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上门遛狗发现狗主人是大帅比后 第87节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隔天,舒栗就坐着迟知雨跟老姐借来的新座驾——奔驰大g出山装潢,工具盛了满满一后备箱,为此他还特意回了趟家,多借来一副折叠梯。
  用美纹纸将门框,插座,踢脚线依次粘贴遮挡,两人分工做工,擦拭墙面,而后用砂纸打磨有坑洼和污垢的地方。
  空间看着不大,光是这两步就耗去一下午,累到人头脑发蒙,胳膊酸痛。
  舒栗坐到小马扎上偷闲,连抓耳挠腮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天呐——看着简单,原来这么费劲,二十平和四十平果然不是一个概念。”
  迟知雨递过来一瓶水,马后炮地呵一声:“我都说找帮工了。”
  帮工?
  舒栗陡生歹念,舞眉暗示迟知雨:“nio呢,他出国度假了吗?”
  迟知雨差点喷水,也有点同情朋友:“又找他?”
  舒栗歪头:“他不是刚好专业对口嘛。”
  迟知雨露出一个“你坏得很,但我喜欢”的坏笑,给nio弹语音,开公放:“喂,在哪呢?”
  “在家啊。”
  “在家干嘛?”
  “你别又想诓我去当打包员,哥不吃这一套了。”
  “怎么会
  ,我们都忙完了。明天下午准备出去涂鸦,你有兴趣吗?”
  舒栗跟迟知雨相互使个眼色;他食指点唇,她屏息憋笑。
  “好像有点意思,在哪?”
  “明天发你地址。”
  ——“这就是涂鸦?”
  举着吸饱了白漆的滚筒刷,倪傲只想把它往这对狼狈为奸的两口子身上甩,他怎么就是记吃不记打,梅开二度栽进下过雨的树坑里。
  “请两个油漆工会怎样?”他怨愤地学着他们将油漆往墙上涂抹。
  迟知雨自在地反问:“那怎么体验到这么有趣的室内艺术?”
  “……”他永远不会再接迟知雨的任何通话,回迟知雨的任何消息,他们从此割袍断义。
  本以为磋磨一下午也到底了,这个暑期不可能更烂糟糟,没成想,因为他和迟知雨各占一张梯子,栗姐烦恼够不到某个高处的墙角旮旯,他的绝交兄弟当即从梯子下来,问她要不要骑自己肩上。
  倪傲目瞪口呆,当他不在是吧?
  舒栗脸快扭一块儿,抱歉地瞥过来,倪傲立刻装耳聋眼瞎,要把墙磨出个天坑。
  听见女生骂他嘴里没个把门的,倪傲心里又畅快了些,结果他这位哥们更爽,不由分说将舒栗截腰举高,一本正经询问:“看看这样够不够得到?”
  倪傲:……他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的?
  搁这儿演偶像剧是吧。
  麻烦把他们打包送火场。
  一整天的不遗余力,奶油白逐渐攀满四面墙,整个空间在斜阳西沉后也变得通明皎洁,三人如释重负地撮了顿大餐,全都累到话都懒得讲。
  全速踩油门,逃离土匪夫妇的路上,倪傲收到迟知雨18888的转账:一点小费,谢了。
  把他当什么呢,倪傲退回去:留给你看看脑子。
  迟知雨:我大脑很好,谢关心。
  倪傲:建议解剖看看是不是全是树叶。
  迟知雨似来灵感:宝贝,厉害啊。
  下一秒,avis变更网名为“小树脑袋”。
  nio:“……”
  趁着红灯,他赶紧“不显示”此聊天,这才如大赦般舒口了气。
  —
  通风散气几日,舒栗一次性搬来新库房,这是新的里程碑,也是新的扎根处。闲置云庭的宜家旧桌再次得见天光大展拳脚,两人一齐组装货架,仿若昨日复现,只是背景变得更亮堂也更理想。
  迁址前空出的几日,舒栗没有闲下,决定拨出一笔资金用于配置台式机,ipad画图毕竟不及板绘功能齐全,适用广泛,新基地新气象,设备也得跟上。
  每天跟她出双入对的装机高手,自然主动揽活儿,踊跃自荐,叫舒栗只管提预算和需求。
  舒栗对此并不专长,给出初步报价:“4000~5000范围内吧,然后适合画画和设计。”
  迟知雨一如既往犀利:“你准备装个小霸王?”
