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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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再度穿过重重人群、长而远的走廊,终于,在医院灰白的楼梯间瞥见青年身影的一瞬间,那刺痛的伤口也消失了。
  江让颤着声,唤道:“阿柳。”
  那极低的声音堪比夜晚游走的针秒,听着像是从极远、抑或是梦中传来的。
  可它就是捆住了青年的腿脚,甚至是身体、喉头、脖颈、眼睛、嘴唇,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因此无法动弹。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默契的安静着,像是下一秒就该背道而驰。
  旁边的病房中仪器的嘀嘀声被空气拉得很长,像是警报、又像是落幕的句号。
  心口的跳动与脑海的思绪随着声音愈发浮动,他们默契地同时打破了寂静,可嘴唇却在触及到对方眸中跃动的水色与语焉不详的断句时,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是江让先开的口。
  青年轻声道:“阿柳,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小心极了,像是哄着孩子的母亲、抑或是惹了妻子生气的丈夫。
  杭柳一瞬间泪如雨下。
  他张了张唇,终于无法忍耐这段时日的猜疑、疯癫、崩溃。
  beta近乎声嘶力竭地哭诉道:“江让,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寡夫了?!”
  江让咬着牙,赶忙靠近青年安抚道:“阿柳,你冷静一些,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医生说不能大喜大悲。”
  杭柳根本不听他的话,他用力地推着江让的肩膀,抗拒而崩溃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解释?江让,你就这么没良心,你要折磨我到什么啊!!”
  江让红着眼,一边顺着青年的脊背,一边哄道:“不是,我不爱他,我不会爱他。”
  杭柳尖声道:“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做那些亲密的事?你就没想过我吗?如果你想要,可以和我说啊,是我不如他骚吗?”
  青年闻言近乎一瞬间白了脸,他心口发冷,这冷意宛如触手一般,近乎爬遍他的五脏六腑。江让抖着手想,原来阿柳已经知道。
  他近乎心灰意冷,疲惫的心绪令他连表情都无法做出,痛苦将他包裹起来,隔绝了一切。
  可青年这般绝望的、避而不答的态度无疑又刺激到了杭柳。
  杭柳忽地用力抱住了青年宽厚的胸膛,他将整张脸都偏执地埋入beta鼓囊的胸部,闷到近乎窒息的声音仿佛从江让的心脏中传出。
  柔弱的beta哑着嗓音问:“阿让,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安静。
  “阿让,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们解释清楚好吗?”
  还是安静。
  “阿让,我爱你,你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吗?没事的,这次我可以原谅你……”
  “阿柳。”
  这次不再安静,江让的声音近乎诡异的平静,他轻轻推开杭柳,惨白的嘴唇上下翕动,吐出一句近乎令人心碎的话语。
  “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会告诉父亲,也会解释清楚是我的问题,至于你家那边还是照旧,免得他们来找你麻烦,以后……”
  杭柳猛地一愣,突然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他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指甲死死嵌住江让的胳膊,口中的哭声混着气音像是倒吊尖叫的乌鸦。
  他不停的道:“不要,我不要,阿让,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的,我、我,对!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要丢下我,以后我怎么活?”
  江让垂着眼,哑声道:“阿柳,没事的,我可以送你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阿柳很干净也很漂亮,一定能找到真正爱你——”
  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轻声道:“你也爱的人。”
  杭柳却不停地摇头,近乎像个疯子一样。
  江让抬眸,坚决地拨开了青年的手腕,他红着眼道:“阿柳,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砰——”
  刺耳的下跪声近乎将地板砖砸出一个洞来。
  江让瞳孔微缩,他下意识要将青年扶起来,可杭柳却死死抱着他腰身,像是情绪彻底崩溃了一般混乱道:“求你了,阿让,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我求你,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柔弱的青年说着竟当真对着江让磕起了头,一下又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很快,杭柳漂亮白皙的额头就浮出一片恐怖的红紫。
  江让近乎被吓住了,一时间竟没能立马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了过来,赶忙半跪下身,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青年,阻止对方近乎自残的行为。
  杭柳近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本就体弱,如今又伤到了头,整个人像是一团即将消失在海上的泡沫。
  一直到晕过去的前一秒,杭柳还在拉着青年的衣袖,细声无助哭道:“求你了阿让,别不要我,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江让死死搂着他,浑身颤抖,血液仿佛都要被冻干了一般。
  他哑着声,一字一句保证道:“不会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
  杭柳苍白着脸,唇边却露出了笑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全然消散:“你保证。”
  江让哭着道:“我保证,我保证!”
  beta这才彻底晕死了过去。
  江让抖着腿将对方抱起来,迅速送去了诊疗室。
  送去的时候,医生见状也是被吓得不轻,杭柳对自己实在心狠,无论是下跪还是磕头,用的都是实在的力气。
  青年不仅膝盖青紫一片,额头更是显出一片恐怖的黑紫,因为本来皮肤就白,对比起来便更加恐怖,且那烂碎的伤口还流着深红的血液。
  医生叹着气为beta做头部检查,毫不意外的得出了脑震荡的诊断。
  他一边摇头一边道:“年轻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清楚解决的呢?至于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吗?”
