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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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为什么轮到了也没事,严雪没说,祁放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在原地静静坐了半晌,追过去,俯身到严雪耳边,“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不想让严雪再生了,怀孕辛苦,生产更是过鬼门关,那天他在外面听着,简直像在等待宣判。
  有那么一瞬他都在想,要是严雪真有个什么万一,他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祁放抚了抚严雪的面颊,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在这轻柔的动作里。
  严雪也就看了他一眼,“不是还有避孕套吗?再说你就知道我不想生第二个?”
  严雪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她对是不是只生一个确实不是那么在意。
  上辈子独自带着爸爸生活,最艰难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自己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哪怕对方指望不上,但有这么个人,就好像有个精神寄托,让她的彷徨疲惫偶尔有地方可以落脚。
  这辈子记忆最混乱那段时间,也是继刚陪着她,照顾她,温暖着她,让她能够一天天好起来。
  她转过身,摸摸儿子的小脸,“你也没问过咱儿子,万一他想要个弟弟妹妹呢?”
  眼神温暖又柔软,看得祁放顿了顿,目光落在那相依相偎的母子俩身上。
  但看了会儿,他还是问了,“避孕套是什么?”一下将严雪问住。
  差点忘了时代的局限性,十四岁就考上大学的学霸也有知识盲区……
  严雪神色如常继续看孩子,“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听别人说起过。”
  “你听说过的东西还挺多。”祁放依旧低眸望着她,“还知道结扎对身体不好,有后遗症。”
  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准备去结扎,都没有她知道的多。
  祁放发现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严雪了,可不待他继续探究,旁边那个小的动了动,开始吭叽。
  这就是要哭的征兆,不管喂奶还是换尿布,都得赶紧的,不然非得把房顶掀翻。
  夫妻俩只得先弄孩子,等孩子弄完,严雪眼皮也已经开始打架了。
  后来祁放还是找机会去镇医院问了问,镇医院对于他打听结扎这个事都觉得意外。
  这年代都是敞开了生,家里四五个六七个是很正常的事,哪有人会打听结扎的?
  避孕套也是,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他打听了半天,才打听出来是什么东西。
  而且光打听出来还没有用,这东西澄水没卖的,也没发的,那人还是从别的地方听说的。
  祁放心里更疑惑了,但还是暂且压下,去了镇林业局找瞿明理。
  开年事情少,采伐也快要结束了,有些事刚好可以提上日程。
  祁放到的时候瞿明理正在打电话,“不是说好了二十一车?怎么又涨到八十了?”
  见到他,瞿明理示意他先坐在旁边等等,自己继续说,眉头显然皱着,“对,我们是只要树头和检尺不合格的,不要杂枝。可这在林场也就是烧柴,也是十块钱一车往外卖。”
  显然不知道哪个镇之前和瞿明理谈好了卖木头,又临时变了卦,想多要,还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八十。
  要知道去年金川林场种木耳的时候,其他林场给金川林场送木头,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要过。
  虽说澄水和对方平级,没有权力调动对方的采伐剩余物,可一马车八十,简直是在把人当冤大头。
  果然谈了半天也没有谈妥,瞿明理放下电话,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柳湖镇肯定是从哪听到什么消息了。”
  不然都说好了,就等年后清林结束去拉,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瞿明理也是跟祁放熟,这事又多少和严雪有点关系,才多说了句,“没事,不行就从其他县买。”
  只不过论交通便利,当然是从本县买最好,估计对方也是掐准了这一点,才狮子大开口。
  瞿明理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问祁放:“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
  祁放向来不多话,也不废话,直接递了个厚厚的本子给他,“有个东西想给您看看。”
  不愧和严雪是两口子,都喜欢搞什么企划书,都喜欢闷声不响弄点事情出来。
  瞿明理立马郑重了神色,接过去翻了翻,发现是一本《闲置拖拉机改装手册》。
  东西比上次给他那份更全,更详细,除了推土机、挖掘机,还多了个吊机。
  “这个主要应用于工程建设,一般可能用不到。”祁放解释了句,“我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在澄水搞个改装培训?”
