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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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洇春张了张唇,一双眼红肿的不像话,涟涟的泪水更是止也止不住地细细流淌。
  他抖着手,葱白的指尖近乎憎恨地指着一旁的白发男人,红衣青年努力睁大眼,他哑声嘶喊道:“江让,他是谁?!”
  江让是真烦了,他扯了扯紧绷的练功服的袖口,冷声不耐道:“他是我的心上人,这关你什么事?”
  罗洇春一瞬间只觉通身被一道惊雷劈中,滋滋的电流流阴郁地淌在他的血液中,疼得他痛不欲生。
  红衣青年嗬嗬地喘了两口气,好半晌才半抬起头,那张漂亮的狐狸脸像是将要异化成某种软体的、蜷缩在一起的肉虫褶皱。
  罗洇春嘶哑着嗓音,哭腔怎么掩也掩盖不住。
  他难堪地说:“江让,你这混账,你都将我看光了,我们、我们都那样了,你如今竟还要同别人花前月下,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这段话几乎令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起,包括面容憔冷的祝妙机。
  江让顿时急了,生怕被误会的青年当即咬牙切齿道:“罗洇春,你最好别乱说,当初若非我救你,你现下已经是一具枯骨了。”
  罗洇春并没有什么反应,潮红的面上泪水不息,红衣青年怔怔的,整个人像是朵即将枯萎的花。
  江让算是怕了他了,青年双手合十,表情又是不耐又是叹气道:“罗洇春,罗大少爷,算我求你,你行行好、放过我行吗?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就像从前一样继续讨厌我,行吗?”
  罗洇春从前看过无数的话本,悲剧总是千篇一律,而主人公们总是为爱白头,心痛难忍。
  罗洇春以为,生来便拥有一切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心痛。
  可如今,他紧紧捏着自己一遍又一遍抚平褶皱的衣衫,任由红衣变得破旧、难看,一颗心在青年如利刃般的言语之下,将要被捣碎成猩红的汁水,迸裂开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山的。
  总之,他的衣衫被风雨浸湿了,云绸的衣摆被树枝撕破了,孔雀蓝的臂钏、美丽的环佩遗失在荆棘丛边。
  就连他,好像也变得破破烂烂、遭人嫌恶。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他分明占卜过了,他和江让原不该是这个结局。
  罗洇春狼狈地抹了抹泪,忽地像是涌起了什么希望一般,他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眼下发生的事情全部传讯给了那位卜星阁的首席弟子。
  好半晌,一抹流光闪过,他颤抖着手,接住了传讯纸鹤。
  卜星阁来信。
  “罗公子还请勿要心烦,方才我观星位斗转星移,公子的正缘之人现下正遇上桃花杀,妖孽缠身,只怕被对方迷了眼,入了魔障。渡过此劫,方可与公子修成正果。”
  作者有话说:
  小罗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只能寄托占星了(
  第102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17
  罗洇春从前并非沉湎占星问卦之人,在他看来,修仙已是逆天而行,前途与命数早已拨乱,又何谈预测未来?
  这些鬼神之说,不过是给人以安慰的一种手段。
  可如今,在感情上吃到苦头的大少爷却开始对此深信不疑。
  毕竟,骄傲令他无法放下面子主动去追求,而自负又令他不肯接受某些难堪的真相。
  自相矛盾之下,占星卜卦得出的结果无疑给了罗洇春一个满意的、足以令他转移目光而又不必神伤的结果。
  江让如今为何会对他如此横眉冷对,甚至于分给他丝毫目光都不肯?
  妖孽又是谁?
