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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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让或许连自己都不清楚,即便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该去相信祝妙机。可潜意识里,对师尊绝对的信任却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可以骗自己去相信祝妙机,但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相信师尊。
  偶尔对着眼前憔悴、病弱的爱人,青年甚至会不自觉地走神,无端想起他光风霁月、温柔细腻的师尊。
  青年想,师尊那样爱他,又怎么会害他呢?
  师尊为什么总是对阿妙意见那样大呢?
  或许,阿妙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师尊将他养大不容易,阿妙作为他的道侣不懂体贴长辈,甚至这两年来总是三番五次地阻挠他回云泽峰,如今又身份成谜……
  似乎许多事情并不能够深想,当初的一腔少年意气、爱意愁肠在数不尽的蹉跎岁月中,也像是变了质的蜂蜜一般,逐渐变得苦涩不堪。
  以至于这些时日来,江让会忍不住地刻意去避开与男人亲密的机会。
  好在近来祝妙机似乎也并无此意,他身体方才养好几分,神态恹恹、皮肤灰白,成日里昏睡在床,像是怎么也睡不够。
  那双昔日里水光粼粼的眸,如今也变得愈发灰蒙蒙的,甚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让总觉得对方在某些时间会陷入一种间歇性的眼瞎目盲。
  此事无法细究,青年不是没忧心过,只是祝妙机始终坚持自己的眼睛并无问题,江让也只好作罢。
  白色瓷瓶被修长的指节轻轻拧开,透明的酒液顺着漆黑滚烫的药物逐渐蔓延、渗入,隐秘无踪。
  火柴慢慢熄灭,灶台边的小窗开了一条缝,细细的风雪从中飘飘然而至,将那剩余的轻烟吹得再无痕迹。
  江让端着一碗药物,轻轻推门进了两人共眠的卧房内。
  粗旧绒布垫着的床榻显得灰扑扑的,其上睡着一位白发美人,那雪一般美丽的色泽压得一切的灰意都变得古朴庄重了起来。
  祝妙机双眸紧闭,灰白的面颊泛着隐隐的青,透明般的皮肤下青绿的血管若隐若现,他像是一具美丽的尸体,在足以令他安心的棺椁中静静沉眠。
  江让轻轻叹息,到底还是心软了几分。
  他轻轻将药碗放在床畔,一手扶起男人削瘦冰冷的肩,一只手轻轻拂过对方额边的碎发,轻声细语地哄道:“阿妙、阿妙,醒醒,该喝药了。”
  浅浅的羽睫颤抖片刻,睁开了一双雾蒙蒙、湿漉漉的眼。
  祝妙机茫然地看着青年,灰色的瞳孔并未聚焦,他应当是看不见的,可那双惨白的唇却始终抿着,不发一言。
  江让正回头拿起药碗,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屋内光线昏暗,门窗紧闭,只点了一盏细小的烛火。
  是以,青年始终未曾发现他怀中的爱人根本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他们一个有心隐瞒、一个浑然不觉,竟也相处和谐。
  江让轻轻吹了吹手畔的药碗,直等得药汤凉了几分,方才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给怀中的男人。
  一碗药物很快便见底了。
  江让始终观察着男人的神色,眼见并无其他反应,便彻底放了心,替对方掩盖好被褥,便去了小厨房。
  卧房中瞬间变得孤冷了起来。
  粗糙不堪的床榻上,一席白衣白发的男人面色慢慢变得潮红了起来。
  他不住地颤抖,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被什么滚烫的液体烫伤了躯体的内部。
  “嗬嗬——”
  嘶哑的声音已经无法从喉间溢出了,男人一张美丽扭曲的脸上乍然浮现出无数的白鳞,层层叠叠、像是浮起的可怕的尸体油脂,泛着粼粼恶心的银光。
  祝妙机近乎窒息一般地仰起脖颈,无数汗液如雨般从他惨白的发间、颈侧、后脊落下,慢慢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潮湿黏腻的腥液。
  他痛得浑身打颤,双腿不住地如求救般蹬着床尾,嘴唇里、鼻息间、眼角处慢慢溢出无数猩红的血液,它们一簇簇滑落,像是无数从母体中逃逸的蛞蝓。
  可即便是如此,男人依旧不敢发出惨烈的痛呼声。
  因为此时,屋外正隐隐约约地传来爱人同旁人闲聊的声线。
  很轻、很轻,像是温柔的风一般飘入他的耳廓。
  祝妙机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从前布置在屋内的阵法启动,便彻底失去了理智。
  男人一双修长的腿如得了恶疾一般迅速覆盖上蛇鳞,并且随着蛇鳞的蔓延,那美丽的、属于人类的双腿逐渐融合到了一起,彻底化为一条粗长的、泛着银光的蛇尾。
  异化还在继续,畸变从蛇尾逐渐覆盖到腰身,再由腰身至头颅。
  最终,美丽的白发男人彻底消失在狭小逼仄的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条近乎占满半个屋子大小的白蛇。
  白蛇眼瞳泛着水色的灰,鳞片包裹的蛇吻中神经质地一下又一下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它周身都泛着一层浅浅的灰,尤其是头颅的顶端,陈旧的蛇皮已经开始慢慢脱落。
