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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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让看得到它其中闪烁着的忧郁爱恋、温柔等待……以及,耐不住想要表达的真心。
  又一道灯光闪烁而过,少年微微颤了颤薄白的眼皮,红润的嘴唇下意识地轻抿,随后忍不住地蹙眉。
  江让下午只喝了矿泉水,没有味道的矿泉水,可是现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疑心自己的唇齿中溢出了苦味的汁液。
  像是乡下农民们用以剔牙的野草根,清新却苦涩。
  手中不知不觉已然溢出了粘稠的汗液,江让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他只是想,这样也好,早些说清楚,日后也就不必到难以割舍、多愁善感的地步了。
  这无疑是江让第一次吃西餐。
  耳畔提琴与钢琴的声调融洽而悠扬,数道昂贵却份量极少的餐点被服务员恭恭敬敬地上上桌,江让不会吃西餐,也不知道刀叉该怎么用,只好局促又静谧地低着眉。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齐,段文哲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微微颔首,一大束美丽猩红的红玫瑰便凭空出现在男人的怀中。
  周围有人善意地看着这一幕,只是,很快的,也不知是否因为美丽的玫瑰被推移至对岸的少年怀中的缘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漂亮如鹤的少年所吸引。
  小提琴与钢琴的声音在缓缓变幻,《水边的阿狄丽娜》逐渐变了味道。
  皮格马利翁终于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美丽的故事似乎还并未走到尽头。
  水波温柔的音乐逐渐变得跃动、理所当然,甚至是兴奋。
  属于《坎道列斯》温馨的却变幻无常的音调逐渐浮出水面。
  这一刻,灯光、月色、星辉、爱情、包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少年的身上。
  透过白衬衫隐约可以窥见的纤瘦腰肢,乌发红唇的少年慌乱地抱住玫瑰,美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艳色了。这一刻,他是无止境的海浪、流浪画家笔下的油画、雨天湿漉漉的小狗。
  过分多的凝视齐聚在身上的感觉是怪异的。
  因为优秀的容貌,少年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旁人的目光,可现在……江让近乎生出一种自己被囚禁于旁人眼中的错觉。
  当然,只有段文哲是例外的。
  男人依然是温柔的,只是那温柔的面皮下,抽搐着隐晦的兴奋。
  按理来说,面对自己所爱之人被旁人觊觎的情况,男性们大多都会生出一种被侵犯地盘的不悦感。
  可段文哲却并非如此,甚至可以这样说,他有一种惬意的、稳坐钓鱼台的安定。
  他似乎料定,自己会是唯一的拥有者。
  “阿让,”男人缓声开口,棕眸中的柔情几乎要化出水来:“或许你早已猜到了,可我还是想要更正式一些。”
  钢琴曲的音调进入高潮。
  “我爱慕你。”
  段文哲约莫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读一些诗文,那一年的时间里,我找尽了含蓄的语句写给你,可每写一句,我都忍不住对应一首更加大胆的示爱诗句。”
  “每写一句,我都会幻想着你的表情、你的笑容……期盼你的回信。”
  “阿让,我知道你的抱负,也知道你在着手收集的偏远地区的资料。今日,我仅想以段文哲的身份,期盼你让我有一个同你并肩而行的机会。”
  男人的表白真挚得近乎令人动容。
  少年的面上闪过几分挣扎与动摇。
  ——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位真挚付出、感应共鸣的追求者视而不见。
  一瞬间,段文哲能极强烈地感觉到四周因少年而嫉妒、嫉恨自己的眼神。
  那些人大约心里嫉妒的都要扭曲了罢?可他们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此时少年的眼里,只有他。
  段文哲长居高位,从来都受人追捧,此时面对那些隐晦的、毒针似的目光,非但没有不悦,甚至还一副心情好极的模样。
  眼见少年微微张唇,应答的话语就在唇畔滚动。
  段文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手掌,他太想亲手记录下这一刻了,而不是靠着监控、或是旁人的手机。
  “文哲哥,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让拒绝了。
  甚至,在少年说出口的一瞬间,男人还未曾收敛好面上温柔的笑意,显得分外怪异。
  段文哲唇边的细纹一寸寸被抚平,慢慢的,那双幽深的眸变得粘稠而沉默,像是一阵又一阵海潮溺亡的窒息。
  ——这是与他预期完全相反的回复。
  江让分明对他有情,而他分明也是所有人中最能洞察少年心事的人,他们明明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哪里出错了?
  明明今天会是少年最感激、也最容易对他动容的时候。
  为什么会出错?
  段文哲紧紧攥紧指节,手背青筋微微凸起鼓动。
  江让的情绪似乎也十分差,少年垂眼,轻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歉疚道:“文哲哥,很抱歉,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提前告诉你,其实、我在平溪乡的时候,迫于家中压力,和我哥结婚了。”
  段文哲安静地垂眸,唇边的笑意依旧未散,老实说,这样笑着的他是古怪且空茫的。
  真是糟糕,他想,果然还是应该时刻注视着才不会生出意外吧。
  当然了,眼下还并未彻底走入绝境。
  “阿让,”男人的表情恰当地显出几分忧郁与怜爱,他轻声道:“很辛苦吧?明明想走,却又被他们拉着拽了回去。”
  少年果然垂下了头,翩飞的黑睫不停震颤,像是要落下可怜的露水来。
  段文哲轻声道:“但是如果我没猜错,镇子那边地处封闭,也没有民政局……你们应该没打证吧?”