  舒栗:“…………所以你做不到咯?”
  迟知雨:“瞧不起谁?预算再可怜,我都能搭出最顶级的配置。”
  舒栗:“等你好消息。”
  迟知雨亲自去数码城配件,仅用两日,就交出满意的成品。启动主机后,风扇飞转,舒栗兴奋地望向显示器,用户名有点放肆,大喇喇显示treewithrain,她随之勾唇,又在桌面壁纸显现后掀起更大弧度。
  是他俩的拍立得横屏照,他们恋爱后的第一张合影。
  她愣一下,回头捏他鼻子:“你也太能夹带私货了吧。”
  迟知雨下颚线牵高,躲掉她的龙虾小手,从高处瞥过来:“没办法啊,到现在都没在某个人手机或笔电里看到我半个影子,只能以私谋公了。”
  舒栗剜他一眼,微笑着将打单机对接到电脑,还没操作完,腰边一紧,她被人从后拥住。
  她整个人顿住,松开握住鼠标的手,有湿热的鼻息往自己颈后钻,深深的,也静悄悄。确定等不来迟知雨说话,她用肩膀拱他一下,“怎么了”。
  男生不回答,只是动了动,呼吸在一霎收敛后,消失了,变成了具象的液体,有体感,有温度,渍烫在她皮肤表面。舒栗的鸡皮疙瘩瞬间跑出,毛孔有了味觉,似能尝出它,是幽蓝时分的海水,有宁静的咸涩,也有夜色将至的难安。
  “迟知雨……”它们仿佛能渗入她身体,从静脉延续到心脏,胸口的位置变得苦涩:“别这样……”
  “一会儿……就好了。”他钝钝地央求。
  他的依恋带来温存,也带来隐痛,任由他宣泄了会儿,夹着她的胳膊卸去一半力道,倏地柔缓了,舒栗借机回过身,双手擦拭他泪花花的脸,也心疼地红了眼:“你好爱哭啊。”
  他微低下头,“只对你,只有你。”
  他再说话她真的会碎掉,会想要把自己当场枪毙,舒栗微微踮脚,用亲吻封堵他嘴巴,她舔到了与想象中一致的味道,等他舌头滑进来,郁郁的苦变成了薄荷味的甜。
  好在卷帘门关着,唯一的小窗也被灌木丛遮挡,有蓝黑色的蝴蝶立在浮动的桔杆上,翅膀翕动的灰影,投映在斜角的白墙。
  扑通一声的动静将它惊飞,框影里只剩乱草厮缠和晃漾。
  室内两人的发梢也是彻底乱掉的野草,舒栗跨坐在迟知雨腿上,捧着他的脸,迷乱地饥饿地接吻,屏幕由亮转黑,桌前暗下来,多出了细密的、再难压抑的水声。当男生的手无意识地捋起她上衣后摆,两人都如按下暂停键,定住了,一个被烫到,一个被滑到。
  舒栗痒得轻笑一声,没有扭开,可能是她的眼神太炙热和迷离,又或者发丝扎到了他,迟知雨回避地眨了眨眼睫,手却没有畏难,想要落定,就要更加果断,也更加用力地把握住她,占满她,后腰,脊椎,嘴唇,脖颈,锁骨……每一处都不会落下,也不想放过。
  他不再挨靠椅背,挺直上身,把她更严密地挤向自己,像要揉到一起,混乱间,她也在他身上感受到更多的形状。
  不仅仅是发狠的肌肉和骨骼。
  摸到那道细窄的障碍时,一团火在两人脸上同时炸开。迟知雨再下不去手,暗骂自己两声,又痛快得不行,从未上头到如此忘乎所以。
  他替她整理好衣摆,埋到她颈侧闷笑。
  舒栗也害羞地和他抱在一块儿,像两只交颈的天鹅。
  他们这会儿最好都不要看对方,不然会非常尴尬。
  但不是不可以让为非作歹的臭男友更尴尬,也忘掉她搬离的惆怅。
  她耳语调侃:“你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他明知故问,笑声更加明澈了,而后严肃强调:“我都说过药物没影响。”
  第66章 第六十六颗板栗小象
