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系学霸 第10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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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讲,现在的现实就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我们国家中草药和中成药相关的医疗花费已经超过了现代医学的药物花费。”
  “但是!~”
  “两者的接诊人数是有一丢丢差距的。”张利民如此说。
  说完,张利民又特别谨慎的表态:“这些数据,仅限于我查到的资料。”
  说实话,方子业一开始是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的,最先想的就是化工原料。
  可附近就没有化工相关工厂,就只有养猪场。
  但化学致癌物其实还是相对最好查的,国家对这方面的管控非常严格。
  而如果不是化工物品的话,方子业还想过可能是洗洁精是不是没用对,附近几个村落用到了那种假冒伪劣。
  但后来也查实了并没有,都是市面上常见的。
  微生物也不是……
  周彦教授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实验室,也不仅仅是湘雅医院这样的顶级名院,他们所代表的甚至不仅仅是医学这个行业。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彦教授等团队竟然都毫无所获,就证明这种可疑的新致癌物是真的很新。
  张利民问:“方教授,你确定,你在实验室里,得到了相关的支持性证据?”
  方子业点头又摇头:“张教授,我不敢直接拿着成品做,我只是做了其中一部分结构。”
  “但张教授,这种药现在被公认为是最有希望成为抗癌药物的中草药。”
  “你先别说了。”张利民闻言,左右看了看。
  张利民左右看了看后,确定无人,才道:“先别说话,任何实质性的话都不要说。”
  “我们先讨论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说,配伍的问题?”
  “药量的问题等等。”
  张利民先让方子业不要轻易下结论。
  方子业赶紧非常谨慎道:“是的,张老师,是可能,是可能性……”
  这种事,现在方子业都不敢对陈宋说。
  因为据方子业所知的是,疗养院里的实验室,就有团队在做中草药抗癌的基础实验,觉得很多中草药经过提纯后,可以用于某一种癌症的治疗。
  类比参考于青蒿素与疟疾。
  “这个口子不好开,也不会特别轻易地被打开。”
  “方教授,你还可以想一想,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因素,比如说1类或者2类物质,最好是现有的。”
  “即便不是现在认可的致癌物,也最好是一种无机物或者合成品。”
  “哪怕是一种新的真菌、细菌、病毒都可以。”
  “找一个中转点。”张利民用右手敲了敲桌面。
  “先表明一个态度啊,方教授,我们这不是怂,我们这是曲线救国的方法论。”
  “先找到一个客观存在的第三品,先把这个第三品证实出来有相关性后,再去确定某种方子与第三品有实实在在的线性相关性。”
  “这是最稳妥的……”
  檀木茶案上升起袅袅青烟,紫砂壶中陈年普洱的沉香在办公室内氤氲。张利民院士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交替叩击着黄花梨桌面,那节奏像极了手术台上监护仪的心跳声。
  “张教授,这不对啊?“方子业喉结滚动着咽下喉头的苦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杯壁上冰裂纹的纹路。窗外的梧桐叶影透过百叶窗斜斜切在他清瘦的面庞上,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我不是走那条路的人啊?”
  茶水间传来的烧水声突然尖锐起来,恰似他此刻绷紧的神经。张利民端起钧窑天青釉冰裂纹茶杯,仰头饮尽茶汤的动作带着解剖刀般的利落,喉间吞咽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这无关你是不是流调组的人。“张利民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木纹路里沉淀的岁月都跟着震颤,“你的身份铭牌,从你踏入疗养院那天起就烙在脊梁骨上了。”
  他食指轻点自己太阳穴,灰白鬓角在逆光中镀着银边,“你年轻,没见过几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
  “当年陈老提议整肃中医界时,我还在约翰霍普金斯啃三明治。“张利民用镊子夹起茶则上的普洱,深褐色的茶饼碎屑簌簌落在景德镇青花瓷茶荷里,“他主张'中医无偏方',要把不会辨证的江湖郎中清出杏林——知道这相当于要掀多少人的饭碗吗?”
  第674章 提要求吧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
  方子业望着茶海上凝结的水珠,恍惚看见实验室培养箱里那些癌变的细胞株。
  三天前电镜下的异常蛋白结构此刻正在他视网膜上重映,那些扭曲的β折叠像极了古老药方上潦草的笔迹。
  “您是说...”他听见自己声音里金属般的颤音,“我撞上了三十年前的未爆弹?”
  张利民忽然起身,当他抽出一本1992年的《中医杂志》合订本时,积尘在光束中飞舞如星屑。
  泛黄的纸页停在某篇被折角的文章,标题《论辨证施治在现代中医实践中的核心地位》下,陈老的签名力透纸背。
  “看这段。”苍老的手指划过一段加粗的文字,“'所谓偏方,实乃无源之水。不究病机,不辨阴阳,以偶然为必然,此非医道,实为赌术'。”油墨在岁月侵蚀下洇开,恰似癌细胞在组织间浸润的轨迹。
  方子业感觉后颈渗出冷汗。
  “但现代毒理学...“他艰涩开口,却被打断。
  “你知道马兜铃酸事件后,有多少古方需要重新配伍?“张利民突然抓起茶匙在茶海上画圈,匙柄与紫砂的摩擦声令人牙酸,“当年实验室小白鼠的肾脏切片像蜂巢——可你能让千年药典低头吗?”
