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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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延龄如今的心性也就是个大孩子,和大外甥竟是挺能玩得到一块去的,两人手拉手高高兴兴的就出去了。
  张皇后看着二弟出去,这才对着张鹤龄低声道:延龄的婚事,你心里可有数?我听母亲说,你拒了与周家的亲事?
  张鹤龄点了点头,他沉默片刻,决定还是对姐姐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是想着给延龄找个读书人家的姑娘,至少知书达理,夫妻俩人互相影响,或许也能让延龄走正道,但是如今听姐夫的意思,仿佛是要给延龄爵位,如此读书人家的姑娘就有些不合适了。
  张皇后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不合适,延龄的媳妇日后是要做伯夫人的,要是真是读书人家的姑娘,根本不懂勋贵外戚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怕就算是入了门,一时半会儿也撑不起门户。
  说到这儿,张皇后顿了顿:既如此,那你可有满意的人家?
  张鹤龄其实还真不太知道这些,沉吟了半晌,将张延龄给他说的那些,关于定国公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张皇后说了。
  说到底,他一个外男,也搞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姐姐作为皇后,肯定比他要懂。
  结果张皇后一听这些,却是冷哼一声,道:真是好算计啊,竟是算计到我们张家人头上了。
  张鹤龄一愣:这里头果然有什么谋划吗?
  张皇后叹了口气:如今定国公府为了爵位已经斗出了真火,定国公得了狂疾,根本就掌控不住家里的局势,他心仪长孙徐光祚为嗣,可是定国公家的老二却在你姐夫跟前做勋卫,很受你姐夫看重,而徐光祚此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如今老公爷一日日衰败下去,他二叔却一日日强势起来,你说他怕不怕?
  张鹤龄顿时恍然大悟:他是想要借着我们家的势,来给他的爵位继承上加筹码?
  张皇后点了点头。
  定国公府的几个姑娘我都见过,几个嫡女早都出嫁了,剩下的这个是个庶出,漂亮嘛那确实是漂亮,但是性格有些唯唯诺诺,不是个能做当家主母的人,因此我一开始就没给你说这家。
  张鹤龄见张皇后对此事洞若观火,心中倒也放松了几分:既如此,看起来果真不是好亲。
  张皇后听到此言,有些嗔怪的看了眼弟弟:怎么,难道我还能害你们兄弟不成?之前我给你定下王氏,你还哼哼唧唧的不大情愿,如今难道你们夫妻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张鹤龄急忙求饶:是我不好,姐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张皇后忍不住一笑:行了行了,别作怪了,我知道你不喜周家门风,我当时也有这个顾虑,但是那个周姑娘却是个齐整人,好几次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我都见了,是个很有规矩的孩子。
  虽则如此,张鹤龄对于和周家的这门亲事还是没松口,要知道古代的婚姻,可不是男女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族的事儿。
  张鹤龄现在千方百计的想让自家变成门风清正的人家,那就不可能与周家这样拖后腿的人家结亲,不然到时候不知被怎么连累呢。
  张皇后见弟弟意志坚定,便也不再多言,只道:那就等延龄的爵位下来再给他说亲吧。
  张鹤龄点了点头。
  **
  弘治八年刚出了正月,宫里的一道圣旨便进了张家大门,皇帝册封张延龄为建昌伯。
  皇帝的这个决定,自然是引起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弹,许多人都上书这件事不合适。
  但是皇帝这次却很坚决,先皇都曾经册封过自己的母族和妻族,我如何不可。
  事实证明,只要皇帝铁了心要干什么事,不管是先皇这样的独断之君,还是今上这样善于纳谏之君,大臣们都是拿他们都没办法的。
  张延龄的爵位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他头上。
  张延龄简直乐疯了,圣旨下来那天,还想要拉着张鹤龄一起出去饮酒作乐,最后好说歹说才被张鹤龄劝住。
  开什么玩笑,现在外头本来就对他们家有怨气,这个时候出去饮* 酒作乐,怕不是让人更恨他们家。
  但是为了庆贺弟弟有了爵位,张鹤龄还是让家里摆了一桌酒席,他们自家人乐呵了一下。
  出了正月之后,母亲金氏又被接进了宫里,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还有张鹤龄的老婆王氏。
  张鹤龄想着也都是一家人,就不分什么桌了,大家坐在一处亲亲热热的吃了顿饭。
  吃完之后,大家都很高兴,张延龄甚至还给喝醉了。
  以往张鹤龄都是限制他喝酒的,但是今儿不一样,今儿是他的好日子,张鹤龄也就稍稍放松了对弟弟的限制,结果就这么一放松,他就没了个禁忌,喝的酩酊大醉。
  抱着张鹤龄又是哭又是笑。
  大哥,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建不成什么功业了,没成想皇上姐夫对我这么好,还给了我一个爵位,我以后去了地底下,也有脸见列祖列宗了。
  张鹤龄听着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你这个学习水平,就算让你真的考科举,估计也是一个举人到头了。
  不过张鹤龄心中也能理解弟弟的想法,当一个人,在骤然间拥有了一切,但是又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时,那种内心的空虚和对前途的迷茫是很可怕的,有时候会真的吞噬这个人,然后至此完全沉沦下去,再无翻身的可能。
  张延龄小的时候虽然有些调皮,但是也没有这么跳脱,他的变化也是随着他身边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
  父亲在的时候,父亲管着他,即便母亲宠溺,他能闹出来的事儿也有限,可是父亲却早早就去世了,若非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哥哥代替了父亲的角色,又将他管束起来,只怕他依旧还会走历史上的老路。
  想到这儿,张鹤龄叹了口气,一边对着妻子摆了摆手,让她回去休息,而自己则是扶着张延龄回了他的院子。
  不管张延龄历史上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既然如今他在这儿,就不允许弟弟自甘堕落,他没有目标内心迷茫,那就给他找点事做,这么大的人了,别整日捉鸡撵狗的,不成样子。
  酣睡中的张延龄,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自己这两句醉话里走上了岔路,也不知道,他以后的日子,再没有像今日一样安逸了。
  **
  张延龄得了爵位的第二天,兄弟俩人入宫谢恩,弘治帝亲自接见了他们兄弟俩,言语间将兄弟二人勉力了一番。
  张延龄感激涕零,激动的差点给姐夫跪下磕俩头。
  得亏被弘治帝给拦住了。
  而张鹤龄就实际多了,直接道:皇上,如今延龄有了爵位,只是这孩子性情不定,整日不着四六,实在是辱没了皇上的这份恩德,臣想奏请皇上,也让张延龄入玻璃厂做事,也算他对得起皇上的这份俸禄。
  这话说出来,张延龄一脸惊恐的看着哥哥,他可对那什么玻璃厂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哥哥他疯了吗?
  而皇帝就对张鹤龄的这番说辞十分满意了,笑着点头:鹤龄果然是时时都想着国事,很好,嗯,朕记得延龄小时候读书也很聪慧,想来玻璃厂这点事儿也难不住他,这件事儿朕准了。
  张鹤龄立刻起身谢恩,张延龄目瞪口呆,却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着一张脸也跟着谢恩。
  弘治帝看着兄弟俩这番眉眼官司,笑的眯起了眼睛,若是张家兄弟都能为朝廷所用,也就不负他这一番看重了。
  **
  谢完恩之后,兄弟二人一齐出宫,张延龄有些失落的耷拉下了眉眼,等上了马车,他有些嗔怪的看向兄长,道:哥哥自己百般辛劳,为何还要拉着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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