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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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拒绝甚至比一般的拒绝更加无情,他径直斩断了两人往昔一切的交往、默契,将他划为一个低劣的、再也无法跟上对方脚步的蠢货。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向他表明了心迹。
  江让丝毫不曾顾及对方的心情,又或者说,少年人被养得太淡漠、自我了,可以说,除却家人和成绩,其他任何事物都极难得到他的青眼。
  这也实在难怪,这么多年来,江让虽然在外沉着冷静,但到底是被人捧了数十年的天才,骨子里文人的孤傲清高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再加上家里人十年如一日给他灌输的高人一等的思想,这就直接导致如今的江让愈发看不上周围那群混吃等死,日日只顾着抽烟、喝酒、恋爱、打架的文盲和流氓。
  少年不屑与他们为伍。
  江让铆足了劲想要考出这座大山,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老师们说过的,山外那个平等、自由、多彩的社会。
  少年这么多年来,通过收音机、杂志、课本收集了无数关于外面世界的相关信息。
  譬如外面的世界高楼大厦,一栋房子有数十层,比乡里最有钱的那户人家盖的房子还高上七八层。
  外面的交通工具是像盒子一样的小轿车,一个人坐在里面,特别宽敞舒服,甚至还能不烧火就能自己制热。
  外面的人十分开放民主,每个人都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不用被逼着结婚、生子,不用忍受粗俗难听、张口就来的谩骂。
  江让比谁都向往外面的世界,为此他可以长时间的忍受孤独,去学习、努力,吃透每一个知识点。
  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出大山了,至少不会落后那些优秀的城里人太多。
  少年这般想着,慢慢往回走。
  但他只刚走了几步,便被一条长腿拦住了路。
  一个穿着黑色破洞铆钉衫的男生半靠在椅上,长腿懒散地挡住江让的去路,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款最新的触屏手机,俊朗的、显得不太正经的面上盯着江让露出几分懒懒的笑意。
  男生的脸有些潮红,眼睛微微眯起,笑嘻嘻的声线带着克制不住的喘息道:“班长,又有人跟你表白啊?”
  江让没吭声,只是有些厌烦地垂眼,他转身便想绕路走,却被那男生身旁另一个人故意拦住了去路。
  那黑衣男生指骨捏着手中的智能手机,突然调大了声音,教室内陡然响起一阵令人耳红心跳的水声与呼吸声。
  男生却不以为然,反倒笑眯眯将手机强行递到江让的眼皮下,像是偏要将那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学霸逼得露出脸红之意才好。
  他笑道:“班长,别不理人啊。说起来,你腰那么细,长得又这么白,跟人做过没?平时有看黄片自慰吗?”
  乡下的人本就粗俗,尤其是这种不学无术、家里有点小钱来学校混日子的流氓,更是张口闭口那些床上艳俗之事。
  这并不是江让第一次遇到这样故意骚扰的事。
  事实上,因为少年长得斯文秀致,在一众种地佬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基本到了少年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便遭遇了数次。
  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江让确实被吓到了,当时的少年人一心只读圣贤书,阿爸阿妈见他没到年纪,也不曾教过他这些生理常识,所以第一次遇到对他投怀送抱的人时,少年吓得落荒而逃。
  或许是源于国人的羞耻、封建的意识,江让当时根本不敢和阿爸阿妈提起这些事,只在晚上扭扭捏捏地告诉了哥哥。
  江争身为乡中最底层的等郎弟,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安静的,唯独那一次,青年抡着锄头、面色难看地去堵了人。
  那天的最后,那个试图引诱少年犯错的家伙被狠狠砸断了腿,也不知道江争威胁了对方什么,总之对方最后也没敢找上门索赔,竟就这样忍下去了。
  但自那日起,江争,他的哥哥,就开始教导稚嫩的少年认识自己的身体。
  他们不曾逾越,甚至大部分时候,江争都是闭着眼、偏过头,只用贫瘠语言和对自己身体的认识进行简短叙述。
  至此,江让才明白,原来很多地方,都是属于人的隐私部位,是不能给旁人随意触碰、看见的。
  江让很感激哥哥,很多关于生活的经验,都是书本中缺失的、没有的,而这些,哥哥都用自己的经历补给了他。
  如今,越是长大,江让便越是感叹自己有一位体贴入微的好哥哥,甚至很多时候,少年都想过,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哥哥脱离等郎弟的身份就好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江让如今再也不会幼稚地把哥哥当成是自己的媳妇了。
  在学校中、无数的书籍中学习到新思想的青年时常想,江争那样好的人不该是毫无人权的等郎弟,他待在江家这么多年,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二人实在说与血缘相亲的亲兄弟又有什么不同呢?