  医生看了眼魂不守舍,满脸苍白、满头虚汗的江让,也轻叹道:“去喝点水,先冷静冷静吧。”
  青年抖着腿点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杭柳处理好了伤口。
  江让慢慢坐在杭柳的床边,愣愣的盯着青年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突然就生出一种近乎恐怖的陌生感。
  他想,阿柳,真的是阿柳吗?
  明明他记忆中的阿柳永远都是柔软、漂亮、温柔的,阿柳不会大喊大叫,永远善解人意、永远温柔体贴。
  那样一个如月光般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哦,他慢慢盯着自己沾着干涸血迹的指尖,近乎失去情绪般的想,原来是因为他啊。
  江让慢慢抬眼看着窗外的阳光刺眼地占据病房的空白,静静的想,这样的一生,还有多久才能走到尽头呢?
  第30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0
  杭柳是在第三天的深夜醒来的。
  病房里晚间的灯火并不明亮,雾蒙蒙的像是落了层灰,罩在那白色的灯罩上。
  屋外是黑郁郁的一片,没有月亮,病房的楼层不高,偶尔有夜间行车驶过,便会有一阵略显刺目的灯光穿透单薄的纱帘,打在床上与床边趴睡的青年。
  杭柳慢吞吞地从床上半坐起身,一张素白的脸被车灯探照得在某一瞬仿佛将要变得透明,融化成水汽。
  青年感受着颅内的眩晕感与伴随而来的恶心,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他并不急着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反倒是细细盯着床边青年睡着的、露出的半边脸。
  江让睡得并不好,这段时间他的眉头似乎总是蹙着的,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曾放松,beta瘦了很多,半覆面的下颌轮廓格外清晰,以至于显得过分伶仃。
  杭柳出神的看着,苍白的嘴唇轻抿。
  他总是容易盯着青年出神,明明那张脸早已被他用视线一遍遍描摹得透顶、镌刻入骨,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去看、去渴求。
  指尖传来一阵温热濡湿的触觉,温柔的、暖呼呼的鼻息打在指腹,像是冬日里水壶冒出后氲散的水汽。
  杭柳不自觉一惊,漆黑的目看过去,果然对上了青年睁开后水蒙蒙的眼。
  他下意识收回了手,抿唇,轻轻垂下了薄白的眼皮。
  像是又变回了曾经的羞涩、绵软、温柔的杭柳。
  江让直起了腰,因为长时间趴着休息,另外半张脸被压出一道漂亮的红痕,唇边的笑容勉强而暗淡。
  青年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粉饰太平,他取过保温杯,倒了些水递给杭柳,殷切道:“阿柳,喝点水吧,你睡了很久,应该很渴吧?”
  杭柳没有接水杯,他的额头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白纱布上渗出隐约的鲜红,看上去便显得愈发病弱无助了。
  江让叹气,在对方柔柔的注视中,还是任劳任怨地亲自将水杯递到青年的唇边。
  杭柳这才轻轻垂眼,乖巧地、小口地嘬着水液。
  许是喝得急了,青年呛得低哑咳嗽了起来,一张瓷白的脸憋的通红,飞溅的湿润水珠慢慢从他的脸颊往下滑落。
  江让便又给他顺气,拍抚后背。
  从头到尾,杭柳都没说一句话。
  好半晌,江让像是彻底败下阵来一般,beta按了按太阳穴,叹气道:“阿柳,你刚醒,现在不和我置气好不好?你想问什么,我都和你说。”
  这是两人曾在乡下时候相处的一个小默契。杭柳性子柔软,江让又过分木讷,是以,为了让对方知意识到自己情绪不高了,杭柳便忍着不说话,直到对方肯对自己敞开心扉。
  许是江让也因此想到了从前的事情,面色柔软了许多,再加上未婚妻昏迷的这几日时间,也足够他想清楚一些事情。
  江让到底舍不得杭柳伤心,也不希望对方因为他变得极端、应激,更担心青年会真的因此产生自寻短见的想法。
  索性他与戚郁不过是交易一场,等交易结束,钱货两清,便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纠葛了。
  所以,当未婚妻再次问出他为什么要与戚郁纠缠不断的问题时,江让抿抿唇,犹豫半晌,还是轻声告诉了青年真相。
  beta认真的盯着杭柳道:“阿柳,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是骗你的,我爸的病……从来没什么募捐或是好心的友人,戚郁也不是无缘无故帮我的,我与他之间……有一个交易。”
  “他需要一个孩子,而我需要钱。”
  杭柳咬唇,看着青年的眼慢慢红了,他咬牙嘶声道:“他怎么能那样对你!”
  “阿让,”他的语气变得悲哀了起来,眼中的泪剥皮抽筋似地牵连着心碎的眸光,慢慢顺着脸中滑下,青年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对劲,我们慢慢还他的钱好不好,你、你别再……”
  江让平静看向杭柳,他从未如此坦诚过、甚至近乎将自己赤裸地展示在另一个人面前。
  他说:“阿柳,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戚家有权有势,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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