  “改装培训?”瞿明理一下子来了精神,手里的本子都不翻了,“你仔细说说。”
  既然要走瞿明理这条路,到底要怎么走,祁放从年前就开始考虑了,“我是觉得咱们机修厂人手有限,并没有办法满足太多的改装需求,有很多地区的拖拉机也不方便运到咱们澄水改装。”
  他又没有分身术,全自己改装还不得累死。
  “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愿意把改装技术分享出去,造福更多地方。”
  “那你准备把这个培训搞多大?都邀请哪些地区的同志过来学习?”瞿明理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立马抓住了重点。
  “第一届肯定是先从咱们市开始。”
  祁放没有多说,但这个“第一届”和“先”已经能说明太多问题了。
  瞿明理低眸沉吟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个事还真可行。
  光帮着人改装,出了力也未必能讨到好,哪像把技术分享出去,谁来都得领他们澄水一份情。
  而且他们自己改,才能改多少,搞培训才能造福更多地区,也让更多地区知道。
  至少市里的这第一届搞完,他绝对能拉到更多人,搞起第二届、第三届……
  瞿明理将那个本子留下了,“这事你等局里开个会讨论一下,等有了准信儿,我再给你电话。”
  说完又没忍住看看眼前的年轻人,“挺有想法的嘛,你家小严生了?”
  这话里不仅有赞赏,还带着点亲近,一般领导问下属,可不会随便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提到严雪,祁放向来冷淡的脸上也柔和少许,“生了,生了个儿子。”
  “那恭喜啊。”瞿明理笑起来,甚至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
  回头瞿明理就把这事拿到会上说了,“我觉得祁放同志这个想法不错,我们既然走在了前面,就应该带动更多人,造福更多地区,不能有好处只想着自己。”
  他感叹,“我们的资源还是太有限了,不说全国,全省几乎所有地区都还在靠着人力挖山修路搞建设。”
  如果他说祁放又想改什么,大家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搞培训可就不一样了,成本低,简直是稳赚不赔。
  而且他们自己改机器、修路,要多久才能传出去?这个培训一搞,可就马上能传到市里、省里了。
  众人完全没想到祁放搞机器行,这种搞政绩的事也能干得这么得心应手。
  当然没有人反对,本来他们就没准备反对,毕竟才被瞿明理用木耳打了那么大一个脸。
  再说瞿明理把这事搞起来,全澄水林业局都跟着有好处,又不用他们费什么事,干嘛要反对?
  就连刘局长都没说什么,自从发现没多少人继续站在他这边后,他就消停了不少。
  就是人也没了精神,晚上下了班,就准备去供销社买上二两酒,回家喝点消愁。
  有个关系跟他还不错的,见他这样,忍不住说了句:“我觉得你也不用太在意,他能搞就让他搞呗,你又不吃亏。”
  还他不吃亏?现在他在局里说话都不好使了,咋不吃亏?
  刘局长看看对方,没说话。
  对方却是真心这么以为,“他都来局里快两年了,这么搞政绩,肯定得升吧?”
  “人家门子硬,不搞政绩也得升。”刘局长哼了声。
  哼完他就反应过来了,对啊,瞿明理迟早得升,到时候这个书记还不是他的?
  不仅这个书记,瞿明理现在搞这些,什么木耳栽培,什么改装培训,将来也都是他的。
  那瞿明理搞这些,哪是给自己搞的,分明是给他搞的。
  瞿明理培养提拔那个严雪和祁放,也不是给自己培养提拔的,而是给他……
  这么想刘局长就豁然开朗了,再看劝自己那人,眼睛里也有了笑意,“你说得对。”
  他干嘛跟自己的东西过不去?不仅不能过不去,还得大力支持。
  第二天瞿明理就发现刘局长态度变了,不仅不像谁都欠他钱,还主动做事,活像换了一个人。
  瞿明理很怀疑他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也没把事情交给他,而是继续越过他安排其他人。
  搞培训这个事瞿明理已经报给上面了,上面没什么意见,就是也没给什么支持,让他自己联系人,自己搞。
  毕竟培训开在澄水,又不开在县里,搞大搞小都是澄水的事,县里费那个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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