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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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饱满地充斥在腻白的眼眶中,在某一瞬承受不住地落了下来。
  失去了恍惚的水汽,青年的一只偏移的眼清晰地看到了衣柜中裂开的一道深渊似的缝隙。
  那道缝隙中,夹着一只骨噜噜转的黑色眼球。
  那眼球正死死盯着他,不、或许说,是在盯着他们。
  怨毒的、嫉恨的、崩溃的、痛苦的……什么情绪都有,它像是下一瞬便该爆裂开来,如同被脚踩爆的龙眼,溢出透明的、死白的汁水。
  已经被刺激成这样了啊……
  江让心中涌上难掩的焦躁。
  但陆响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男人松开几分唇齿的桎梏,他微微鼓起的肌肉颤抖得厉害,大少爷的头颅抵在青年的颊侧,茸黑、弯曲的黑发簇拥在江让微红失神的面颊上。
  陆响抖着嗓音,嘶哑道:“江江、江江……”
  他像是将要流出泪水一般,一只手牵住江让的手掌,牵引着它死死按在自己的心脏处。
  他喘息着说:“心脏很难受。”
  “江江,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你说了,不能带着问题过夜。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开心了,你可以和我说、可以质疑我、可以同我吵架,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冷落我。”
  “别这样折磨我。”他的嗓音近乎沙哑。
  可被他如此乞求的青年却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生理性的、无法控制的呼吸都压抑深重。
  江让的惊恐几乎溢于言表。
  在青年的视线中,那罪孽深重的衣柜早已被拉开了小半面的距离,像是蜗牛露出的半只恐怖的、属于周宜春的头颅。
  江让从未觉得在自己面前没出息到极致的男人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周宜春整张脸都是煞白的,一只黑色的眼中被撕裂的红血丝包裹得渲染成了深红色,另一只眼被苍白的纱布死死勒住,他手中拿着拖入衣柜中的半毁坏的台灯,像是潜逃的、持刀行凶的杀人犯。
  青年的眼眸眨得迅速,甚至隐约溢出几丝崩溃的水光。
  “江江还是不愿意说吗……”
  男人的声音沙哑难当,也就是在这一瞬,一直僵硬如木的青年终于张了张唇,他用力地呼吸着,半晌,带着细微的哭腔骂道:“……你不要脸。”
  他阴狠地盯着周宜春,仿若某种压抑疯狂的暗示。
  陆响却以为青年是在同自己泄愤,他忍不住揽紧青年劲瘦漂亮的腰身,声音压低,带了几分轻哄道:“江江、我没办法了……你不理我、信息也不回,连打电话都那样冷淡,我必须做点什么,不然老婆就要跑了。”
  江让深深呼吸一口气,在确定周宜春那张死人脸掩进暗色之中,才勉强分神应对面前的男人道:“好、好了,陆响,你别这样了,你冻了一晚上,先去洗澡好不好,等你洗完澡,我们再慢慢谈……”
  “好,”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缓和的意味,他微微起身,近距离地盯着青年水光的黑眸,意味不明地哼笑道:“那江江帮我拿吧。”
  他说着,竟径直将青年揽抱起来,结实有力的手臂崩得很紧,他让青年修长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腰侧,托着对方的臀部,以一种抱着娃娃的姿态,抱着青年走到衣柜边。
  江让的脸彻底白了。
  他简直想一巴掌扇死自己那张死嘴,到底说什么不好,非要提洗澡?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管什么其他的,赶紧让对方滚,保命要紧啊!
  青年面上一片死灰,他现在没法再驱赶对方了,他根本不敢提衣柜,生怕对方警觉的发现衣柜里藏着奸夫。
  陆响抱着他靠到衣柜边,隔着半道滑动衣柜门,男人轻笑道:“江江去拿吧。”
  青年煞白着脸,因为过分紧张,双腿夹得尤其紧。
  江让努力咬着唇肉,现下只想着赶紧过了这一关。
  他抖着藕白的手臂探入衣柜,简直像是受刑一般地拿取衣物。
  陆响轻笑道:“江江好乖。”
  江让咬紧牙,指节摸索着衣柜中的衣物。
  刚牵住一条,却恍然察觉到自己的指尖似乎被包裹进了一片潮湿的潭水中。
  他被惊得手上一颤,险些稳不住地通身往下滑。
  四只手同时稳住了青年的手臂与身体。
  江让在某一瞬间羞愤欲死,他手臂用力挣扎着,随意摸出一条衣衫,指节用力到近乎泛白得塞进面前男人的胸口处。
  青年面如霜雪,冷声急促道:“陆响,你如果再这样,我们就、就分手!”