  一切似乎都显而易见了。
  ——因为有人插足了他们本该奔着既定命轨的天定姻缘。
  罗洇春同江让互看不顺眼多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除却极亲近之人,他们便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罗洇春知道太初宗光芒万丈的江师兄曾御剑飞行失误,被挂在千年古树上挣扎半日的光辉事迹;而江让也知道那眼高于顶、被誉为炼丹天才的罗小公子炼丹时出错,炸毁丹炉,通身黢黑、只余下雪白齿尖的丑态。
  他们互相给对方使绊子,却默契的从不会下死手,至多嘲笑讥讽几声便也作罢。
  两人说是厌恨彼此,但这么多年来,给对方的关注反而是最多的。
  江让很喜欢逗弄昂着头、骄傲如开屏孔雀的罗大少爷,像是小时候那些喜欢拽喜欢的人小辫子的调皮男孩子。
  而罗洇春虽面上羞愤气恼,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多时候,他总爱同别人抱怨青年做的那些幼稚的、令人厌烦的小绊子,可他看不见的是,自己倾诉时的眉眼,是何等的眉飞色舞、暗藏自得。
  也正是如此,一方无意戏弄、一方有意放纵,长久的惯性使然,他二人几乎到了在人群中第一眼便会关注到对方的程度。
  罗洇春一直都知道,江让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呆子,青年人性情开朗大方,大多时候,他是与众人打成一片的师兄弟、是皮实嘴欠的出头鸟、是天赋异禀的剑修天才……可唯独面对情爱一事,像是未曾开窍似的,不通分毫。
  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蠢家伙,怎么会在进了一趟秘境,就突然带回来一位心上人?
  只怕是被什么妖孽迷惑了心智,勾得神魂颠倒了差不多。
  尤其是青年前后的态度变化实在太大了。
  江让从前次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今,全然化作一种令人心烦的爱恋,融在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狐狸精身上!
  倒不是罗洇春嫉妒才这般想,实在是哪个男人会穿得那般骚气?虽是一身白衣,却故意露出锁骨与胸骨侧的锁链痕迹,这般也就罢了,面上还要故作无辜柔弱地依偎在青年身侧。
  简直令人不耻、恶心至极!
  罗洇春仗着身份背景,不说在太初宗、至少在丹峰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无需费心,随意一问,便知道了那祝姓男子的真实身份。
  天生灾体、无垢阁弃徒、卜星阁阁主断言的天煞孤星。
  果然是妖孽。
  罗洇春忍不住想,那卜星阁首席弟子果真有几分本事,预言的倒是分毫不假。
  也就是江让那蠢货,招了个丧门星上门还不自知。
  为了宗门的未来、也看在两人同是太初弟子的份上,他可以不计前嫌地去提醒一下对方,若江让识相,最好早些将那狐狸精赶出去,若是那家伙被鬼迷了心窍,他也不介意‘帮’对方清醒过来。
  *
  剑峰险峻,直通云霄,山间小道寒风萧索,若是遇上雨天,甚至会有隐约的云雾细雪飘落。
  罗洇春拍了拍红袖间落下的絮白的雪丝,精致的面上显出几分不耐与微微冻出的薄红。
  罗大少爷不是一次来剑峰的练剑台了,从前,他也曾应邀同一些关系不错的丹峰同门前来剑峰观摩剑峰弟子练剑。
  当然,他们大部分其实都是来看江让的。
  不得不说,便是在遍地俊男美女的修真界,江让的相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众。
  青年骨相优越,鼻梁挺拔,唇角天生上扬,两弯眉眼笑起来如夜空中朦胧的上弦月,舞起剑来更是爽朗清举、意气风发。
  更不必提他还相当懂得照顾、体贴人,不会冷落任何前来观摩剑术的弟子,若是有幸,某些弟子还能得到青年贴身亲近的指导。
  这样一个人,谁会不喜欢?
