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系学霸 第10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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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新展是有见识的人。
  说完,杜新展再把示指外移:“你看着这里,人在这里,以自己为中心的圈子边界在这里,也是眼高手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挪动自己所处的中心位置,二就是扩大自己的中心圈半径!”
  “没有第三条路,你所要讲的道理,其实就这么简单。”
  杜新展突然笑了。他摘下眼镜,露出眼角深刻的皱纹,这让他看起来像是ct片上突然显影的钙化点。
  红木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正在用白色茶匙搅动紫砂杯,茶汤在台灯暖光里泛起琥珀色涟漪。
  杜新展的银丝眼镜滑到鼻尖,目光越过镜片扫过来时,方子业突然想起解剖室里的激光定位仪,那种被精准切割的寒意。
  方子业与杜新展的接触不算多,与之交互也不算深,可方子业从来没有怀疑过杜新展教授的能力和实力。
  任何一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有独属于自己的理解,这些理解都是正确的。
  杜新展的话,让方子业忽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最近所觉得的空虚,其实就是力不从心,只是自己没有了解到。
  按照政治课上学到的哲理,那就是根本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谢谢杜老师指点。”方子业回道。
  “嗯,我那位亲戚的事情,辛苦子业你多费心了。”
  “思维要纯,念头不要太杂。”
  “医者本心。”杜新展再次道,也算是收回了之前的话题。
  杜新展是怀疑过方子业,不过今天看来,这件事或许与方子业也没啥关系。
  再则,如果真的和方子业有关系的话,那杜新展只会更加忌惮,他不是为了找方子业的茬,而是为了搞懂方子业到底是要干什么。
  方子业没有再回话。
  医者本心四个字非常简单,但医者本心四个字又是在不断地变动着的。
  很久之前,方子业只想着用自己的技术多救治几个患者,减轻他们的痛苦,哪怕只是通过查询资料,减轻他们在住院期间的痛苦,就会觉得很开心!
  可随着方子业自己能力的提升,方子业的快乐和本心发生了转移。
  后来,方子业觉得通过自己的操作,可以让一些本该截肢的人保住肢体,看着他们的笑容,会觉得非常开心。
  再后来,经历的事件和病人多了,失去了最初的那种热情后,方子业又反思过医者本心四个字。
  当然,如今方子业已经找准了自己的方向,并且已经在开始默默无闻地去往那个方向靠拢着。
  方子业别过杜新展后,往外走出……
  袁威宏在消防通道口来回踱步时,手机屏幕的蓝光在他下巴投下晃动的阴影。
  听到脚步声,袁威宏猛地转身,后脑勺撞上安全出口的绿光标识牌,“哐当“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师父。”方子业伸手要扶,被袁威宏一把抓住手腕。常年握手术钳的手指像钢箍,方子业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潮湿。
  “子业你没事吧?“袁威宏压低声音问。他的白大褂领口翻卷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格子衬衫。
  方子业摇头,目光扫过袁威宏眼底的乌青。通道顶灯突然闪烁两下,绿色逃生标志在两人脸上投下诡谲的光斑。
  袁威宏就在门口等着他,而且袁威宏怕方子业出事,还把邓勇也叫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方子业这会儿也看到了邓勇师父已经从消防通道转角离开。
  如果邓勇解决不了,他不排除可能会去求熊志章和李国华老教授。
  方子业摇了摇头:“师父,又让您费心了。”
  “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我今天去找窦新元副教授打听病理科的事情,纯粹只是一个意外。”
  “因为不仅是我们医院的病理科被突击检查了,省人医、地级市的一些病理科,甚至外省的一些病理科也被突击检查了。”
  “结果大同小异。”
  “这件事往前追溯,至少存在了这么久。”方子业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十字!
  有些事情,并不是方子业去吃瓜了才存在,而是本来就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被发现,被揭发。
  就好比二十年前,医疗行业的贪fu现象严重,就算是你再怎么遮掩,也无法擦除这段时间真实存在过!
  “走,我们回科室里说。”
  “你都得到了消息,想必其他人也掌握了相关的信息。”
  “这不怪你。”袁威宏搂着方子业就往楼上走去。
  邓勇见着没事发生,也没有怪罪方子业和袁威宏都没给他打招呼了,他打了个哈欠后,选择赶回去补觉。
  到了创伤外科主任办公室后,袁威宏一边看着方子业去泡茶,一边说:“本来今天晚上我是约了一个卫生健康委员会的朋友一起喝酒。”
  “他才刚说起一些关键信息,我就被电话打来了医院。都还没有听全。”
  “子业,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和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那些领导也挂上钩了?”