  江让果然点了点头,他约莫想说些什么,可段文哲却打断了他。
  “或许我的话有些出格,可阿让,你也心知肚明,那只是一场封建愚昧、毫无效力的婚礼,现在的你依然是未婚的身份,你不该画地为牢、将自己死死困在那里。”
  段文哲深呼吸一口气,眼睑浮出细微的红:“总之,无论如何,我会一直等你。”
  江让下意识地捏紧了手边散落的玫瑰花瓣,猩红的汁液覆着花香,将他的指尖染得通红。
  他静静地低头看着,总是挺直的腰脊无端弓下几分。
  嗡嗡——
  老式按键机屏幕突兀地亮起蓝光,浮现一条来自‘哥哥’的消息。
  若是往常,江让不必多想,便会早早回应兄长的消息。
  可现在,少年沉默片刻,始终没有按开。
  *
  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段文哲将江让送回学校后,开车回了段家老宅。
  将近十一点,夜空中布满阴云,苍青的月光湿淋淋地披泽而下,像是下了一场灰败的小雨。
  段文哲手中压着一叠牛皮纸包装的文件袋,面色平静地进入老宅、穿过长廊。
  段家老宅是中式园林设计的四合院别墅,粉墙黛瓦、植被葱郁、价值连城。
  长廊的左侧是一汪深碧色的小湖,湖中央立着一个砖红瑰丽的湖心亭。
  长廊的右侧则是八卦阵模样的假山,据说是经由数位风水大师设计而成,有辟邪敛势之效。
  只是,这园林美则美矣,在这样的深夜中,却显得分外阴诡,仿佛人走进去便会被全然侵吞下去。
  “文哲少爷回来了。”
  主厅内,穿着考究的管家在一旁接过男人的白色西装,他微微弓着腰,谨遵社交礼仪地将衣物放至一侧的竹木衣架上,随后退了出去。
  老宅中恢复一片寂静。
  段文哲随意解开袖口的一粒白珠扣,狭长的棕眸如同不成形的水流,落在沙发上垂目岑寂的兄长段玉成身上。
  段家老宅规矩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归家后,需要于前厅端坐一刻钟,冷下心愁,再行入室。
  这是早年信风水的段父段母所定下的规矩,多年来,这规矩已经刻入段家二子的骨子里了。
  “大哥也是刚回来么?”段文哲陡然开口,语调温和客气。
  段玉成并未言语,修长的指尖一搭接一搭地扣在膝头,活像是根本没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段文哲却并不感到尴尬,他面颊含着平静的笑,慢条斯理地打开牛皮袋中厚厚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一边翻阅,一边自言自语道:“大哥今日见到阿让了吧?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和你从前看到的照片一样可爱?”
  时间冷寂许久,段玉成才动了动那双与其弟全然相似的棕眸,锐利的眸子不经意般地扫过段文哲手中少年垂头捧住玫瑰的照片,顿了顿后,他避开目光,锐利的眸中带了几分古怪之意。
  “段文哲,你的病似乎还没好。”
  段文哲眉色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拢了拢手中一大叠关于少年的相片,眸中明暗不定:“大哥,我只是比较喜欢记录生活而已。”
  段玉成起身,居高临下的棕眸中带着几分细微的轻视,男人随意转了转指节处的戒指,淡声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被到时候被人抓住了,丢了段家的脸面。”
  说着,男人便要上楼,只是,还未等他多走两步,身后的便响起一道温和虚伪笑容。
  “大哥,你可别忘了,你书桌上那本书里,还夹着一张呢。”
  第160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24
  淡淡的纱帘帷幕罩着宽大的落地窗,日落西山的光芒如同自油锅中炸得深厚的油脂,腻腻地铺入棕灰大理石的办公室。
  方形木桌边,身着深灰西装马甲的男人垂着眼,拇指慢慢转着底色深厚的黑曜戒,修长的指骨泛着薄薄的青,蔓延的青筋鼓起小山似的脉络。
  好半晌,他半掌控似地抽出书架上唯一一本与金融、政圈毫无关联的书籍。
  空气溢过一股清淡的油墨香,书页翻动的声音十分随意,扑朔得像是即将被冷淡不耐的主人丢进熔炉的废弃品。
  直到一张泛着褪色的白的相片从中飘出。
  段玉成指骨按住书本,他的视线并未全然被那照片吸引,反倒是长久地停驻在一串被标红的字眼上。
  ‘想要驾驭自己,就要学会自制,如此方能免受盘踞于内心的欲望的控制,也不会被欲望支配,进而真正做到主宰自己。’
  男人静默地看了半晌,好半晌,他挪开眼,犀冷的棕眸中仿若将要覆盖上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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