  当时的罗洇春虽然嘴上说着是来看江让笑话的,实际上,整场下来,光属他的目光挪也不曾挪过。
  当然,期间若是看到江让对旁人细心指导、言笑晏晏,他又免不得心口发酸,嘴上尖酸刻薄地来一句‘假模假样’。
  他是刻意说给青年听的,而往往这个时候,不出所料听到他酸味满满的话语的青年也会将目光投向他。
  自然而然的,两人会吵得不可开交,怒上心头还会打一架。
  但不得不说,罗洇春喜欢青年完全关注自己的模样。
  那样怒意勃然的青年,脖颈处会泛起性感漂亮的青筋,一双明亮的黑眸中完完全全倒映着他……就好像、好像整个世界都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
  罗洇春抿唇,提起朱红明丽的昂贵衣摆,抬眸看向练剑台时,眉宇间是止不住的嫌弃。
  同丹峰的四季如春、丰盈硕美相比,剑峰的练剑台实在过分空旷荒芜,不仅如此,那些青年弟子们练剑时也丝毫不注意形象。
  他们大多穿着一件薄白的练功服,后背心都露出汗渍,额头更是汗流如注。
  剑修需要炼体,本就艰苦,即便是修仙者,但因修为并不高,体内杂质并未全然排除,难免会有些汗味的气息。
  罗洇春抬头轻轻掩了掩鼻息,嫌恶蹙眉。
  练剑台上弟子众多,又全都穿得是练功服,乍一看过去,想找到人十分不容易。
  但罗洇春却相当熟练地往人群聚拢得较多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方才探眼看去,他便见到那方才收了玄剑,看见他跟撞见鬼似的青年人。
  眼见对方转身就要从另一条小道下山,罗大少爷当即着急了起来,他脚下迈开,却因为繁复的衣带与链条而被时时阻碍勾缠。
  不得已,罗洇春只好不要钱似地砸了一张高阶破障符。
  符篆方才丢出,眼前道路瞬间顺畅无阻,不少被符咒力量隔开的剑峰弟子怒意冲冲看来,察觉到丢符是罗大少爷,又若无其事地扭回了头。
  丹修惹不起,丹修世家更是惹不起。
  江让眼见自己逃不掉了,只好按着额头,眼见那红衣青年脚下急促、浑身咣当地朝自己走来。
  “江让!”罗洇春精致的狐狸面泛起春潮似的红,他扬了扬削尖的下颌,咬牙切齿道:“看到我你跑什么?”
  江让一手摩挲剑柄,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没有啊,倒是你,又来找我做什么?我最近可没找你茬。”
  罗洇春抿唇,略微狭长的乌眸紧紧盯着青年,好半晌,他动了动浓密的睫毛,不自然地偏开眼道:“我有要事同跟你说。”
  江让微微蹙眉,沉思片刻,还是嗯了一声。
  周围不少弟子已经十分有眼色地退开了几分。
  罗洇春沉默片刻,喉头的呼吸变得逐渐平缓,好半晌,他才道:“江让,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被人骗了。”
  江让方才抬眼,又听到对方接了一句:“你了解祝妙机吗?他是天生灾体,祸害了无垢阁无数弟子,不仅如此,卜星阁阁主也曾断言他是天煞孤星,江让,你不该带他回太初宗的。”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
  好一会儿,罗洇春都没听到青年的声音,他心下微乱,忍不住想,江让到底是在太初宗长大的,又几乎将昆玉仙尊当做亲生父亲对待,对方现下大约是伤心的,毕竟一颗真心被骗,甚至可能祸及宗门……
  可还未等他转回思绪,便听到了一道难得平静、笃定,甚至称得上认真的声线。
  “罗洇春,你不必多管闲事,阿妙没有骗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天生灾体。”
  红衣青年愣愣的抬眸看去,他几乎要撑不开眼皮,只觉得眼中无故地凝着无数的雨水风雪,它们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想要伸手揉一揉,却又无端难堪。
  可江让还在说,他说得认真克制极了:“我知你是好意提醒,但阿妙是个很好的人,天生灾体不是他想要选择的,他吃了很多苦。当然,我带阿妙回来也考虑过很多,好在师尊有压制灾体的方法,阿妙戴上了困命锁,如今已与普通人无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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