  思绪拉回,江让微微闭了闭眼,一张文质彬彬、尚显青涩的面颊顿时覆了层寒霜。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江让又生来比旁的同龄人更加成熟,所以,第一次见到哥哥那般暴怒冲动后,江让就再也不曾将这些骚扰的事情同江争说起过了。
  他比谁都明白,哥哥不能犯错。
  哥哥一旦犯了错,阿爸阿妈是真的有可能将他推出去送死的。
  而这些事更不能同阿爸阿妈说起,对于封建的大家长来说,这种腌臜事若是传出去,是要丢死人的。哪怕江让是个难得的天才,若是天才蒙上污名,也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婊子。
  这便是封建、愚昧、不开化地区的局限与令人无力之处了。
  这里的人从不会认为主动骚扰的人是错的,他们反倒会将被骚扰者打成勾引、骚货。
  所以,无奈之下,江让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愈发优秀、冷漠、高不可攀,令人不敢冒犯。
  但很多时候,对于那些粗鄙之人来说,少年表现得越是高不可攀、越是宛若圣人,便越是遭人心中亵渎、觊觎。
  譬如此时,那男生眼见江让这副冷淡之姿,反倒愈发兴奋了,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扯唇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啊班长?我挺喜欢你的其实,上次你拒绝我之后,我想着你这张冷冰冰的脸摸,很快就出来了。”
  几乎是刚听到这般不知收敛的话语,旁边便有人笑骂道:“程洪你是不是疯了?向天明那条疯狗多护着他你不清楚?”
  程洪嗤笑一声,偏头看向江让,喉头微动道:“向天明还不是也想上他?比我好到哪去了?我只是坦白说出来了而已。”
  江让忍耐的咬牙,双拳恨得近乎掐出血来。
  这个程洪曾向他表白过,只是江让从不肯给人希望,面对对方不自在脸红送花的模样,脚步连顿都不曾顿一下,径直路过。
  自此之后,对方就开始三番五次找他麻烦了,说的话也是一次比一次直白恶心,像是故意要让江让记住他一般。
  江让面色铁青,冷声道:“滚。”
  良好的自我教养让他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对于少年来说,也算得上出格了。
  程洪一愣,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又无所谓地笑嘻嘻道:“班长,你就不想试试……”
  对方话还未曾全数说完,江让便察觉到身畔有一道利风划过。
  随后便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架碰撞的声音,教室内一片惊呼声,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来人一身藏青卫衣,身形敏捷的宛若猎豹,少年人皮肤黝黑,打起架来却气势汹汹、血气沸腾,令人不敢多看。
  江让就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在观察到程洪出气少、面色青紫的时候,他才终于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腕,力道平稳地扣住藏青卫衣少年结实的胳膊上。
  “向天明,停下,别打死了。”
  藏青卫衣的少年瞬间动作一顿,他背对着江让、浑身战栗,像是只即将挣脱牢笼的狼狗,却忽地被主人用牵引绳勒紧了脖子,一动也动不了了。
  好半晌,似乎等到暴怒的情绪平息、不会再吓到少年的时候,他才慢慢转过身,甩了甩血淋淋的手骨背在身后,一张英俊如利刃的深邃面庞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江江,你没被吓到吧?”
