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系学霸 第1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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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子业闻言,瞬间神色一凛。
  正如袁威宏所说,如果自己真的打满了全程,兰天罗固然不会说什么,也会觉得这样更好。
  可实际上,兰天罗的心里,会余留一些小遗憾。偶尔想起来,也会觉得自己没用。
  可现在这情况,兰天罗就会觉得有一些小欢喜。
  毕竟他也学有所成,多多少少地能用自己的临床功力,帮到自己的身边人。
  这种专业上反哺的成就感,是写文章代替不了的。
  “师父,我明白了。”方子业赶紧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道:“谢谢师父。”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真正的师父,不会不骂你,不骂你的师父,趁早离他远一点,要多余留一些戒备心。
  当你的师父了,都还不骂你,必定有所图谋和忌惮。这就不是正常的关系。
  当然,真正的老师,除了做到这些,还会多做一些,这是不会明着给你说的,就比如说夯实你的心境,指导你的人生。
  至少是指导你,他觉得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你不知道患者的身份,都能全力而为。”
  “他就是个普通的老头,你也全力以赴,你就是高尚的。”
  “作为一个上级,只能抓大放小,抓关键,放细节。”
  “哪里有什么事情都事事躬亲的主任?”
  “这样子的后果,只能是你害怕你的下级成长起来,然后把你挤垮,你害怕教会徒弟,饿死你这个师父,所以你不愿意给他们信任和机会。”
  “从我和你师母的角度,最想看到的是我爸活着,更进一步,才敢奢望他在时时刻刻都遇到好人,遇到最好的医生,交到最好的朋友。”
  “但那是奢望。”
  “而从我和你师母的角度,更希望看到的是你是一个好医生,对任何人都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后,一些小细节嘛,自是可以不必强迫症的。”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方子业只是一个骨科主任,他完全可以说我已经把双下肢的出血处理好了,其他的等相应的专科处理。
  任何人都挑不出方子业的毛病。
  即便是袁威宏夫妇二人,也不敢从道德、法律、人情等方面挑刺。
  方子业的身份、工作性质,岗位要求,就没有要求他是全知全能的,能治疗腹腔内的复杂动脉急诊创伤。
  方子业能做到,是幸运,去做了是人情,不会做、没有做是本分。
  “师父,我们先不聊这个事情了吧,我要和您请教一个问题!~”方子业先掐断了这个话题。
  其实方子业并不是特别愧疚,只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还是不够好,至少没有好到如同圣人的地步,对每个患者的治疗质量都追求到尽善尽美四字。
  “嗯,你说。”袁威宏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方子业看到车的转速降了下去,一脚油门踩出去同时,又道:“我有一个老同学,是做医疗器械销售的。”
  “他们公司的产品……”
  方子业就把刘晓以及她所在公司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就在袁威宏以为方子业是想问这样合适不合适的时候,方子业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已经把他们公司的器械送去了五家医疗器械功能鉴定检测中心。”
  “如果检测的结果不达标,或者没有达到我的心理预期,甚至,如果检测出来,最后是他们公司的验收程序不合规的话。”
  “会不会搞出来什么大麻烦?”
  方子业的骚,真的差点闪断了袁威宏的腰:“你检测这个干嘛?”
  医疗器械的验收和检测结果嘛。懂的都懂。
  肯定是存在浮差的,只要不过分,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师父,是这样的,我是很想给他们公司一个机会的。”
  “但我怕啊!~”
  “邓老师包括师父您,态度非常果断,只选择国内最大的两家器械公司,其余器械全部都是进口的。”
  “所以,我们使用起来根本不用担心,有那么大的数据量摆在那里,而且每个批次的产品检测也是非常严格的。”
  “她所在的公司只是个小公司,而我们科室目前的手术,都有些不太常规,我怕出事,所以就只能在这些硬指标方面,再多做一些复核。”方子业道。
  “我是自己出的钱。”方子业强调。
  “检测报告不能作为检举的材料,但可以作为我个人评定是否可以让它们真正进入手术室的衡量标准。”
  袁威宏的目光凌厉,而后慢慢收敛:“子业,你的师父们,自忖一直比较细心,可在做事的严谨程度上,其实还不如你。”
  “你所做的这件事,是我和邓老师,包括宫教授的思维盲区,我们从没这么去想过。”
  “不过,我们以后也应该注意这一点。”
  袁威宏没给意见,先说明自己受教了。
  人间处处都是坑,袁威宏根本没有考虑过器械质量的问题,而且一直用的都是大公司的器械,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方子业坦然道:“师父,您不觉得不合适,那我就这么选了啊。”
  路本来是没有的,有人走了才有雏形,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虽然没有问到答案,可方子业知道,这些细节问题,需要自己去慢慢摸索。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都要经历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家里的老人不会拥有所有事情的应对经验。
  “师父,等会儿还是不喝多了,我今天值三线班。”
  “虽然说,三线班一天要必须出诊两次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袁威宏没好气地闪了闪眉毛:“你也把我当个正常人吧,我老丈人在住院,你让我喝高了去icu门口等着?”