  “今年鄂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的领导班子才刚换届,我那位朋友说,你的名字都被提及了好几次。”
  “只可惜你现在的档案不在省里面,不然的话,必然多给你一些荣誉的。”
  方子业闻言笑着道:“师父,我之前去恩市下乡的时候,不是恰巧救了一位老师嘛。”
  “可能是他明里暗里地提携了我吧。”
  方子业不敢把自己和谢家的事情告诉给袁威宏,怕把袁威宏吓到。
  方子业与谢书阑的事情,如今已经过了非常剧烈的冲突期,方子业也没有再继续攻击,谢书阑的爷爷和父亲也没有再‘坑害’方子业。
  当然,虽然对方邀请过方子业与谢书阑一起合作,但这种事情方子业实在答应不下来。
  给谢大佬的回复就是,需要谢书阑自己悟,悟得出来就悟,悟不出来,那就自己身受。
  那几篇文章不至于让她身败名裂,最多伤及筋骨。
  这件事根本上还是谢老爷子理亏在先,方子业这边有疗养院作保,目前倒是没有了后续。
  “县官不如现管,能够和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的领导搞好关系,对你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不然的话,反而会成为掣肘。”
  “现在的领导赏识你,那么之前你得罪的那一批人,也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只是,近期你师父的压力也很大,有来自各方、各界的电话,都想让我安排床位和手术,你师父我都快顶不住了。”
  “你说要怎么搞呢?”袁威宏问道。
  方子业闻言一愣:“师父,功能重建术的病例,还没做完呢?”
  按照道理来讲,功能重建术常规研发从去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而且很多医院都在陆续地开展。
  怎么还有人给袁威宏施加压力呢?
  “能做和做得非常好是两个概念。”
  “在不缺钱的人眼里,全世界任何一家医院,只要有好的医疗资源,他们就想去。”
  “特别有钱或者特别有权的人,就只想两件事。”
  “一个是长生不老,一个是健康不病。很舍得的。”袁威宏说话间,又把照片递给了方子业看。
  方子业看到红彤彤的现金。
  “咦,子业,你没接到过这种电话和短信?”袁威宏狐疑道。
  方子业摇头:“没有,师父。”
  “那可就怪了事,你怎么可能没有收到类似的电话呢?”袁威宏的表情有点难看。
  方子业低声解释道:“或许是我之前有托过人吧。”
  之前方子业的电话也被打爆过,打得方子业只能临时更换了手机。
  不过,方子业听了指点之后,就给一位与方子业说过如果方子业需要帮忙,就打他电话的老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从那之后,方子业几乎从来没有接到过骚扰电话,全都是正经电话。
  “哦,好,我到时候看看也能不能找人弄这么一个。”袁威宏是真的有点羡慕方子业了。
  也是今天,他才彻底明白,去年刘煌龙在创伤外科所面临的压力,那时候整个鄂省还只有中南医院才能做相对完美的功能重建术,压力面肯定更广。
  “我们医院的高干病房里,也收治了一些病人,所以后续可能会有一些转诊来我们科室的患者。”袁威宏这般说。
  “师父,我不是仇富,也不是仇权。”
  “只是医疗资源应该是相对公平公正的才好,就比如说现在,我在病房里,就看到了一些家境一般,但运气比较好,也约上了来手术的患者。”
  “这样就挺好的。”方子业解释道。
  方子业可以做手术,每个手术日最多也就是两三台功能重建术手术,如今的毁损伤保肢术已经不需要方子业亲自去上。
  工作量并不大。
  只是方子业不愿意当一个被别人管控的玩偶或者‘宠物’!
  “理想是好的,但其实面向面一大,功能障碍的患者非常非常多。”
  “这个缺口啊,如果没有十年甚至十几年时间去消化,根本消化不过来。”袁威宏回道。
  “就算是现在,其实也不可能完全一碗水端平,比如说院内的一些其他同事要给自己的亲戚预约一个床位,找你来加个号,你不还是得应么?”
  “排队归排队,但其实他们还是变相插了队。只是插入点的时间长短不一样。”
  方子业闻言笑着道:“师父,既然都是卖人情,那还不如我们自己卖。”
  “我们是加班坐门诊。”
  袁威宏忽然神秘道:“你回来之后,手外科约功能重建术的患者比之前至少少了百分之七十。”
  “刘煌龙最近私下里发过脾气。”
  方子业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玩笑道:“菜就多练。”
  “去你的。”袁威宏也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是江湖地位,什么是江湖名望,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把这两个字演绎得明明白白。
  刘煌龙在中南医院经营了一年多,重新进入到了鄂省手外科的顶级圈子,但依旧比不过方子业的一个名字。
  因为可以非常详细了解功能重建术的人,大多都知道方子业的存在,方子业的名字刻在那里,就是刘煌龙永远都绕不过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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