  巨大的蛇蜕皮空洞地浮起,却又无法完全脱落。
  它痛苦地在黏液中蜷曲、扭动,惨白的新生鳞片中隐隐溢出鲜红的血液,而随着血液的流失,空气中隐隐泛出一股近乎恶臭的雄黄灼烧的气味。
  显然,白蛇受了来自爱人的鸩毒,此时已无力度过蜕皮期。
  细小的兽类尖叫声在房间的尾侧细细响起,听起来像是惊恐坏了,下一瞬便会被彻底吓破胆。
  白蛇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对准了角落处那只圆滚滚的,只有两只手掌大的紫荆兽。
  此时的紫荆兽浅紫色的绒毛灰败地垂在一侧,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尽是对捕猎者的畏惧与绝望。
  无机质的蛇瞳阴翳而诡谲。
  血盆大口中尽是外显的残暴獠牙。
  白蛇撕咬住了紫荆兽的身躯,毒牙钉死在那混滚滚的躯体上,毫无怜悯地开始吞食。
  便是在此时,屋门被一双修长的手腕推开了。
  青年一瞬间近乎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眼前的白蛇蛇蜕还未完成,它正半直起躯体,阴惨惨的灰眸死死地盯着他,口中还咬着半只紫荆兽的尸体。
  伴随着蛇躯的蠕动,那一半的尸体,尽数滑入白蛇的身体。
  江让仿佛能听到那‘咕咚’的残忍吞咽声。
  “砰——”
  是腿软砸倒在地的声音。
  江让整张脸惨白,浑身汗毛倒竖,他近乎失去了一切的语言功能,只会颤抖着唇,胡乱地说着什么。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
  汗水从苍白的额边滑落,青年抖着腿,努力挣扎着要爬出屋外。
  可他注定要失败了。
  因为一双惨白的蛇尾,正死死箍住了他的腰身,将凄惨挣扎的青年慢慢拖入屋内。
  “砰——”
  又是一声,门被紧紧关上了。
  因为过大的关门声,隔壁的邻居都听到了,他忍不住嘀咕一声道:“今日这小江关门怎的这样大声,这夫妻俩难不成吵架了么?”
  这样说着,他不禁凝神去听,却再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第112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27
  清晨的光线窸窣阴凉,灰白得如同墓碑旁焚烧的纸灰。
  潮冷的小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砸落进水沟,溅起小片湿漉漉的水雾。
  青烟一阵阵自山林中蔓延而出,寸寸如爬蛇般覆盖了整座小村。
  已是辰时,沉睡的小村落慢慢复苏,村口燃起阵阵烟火的气息,米面稻谷的尘世香气涤荡着街头巷尾。
  樵夫猎户们披着蓑衣来去匆匆,毛茸茸的老黄狗蹲在泥腥气十足的土坡院口,浑浊的眼神转着,偶尔低低呜咽几声。
  一切都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街尾那间始终闭门的小屋。
  面目普通、身形威猛的猎户疑惑地挠了挠头,他已经敲了许久的门了,却始终不曾听到屋内有动静。
  前两日猎户们自山中发现一处虎穴,江让昨日同他们商量好,今日一起入山捕虎。
  猎户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回应,索性作罢。
  村中人不通外界,大多老实淳朴,见此也并未多想,只当是青年许是临时有事,携娘子一起出了门去。
  他无法听到,潮湿黏腻的小屋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微妙滚烫的泣声。
  逼仄阴寒的小屋中尽是诡谲的水光。
  像是某种来自垂死之人谵妄的幻想,属于兽类分泌的水液如崩裂的蛛网般挂在木质的房梁、门框、桌椅上。
  尤其是那张不大不小的床榻,算不得绵软的被褥上早已变得深色而鼓胀,它吸纳了太多的涨潮的水液,以至于轻微一触,便会夸张地泛滥溢出。
  身姿修长、起伏美丽的青年已然意识不清了。
  他迷蒙地睁着眼,艳诡的春水撑破了薄白的眼眶,如屋外的朦胧细雨一般,湿湿漓漓地顺着颌骨垂下。
  那苍白莹透的泪珠像是一颗颗惹人垂爱的宝珠。
  不必坠落,便有一条细长殷红的蛇信子将它舔舐干净。
  “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低哑的声线充斥着绝望与恐惧,青年眉宇间的英气与意气仿佛被人残忍打碎了一般,只余下瑟缩与泛滥的痛苦。
  “嘶嘶嘶……”
  喑哑的蛇鸣低低响起,它如剧毒的蛇牙一般,抵在青年的动脉上,阴阴诡诡的同它认定的伴侣威胁性的求爱。
  江让一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性的应激反应一般,修长的身线死死绷紧,弓起的脊骨惊恐轻盈地颤抖着,连苍白的嘴唇都不自觉紧抿了起来。
  古怪的嘶鸣声逐渐变得低缓、温柔,像是糕点上撒上的糖霜,竟无端显出几分甜蜜。
  可青年丝毫未曾察觉。
  他只是愈发地缩紧身体,漂亮的腰身被一圈又一圈的白色蛇尾圈住,它们慢慢缓缓地蠕动、起伏,远远看去,俊朗的青年像是被迫沉浸在一片白色的海潮中。
  挣扎不得、求生无能,永恒的死亡与欲望缠在他可悲又隽美的面颊上,闪动着莹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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