  第59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18
  分手自然是不可能分手的。
  在陆响的表情变得恐怖的前一瞬,江让才像是明白自己触及了什么禁忌一般,煞白的面颊青意弥散。
  泛着细微水光的眼角染上几抹冻伤般的红,青年哆嗦的嘴唇轻轻开合,却吐不出来一个字眼。
  他看上去可真像是被吓坏了,温和的表情再无法强装镇定,俊秀的面容交叠在一层阴影的暗色中,显得那惊恐都仿若掺上了几分被逼迫的惧意。
  最后,许是男人意识到了自己失控的神情,他努力控制着面部的皮肉,好半晌,宛若森冷画作中阴郁黑沉的森林般,打眼看上去或许是正常的,内里的枝叶却早已开始扭曲得张牙舞爪。
  陆响略显粗糙的大拇指剐蹭着青年眼睑下宛若透明泪痣的泪水,湿痕被抹出一滩鲜嫩的水色。
  好半晌,男人的声音才嘶哑响起。
  “江江,这次就算了,以后,就算是气话……”
  被注视的感觉像是被豺狼幽绿的眼珠盯上般的惊悚,男人道:“也不能轻易提分手。”
  脆弱颤抖的白鸟并未立刻回应。
  当然,它总该得有挣扎、迷惑、不知所措的时候。
  但陆响知道,最后的结果绝不会变。
  当然,即便是有变,他也会不择手段,让誓言成为永恒。
  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好不容易遇上了他的真命爱人,体验到了‘真爱至上’,自然是一头猛扎入泥潭,振奋地任由那杀人的泥沙吞没己身。
  果然,他美丽的爱人最终还是如他所愿地应下了承诺。
  于是,狰狞的表情重新变得正常,男人慢条斯理地收回利爪,似乎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尚算青涩的爱人。
  *
  这之后的日子算得上平常。
  陆响总以为他与青年的相处模式还会退回从前。
  他们依旧是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人,可以在校园中并肩散步、在人声鼎沸的食堂中共进餐点,他们制造惊喜、享受爱情带来的一切妙果。
  但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而有些隔阂,更是一旦生出,便如同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铁网扎的藩篱。
  尤其是,陆响曾体会过、拥有过青年的爱。
  所以,如此炽烈真挚的爱人但凡生出一星半点的冷漠、疏远,都足以在人的心口上放大无数倍。
  陆响第一次感觉到此般诸如山洪的无力感。
  江让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青年看上去温和、好脾气,实际上他的疏远却是潜移默化。
  他仍然会对男人笑,可他却再也不会为他占座、为他贴心地记笔记,就好像曾经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起来。
  青年的步伐开始变得坚定、冷淡,他再不曾轻巧而柔软地走近男人的身边,与之十指相扣。
  甚至,同陆响在一起的时候,江让开始频繁地走神,青年乌黑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虚薄的雾气,始终落不到实地。
  陆响有好几次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却始终不得其法。
  男人不是没想过办法,但若是他显出分毫的不耐与凶冷,青年便又会露出一种沉默而惧怕的神色。
  就好像,江让的眼里有他,却又始终没有他。
  青年飘飘忽忽的,像是一只即将挣断绳索、却又被人强迫缠绕的风筝,即将随着风雪,彻底迷失在旷野中。
  ……
  “陆哥,所以你这是假戏真做、真陷进去啦?没想到啊,你居然有来问我们怎么哄对象的时候……”
  说出这话的卷发青年忽地被身边的男人隐晦扯了扯衣袖,他下意识看过去,见对方神色古怪,颧骨处还隐隐有几分淤痕。
  男人低声道:“别多提江让,看见我这伤么?就是上次生日宴被陆哥给揍的,你当时没来不清楚情况。有人多说了那人两句,他就跟发了狂似的拿起凳子酒瓶就往人头上砸。”
  “砸完了还不忘警告威胁咱不准再提赌约的事儿,说是谁要敢再提起,就不是进医院那么简单了。”
  青年听得心惊肉跳,讪讪一笑,果然不敢再多话,再抬头一眼,见陆响阴戾的视线盯视过来,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他生怕这位高高在上、阴晴不定的太子爷也会随时给自己脑袋开瓢,惊恐之余,恨不得当即就找借口逃走才好。
  但陆响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男人的视线凉飕飕地扎来,好半晌,声音沉冷道:“听说你谈过不少段,说说看,对方生气你怎么办的?”
  青年笑地尴尬,手指捏得死紧,好半晌,他擦了擦额边的细汗,努力放松语调道:“其实、其实我经验也不算多,但男朋友生气了,你作为恋人肯定要去哄的,什么甜言蜜语、玫瑰礼物,一起轰炸,只要对方还有点感情,肯定遭不住这套的……或许其实他就在等着你递台阶下呢!”
  陆响听得若有所思。
  这一层男人确实没想到,他平日送给青年的东西也不少,但绝大部分,江让都会拒收。
  所以后面,他索性直接打钱给青年。
  江让没动过那些钱,如果用了,大部分也是用来买礼物送他的。
  如今两人明显遭遇了感情危机,光靠给钱,诚意难免不足。
  于是当天的下午,从选修课教室里走出来的青年,便撞上了大片的玫瑰花海。
  成片的玫瑰花束拥挤在道路两旁,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仿若一颗颗跳动的、滚烫的心脏。
  其实这样的场景实在过于俗套无趣,可当怀捧着一束烈红玫瑰,肆意飞扬的男人出现在道路中央时,一切却又显得如此唯美浪漫。
  除却钱权背景为男人加诸的光环,对方英挺的鼻梁、轮廓优越的五官、微微龇咧出的虎牙,都细细描摹出了一位深爱着爱人的湖中倒影。
  仿佛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从他的影子中感同身受。
  江让显然注意到了这场足够扰人的告白,青年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但随即而来的,是足够令人神伤的苦恼。
  青年垂着温和漂亮的眉眼,怀抱着厚厚的书本,他行至对方的身侧,微微顿了顿,无视了那束玫瑰,也无视了男人,没有丝毫地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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