  “那要这样的话,你师母和我过不好。”
  “今天就是我们两个的小酌局,顺便恭喜子业你升任病区主任,彻彻底底地走在了师父的前头。”
  “不是喝过了么?”方子业愣了愣。
  十二月,方子业拿着酒第一个拜访的就是袁威宏,这么大的喜事,如果都不给自己的师父分享,那方子业也太不会为人了。
  这份喜悦,与自己的父母分享,他们只会觉得开心,不会有具体的概念,他们只知道方子业在外面混得很好,是健康的。
  在他们看来,方子业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安稳的体制内工作,那就是祖坟冒了烟。
  方子业的这种想法并不是他嫌弃自己的父母“无能”、“无知”,他依旧很感谢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是方子业的来时路。
  只是,遇到了喜事,就要找人分享,找一个更懂的人分享快乐,这就是所谓的知己。
  父母是不可能成为知己的,再有文化、再开放的父母也不可能。
  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么一定是父母、一定是孩子一方,拎不清身份定位了。
  父母怎么可能是你的知己呢?
  “喝过了不能再喝啊?”
  “你师父已经很久没喝过了,小酌两杯,小酌两杯……”袁威宏没有酒瘾,并不嗜酒。
  但是,好像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就越来越喜欢喝酒喝茶的感觉,袁威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归结于自己已经变老了。
  学生都大了,孩子也慢慢大了,那他能不老么?
  小烧烤,小酒局,师徒二人都觉得酣畅淋漓……
  方子业如今算是年少有为,袁威宏也不差,升了副高之后,他已经可以摸一摸教授和主任医师门槛。
  虽然上了病区主任又下了,但这是为了科室里的平衡,一个国手级的教授来了中南医院连个病区主任的位置都不给的话,骨科江湖的流言蜚语都能把邓勇一群人淹死。
  家庭和睦,有一个小棉袄。
  虽然现在老丈人罹患了“急诊”创伤,但他没有任何经济烦恼。
  事业颇为顺遂,袁威宏的“优青”课题结束后,几乎是百分之百可以把‘杰青’的帽子接在手里的。
  这已经是很多科研学者一辈子追逐的终点了……
  “总结下来,你师父我拿起事业有成四个字,完全不过分。”
  “更重要的是,你师父我眼光好啊。”
  “在医院里,很多教授的头衔,其实都是徒有虚名,真正论及教学能力?”
  “我们就不多提了!~”
  “但我,袁威宏?”
  袁威宏稍微有点飘,拍了拍胸膛:“放眼整个鄂省,谁tm敢说我的教学能力不够强?”
  “方子业你在外面杀得越嗨,想说这种话的人,就必须得闭嘴。”
  “当然,除了你之外,还有揭翰,还有兰天罗。”
  “虽然你后面的师弟,不如你们三个,却也算不上差,以后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作为老师的体验,我可称得上完美了。”
  袁威宏没醉,也没有喝高,但情致肯定是到位了的。
  方子业细声说:“师父,我这个学生,也是当得比较幸福的。”
  “基本没有操心过多少事情。”
  袁威宏扫了方子业一眼,他知道方子业的暗示,但并没有明说。
  那件事,可能是起因。
  但起始不是终点,后面的一切也都是方子业自己闯出来的。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可以是等价交换。”
  “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是等价交换。”
  “如果养儿只是为了防老,如此般有所求,有所执念,也就不要谈什么父母的爱,总是强调父母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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