绝,大家相处起来都还算融洽。
  转班的第一天,上午是李欲的课。
  他简单拉了一下片,夸完云朵又夸纪颂,总而言之,说了一下这两个已经经过系统学习的同学概况,让班上其他同学可以向他们学习,但少讨教,不要去浪费别人时间。
  第一天中午并不太平。
  纪颂有点水土不服。
  新来的同学因为要去咖啡厅订餐而太着急,下课后饿着肚子想快点吃上饭,不小心将纪颂放在桌上的相机撞下了桌子。
  他慌慌张张地将相机捡起来时,衣领也被纪颂拎起来了。
  ……
  “然后呢?”
  况野追问。
  “等一会儿,你先别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马上站起来捏住他的衣服衣领,就说……”
  他对着空气捏紧拳头,演出来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你必须马上给我买一台新的!”
  “台子都还没给你搭好呢,你就戏瘾大发。”林含声对着旁边摊开手,“给我点瓜子。”
  赵逐川瞥他一眼:“瓜子没有,花生行么?”
  林含声不满,小声抱怨:“这位少爷,你演一下瓜子好不好?这俩对你来说有区别?你就非得刁难我?”
  “瓜子是这么拿。”赵逐川比了个手势,拇指和食指间留出的缝隙变窄变宽,“花生是这么拿。不一样的。”
  “靠。活该你月考第一。”林含声做了个假装给他戴皇冠的动作。
  赵逐川面无表情地扶正自己的皇冠。
  “哈喽,你们可以尊重一下舞台剧演员吗?我这儿还没演完呢,你俩先演上了,有这样的观众吗?”况野撸起袖子,“哎,颂颂,那你后面怎么解决的?你还没说呢。”
  “你们仨给我机会说了吗?”纪颂无奈。
  他发觉这三个人是被这系统学习弄得越来越外向了。
  特别是赵逐川,一贯冷幽默,另外俩人拉着他做什么都行,一般不会惹火,因为林含声和况野开玩笑也很适当,很能把控住赵逐川的度。
  纪颂靠在床梯边抱起胳膊,叹气道:“我说不行,你必须得赔我。其实机身没什么问题,就是镜头摔磕坏了一点儿,可以把旧镜头拿回去,给我买个新的就行。”
  林含声问:“那你找金姐了吗?”
  纪颂摇头,还不太习惯现在换了班的变化:“我现在班主任都换成明哥了,找金姐干什么?明哥直接给对面家长打了电话,说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况野啧啧称奇:“他真还怪好的,没说是你把贵重物品带去教室。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一同学他把他妈的什么首饰戴在学校里来了,结果搞丢了,他妈还来学校闹呢。”
  “那相机……是对我来说一个特别重要的人送的。”纪颂突然不明不白地添上这么一句。
  “谁?你前女友啊?”况野问。
  “还是你暗恋对象?”这句是林含声说的。
  “明恋对象吧。”这句是纪颂。
  况野一听八卦就像鞭炮找着了火苗,“噌”地站起来,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们高中的?是不是那种扎的马尾,特别清纯漂亮那种大美女校花?”
  “清纯倒没有……”纪颂说,“就是特别好看,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他没撒谎。
  赵逐川个儿高,长相无需赘述,扔春运时期的火车站都能一眼找着。
  况野:“你不会喜欢孟檀吧?”
  纪颂:“你有点敏感了。”
  况野从他的表情中反应过来不可能,放了心,“有照片吗?”
  “没有。”纪颂撒了谎。
  况野酸溜溜:“连张照片都没有,你混得真差。”
  “给你一脚!还说我呢,你也就存存朋友圈里檀姐的自拍了。”纪颂不甘示弱回嘴。
  “谁说只有自拍?我有合照的。上次上妆发课,Vega说长头发的人一起试试做那种侧边的蝎子辫,我不也扎了吗,于是我俩拍照留念。”况野在回忆,“还是和你俩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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