  高挑的少年垂眸笑道,他右眉有一处断裂开来,一道细疤隐匿其中,那是当初他替江让赶跑一个近乎痴狂的追求者所留下的痕迹。
  江让冷淡的眼神微微掠过对方眉骨处的疤痕,半晌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没事。”
  除了提升自己、让自己显得高不可攀、不可亵渎之外,少年当然不会就此以为高枕无忧了。
  在第一次明白以利相诱的道理后,他就用蝇头小利圈养了一条为自己出气的狼狗。
  第143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7
  从小学到高中,向天明和江让几乎就没分开过,两人当了将近十一年同桌。
  其中当然少不了向家的鼎力相助和向天明的胡搅蛮缠。
  可以说,打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向天明对江让的心思便昭然若揭、路人皆知。
  向家父母本来是不愿意自家儿子上赶着缠着个家里养着等郎弟的,毕竟向家这些年生意做得红火,房子盖了一栋又一栋,便是在城镇里头都算得上有钱的人物了。
  这样的家庭在乡下讨个老婆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但奈何向天明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他眼里就那一亩三分地,还全都装着江让,在学校里头,若不是江让嫌烦,向天明是恨不得一天到晚追在人屁股后头才好。
  向天明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向家父母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心里自然希望儿子争气,最好考个大学生出人头地。奈何生意繁忙,实在管不上,加之向天明打小成绩就垫底,于是这底线是一降再降,最后索性降到向天明愿意读书认字,拿个初中文凭、不至于当个文盲就够了。
  出乎意料的是,向天明还真就坚持了下来,甚至一坚持就坚持了数十年。
  原因也很简单,他不乐意跟江让分开。像是条护食的野狗,哪怕为了叼住那块吞不下去的肉得进笼子里接受驯化,他也心甘情愿。
  自家儿子至少面子上愿意装着学习,不再一天到晚出去鬼混,至此,向家父母对于向天明追江让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不说其他,江让这孩子确实也是个优秀的,人长得俊挺,一瞧便是个斯文的读书人,逢年过节成绩单更是一水儿的满分,年年都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给江家阿爸阿妈挣够了脸。
  眼下这乡里谁见到江家阿爸阿妈不是亲亲热热的,不说背地里是如何嫉妒,至少面子上谁都不会跟这未来状元家过不去。
  收拾好周围凌乱的桌椅,向天明用身旁小弟递上来的草纸随意擦了擦指骨上狰狞的血迹,眉弓处的断眉微微撇下几分,桀骜俊朗的面容在目光触及到身畔的少年时显出几分柔和的意味来。
  他从抽屉的书包里头掏出一盒牛奶和一块浅紫色奶油覆盖、上头点缀着一颗樱桃的小蛋糕,献宝似地推给身畔的江让。
  向天明眸光动也未动,盯着少年冷淡斯文的侧脸,不自觉显出几分痴迷,他喉头微动,沙哑道:“江江,这是我专门去那家店排队买的蛋糕,你之前好像很喜欢,上课上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尝尝味道……”
  班上不少人都在注视着两人的动作,嘴唇青紫的程洪更是讽刺地扯了扯唇,无声地呸了一声。
  都是狗样,还装什么人。
  以为这种小恩小惠就能讨那人的欢心吗?
  江让注定是要离开这里的人,与同龄人相比,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少年面对那些堕落散漫的小流氓,谈恋爱、做爱入脑的蠢货们才会如此冷静、视若无睹。
  不如说,是高高在上的不在意、漠视。
  像是一尊屹立在一滩烂泥里的神像。
  之所以任由向天明的靠近。一方面是向天明确实贱、上赶着;另一方面,向天明无疑是条忠心又颇有能力的狗,无需江让主动说,他自己就会承担起将心怀不轨的家伙们咬退的职责。
  江让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平静‘嗯’了一声,随后动了动薄红的唇道:“以后不用特意给我带,上课了。”
  这就是没拒绝的意思。
  向天明顿时眉开眼笑,他哎了一声,赶忙将东西小心捧进江让的桌肚里,一张锋利好看的脸上都显出几分傻笑的意味。
  他忍不住柔着嗓音巴巴道:“江江,我不麻烦,你太瘦了,多吃点好,学习的同时也得把身体养好嘛……”
  向天明自顾自的以为江让是在不好意思、或是关心自己,心里头美滋滋的。
  殊不知,少年分明从头到尾都不曾关心过他为他受过的伤、翘课原因,只有他自己一味地陷入暧昧的心绪之中,无法自拔。
  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江让蹙眉冷冷地瞥他一眼,向天明顿时闭上嘴,做出拉拉链的姿势,笑呵呵地垫着双臂,只侧着头盯着少年的侧脸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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