  送舒栗到离家最近的那个公交车站后,迟知雨独自一人回了家,午后耳鬓厮磨带来的爱意,似乎在开门的一刻瞬间清空。舒栗是个不喜欢添麻烦的人,所以也没有留下多余的物件,晃白而空旷的客厅好像回到了半年前。
  他从美国回来,在园墅疗养了不到三月,就搬来云庭。
  那天打开门,这里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也许不止是半年,这种猝然的虚无感可以追溯到六岁,出生后周霁给他们姐弟俩买了些布艺玩偶,迟润青不喜欢这些,更依赖安抚奶嘴;而他偏爱一只灰粉色的小象,每天必须靠着它入睡。后来,小象洗涤多次,缝补多次,变得软趴趴,失去先前饱满的形状,老妈偷偷给他更换同款,三岁的他,在第一夜就敏锐地感知到陌生,嚎啕大哭,要求妈妈归还小象。
  父母败给了他。
  但他们不会一直对一个孩子妥协和投降,忍到了六岁,迟梧新对他优柔孤僻的性情大为不满:“你一个男孩子还有点男孩子的样子吗,谁像你一样这么大了还要抱个娃娃睡觉?搞不懂,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还是男孩子,这么小家子气!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长大后,因为丑陋和无用被剥夺的小象,有了更通俗的名字,阿贝贝。
  小象的离去让他在之后半年都浸润在持续不断的迷失里,学龄到来,完整的课业与增厚的人际开始入侵他的生活,不再有固定陪伴的他,开始效仿姐姐的言行举止,这是条捷径,也是能让他暂时寄放不安的魔盒。
  他开始得到父母的赞赏,老师的肯定,同学的钦羡。
  即使褒奖的程度比迟润青低一级,但也足够他把这些棉絮填塞进身体。
  后来的日子,他变成了泡在福尔马林里完好无损的标本,与世界隔着层厚玻璃,他看着观赏的人们来来去
  去,在外面啧啧称奇,却极少低头触摸自己左胸的心脏。
  大一一节课上,专业课教授讲到“景观”的概念,阐述了它理论演变的过程,从自然地理到社会批判与意识形态批判。
  迟知雨听得津津有味,在文档里将“landscape”拼写了许多遍。
  也是那晚写pre,他着急喝水,不当心打碎了手边的玻璃杯子,他蹲在那里拣拾,在漫延的水渍里分辨着玻璃屑,找到第三片时,他鬼使神差地把它轧进了左臂内侧,轻轻地,在干净的皮肤上拖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冒出来,浸透了玻璃切口,他突然有了种从福尔马林罐里渗出来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打开了,一点都不疼,还有种奇异的亢奋和毛骨悚然。他淌落到地面,因为接触到空气,皮肤急剧地衰老和蜷皱,如姐姐一般美观的他,从此消失了。
  他着迷地低下头,看到不再扩散的水迹就像小象的影子。
  当晚他用两片创可贴盖住那里。
  天热了,换上短袖,两片创可贴仍留在那里,被不同的人注意到。
  同学问他怎么了,他说打扫时不小心被铁丝勾到了。
  姐姐问他怎么了,他说招惹流浪猫被对方误伤了。
  nio问他怎么了,他说走路没看路摔了一下蹭到了。
  他不介意被看到,但那天舒栗问起时,他吓得半死,好在他还有源源不断的借口去应付所有人。
  他也对自己说,他已经戒掉这个扭曲的“阿贝贝”了。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