  茶水再度沸腾的啸叫撕开沉默。方子业盯着自己映在茶汤中的倒影,忽然明白那些在学术会议上欲言又止的同道眼中闪烁的是什么——是浸在福尔马林里的真相,是卡在伦理审查中的标本,是困在利益网罗里的良知。
  “所以我的数据...”他无意识地转动婚戒,铂金戒圈在无名指上勒出红痕,“连敲门砖都算不上?”
  方子业感觉有点勒人,索性将它摘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
  张利民突然笑了,发给了方子业一篇论文,贴着“1997.6.12马兜铃酸肾毒性初步验证“的标签。
  “当年这份数据,”老人枯槁的手指抚过褪色的茶桌,“在保险柜躺了两年才等到转机。”
  “直到我们在肝癌细胞系中发现特异性受体。”
  茶海上凝结的水珠终于坠落,张利民将茶针插入茶饼的力道,像极了主刀医生划开第一层皮肤:“要做就做连珠铳,别当哑火的老套筒。先从替代标志物入手,等他们自己顺着藤来摸瓜。”
  “医学是站在尸骸上的守望。”
  “我明白了。”方子业点了点头。
  “不!”张利民突然用茶夹敲响建盏:“要像你发现骨肿瘤新靶点那样——用他们看得懂的语言说话。”
  茶香渐浓时,张利民教授从口袋掏出个老式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方子业瞥见里面嵌着张显微照片——那是张利民人生第一张癌细胞电镜图。
  “记住,真理是颗包着毒药的糖丸。”怀表合拢时的咔嗒声像极了枪械上膛,“要让人们自己剥开糖衣。”
  茶海上凝结的第二滴水珠坠下时,方子业注意到张利民的衣服第三颗纽扣有些松动。扣子边缘的磨损痕迹让他想起上周在离心机里碎裂的ep管——那些飞溅的细胞培养基,此刻仿佛正顺着老人衣襟的褶皱缓缓流淌。
  “您当年在《cell》发那篇肿瘤微环境论文时,”方子业笑着说:“可没说过真理需要糖衣。”
  书架上的原子钟发出精确的滴答声,与窗外蝉鸣编织成密网。
  “1999年,我还在米国时。”张利民此时突然改了英文:“我在学术报告厅说马兜铃酸代谢物会引发基因突变,有人当场撕了支票本。”
  “张老师,难道您一直都在从事类似的研究?”方子业问。
  张利民现在提起的是1999年,那时候的张利民还在米国工作。
  茶汤第三次沸腾时,张利民给了方子业一张照片,照片里,张利民教授的书柜暗格有一个犀皮漆盒。
  盒中整齐码着十二枚玉质刮痧板,最上层那枚沁色青玉上刻着“乙未年杏林会诊“的蝇头小楷。
  “其实我个人是非常信任中医的,这是当年一位中医界的前辈送我的。”张利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他说西医如利刃,中医似流水。可流水要凿穿顽石...“
  “...也得借势而为。“
  “中医药和中医药方博大精深且很难量化,所以我们研究起来会非常困难,千万不要一锤定音。”
  方子业的眉头紧皱,当ct影像中的阴影被不同专家解读为炎症或肿瘤时,最终是pet-ct的代谢数值一锤定音——现代医学终究需要量化的标尺。
  但中医并没有。
  “方教授,中医和现代医学一样,同样有理念和流派之争。”
  “你到底有没有站位?”张利民将话题又流转到了之前。
  方子业在疗养院里虽然没有和中医有深入的接触,但中医分了不同流派,中医中有经方、野方、偏方等事情,方子业是经常听人说起过的。
  每个人的说法和看法都不尽相同。
  方子业摇头。
  张利民教授道:“那应该不是流派之争,是陈老觉得有一部分中医只是在以中医的名义行医,而不是真正的行医。”
  “所以陈老医生提议要对这种行为,对内道进行整肃。”
  “但这些提议之后就被压下来了。”
  “我也不是中医界的人,对此了解也并不是很多。”
  “但你现在提出来的问题,正好就是当年陈老中医的提议之一,那就是规范和整理中医的资格制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提议‘中医无偏方,中医无定病’。”
  “中医的底层逻辑与我们现代医学不同,我们现代医学是通过确定疾病的疾病机理,疾病机理与病征一一对应。”
  “中医的底层逻辑则是以证为根,辨证论治。”
  “不同病可同证,同症可不同证,先辩证再论治。而并非是参考现代医学以病论治。”
  “根据这样的逻辑,所谓的偏方存在的意义就只是撞运气,撞到了就治疗有效,如果没有撞到,那就是无效治疗……”
  “我能了解的也就是这么多。”
  “所以,当年以陈老中医为首的一部分人,严格地提议要将中医进行规范化地评审,将要一些根本不会辩证的人清理出中医界。”
  “这个提议要落实下来,不管是工作量还是影响范围都相当广远。”张利民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方子业,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依旧在不断地敲打着桌面。
  之后他的眼神一厉:“而你现在所针对的就是偏方之一。”
  “但?”方子业下意识地想要辩解。
  “你没有证据,而且你现在也拿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张利民打断了方子业。
  方子业又点了点头。
  所谓副作用,即治疗作用或主要作用之外的所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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