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知看了她多久,贺今羡最终掀被起身,推门出去。
整个晚上都很安静,静到像没事发生。
翌日天色微亮,徐宜昭睁眼醒来,身侧没人,半点温度都没有。
她没空去细想贺今羡在哪儿,此时只感觉喉咙像被烧干似的难受,她费力坐起身,赤足下榻,想下楼去接水。
卧室房门却打不开。
她用力拉了许多下,门扉仍纹丝不动。
她浑身疲惫,就连喊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回想昨晚的一切,她这才清晰意识到,原来贺今羡没跟她说笑,他来真的。
他果然是个很有行动力的男人。
思及此,一股化不去的悲凉无力感细细密密地涌入心头,她顿觉双腿瘫软无力,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坐在门口,脑子里也冒出许多荒诞的念头。
他打算把她关起来。
关多久?
关到她喜欢上他为止?
那恐怕,她这辈子都出不了这个房间。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
单薄的靠在门板后,抱着膝盖失声痛哭,明明身体已经很缺水了,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她也不想这样。
她实在不想跟贺今羡闹,可他一直在逼迫她啊。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总是这样被掌控,被他欺骗,她实在受够了。
如果说昨晚是一时刺激下冲动说出来要离婚的话,那么,她现在离婚的心意,比昨晚还要坚决。
她的泪水从膝盖滑落至地板,渐渐形成一个小水洼。
她哭着抽泣几声,等缓过了劲,又自己站起来,去往阳台吹风。
举目望去整个后院是让人为之震撼的美丽景色,这样百花绽放的花园,也让她想起在这后院不远处还有一个草莓棚。
那是贺今羡特地为她种植的草莓。
他会细心观察她的爱好,很在意她的身体状况,也会考虑到她平时日子过于平淡无聊会想办法让刘姐给她整点乐子。
这个男人,如果可以,他会是这个世上最懂得爱人的男人。
但,比起无私的圣人,他更热衷与做一个掠夺的恶魔。
她咽了咽喉咙,嗓子愈发干涩。
刚看墙壁的时间,现在早上七点没到。
清晨有小鸟儿在天空飞翔,风吹起,花香也阵阵传了上来。
徐宜昭垂眸往下看。
二楼,其实说不上多高。
要是这样跳下去,或许也并不会伤得很重?
这个念头忽然冒出来,她先是被自己的胆子惊了一下,原来再软弱的人一旦被逼急了,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但心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就已经想要去实行。
她不可能,也绝对不会让贺今羡一直这样关着她。
当贺今羡进屋时,首先看到空无一人的床榻,脸上骤然幽沉如夜。
他眼角余光很快被阳台那抹正在跳动的身影吸引,意识到那正在做什么,贺今羡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徐宜昭已经翻到阳台的另一边,两只手掌心紧紧扒着栏杆处,贺今羡过来时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正在上下挪动。
一瞬间寒意将他席卷,分不清是恐惧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贺今羡将人抓住,声音冷到如同剔骨刀:“你想死是不是?”
徐宜昭吓了一跳,仰着涨红的脸:“这是你逼我的,你不关我,我也不会这样。”
贺今羡缓缓呼出气息,尽量平和:“上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徐宜昭不肯,还做出推开他的样子:“你不放我出去,我们没什么好谈。”
再拖下去,她就多一份危险,贺今羡也不想再跟她周旋。她要是犟起来,几百头牛都拉不回。
他不再跟她谈判,只弯腰用力一拽,便把人拽回自己怀里。
没等徐宜昭反应,把人抱回卧室,再将阳台门上了锁。
他将人轻柔地放置床上,脸色苍白如寒冰,刚才被她吓到的一身冷汗还没褪去:“够有能耐的啊,昭昭,你要是摔残了,这辈子就更别想离开这间屋子。”
徐宜昭往后退了几步,忍住手腕那拉扯的疼痛:“我不想摔残,我只是想试一试,只要是微乎其微能离开你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贺今羡唇角勾起冷意,开始正色打量她。
一晚上过去,徐宜昭倒是成长了不少,眼神也更坚韧了,他反而更喜欢她这幅生机勃勃的模样。
只可惜,也太让他头疼了点。
“我刚出去给你接水了,”贺今羡坐在床沿,倒了满满一杯温水递给她,“喝吧。”
徐宜昭犹豫了会,又说:“我自己倒。”
她不肯喝贺今羡给她倒的水,自己又单独倒了一杯。
见她这幅要与他彻底撇清关系的模样,贺今羡还是很平静问:“还想离婚吗?”
温水如甘泉划过她干涩的喉咙,徐宜昭猛地灌了一大杯,才总算觉得获救。
她抿了抿湿润的唇瓣,正色看向面前的沉稳男人:“我说离,你会怎样?”
贺今羡:“你很清楚。”
徐宜昭冷静无比,沉默良久没有回话,“我饿了。”
昨晚回家她就没吃,晚上又那样闹了一通,现在浑身又酸又痛。
她不顾贺今羡的眼神,自己下床,径直朝门外走去。
贺今羡视线追着她背影,温柔喊她:“昭昭。”
徐宜昭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我要吃饭,你不给我饭吃?”
“怎么会?”男人从她身后缓慢走来,她没回头,却感觉他的目光像毒蛇将她缠绕。
“你饿了,我会把吃的端上来给你,至于你,回床上躺着。”
徐宜昭仰着脸看他:“你连房门都不准我出?”
贺今羡眉目柔和,温声细语道:“你身体不好,又闹了整晚,刚才又那样,不适合到处走动。”
“听着倒是很心疼我。”徐宜昭觉得可笑,“你真那么心疼我,会把我锁在房里不准出去?”
犟得不行。贺今羡哂笑一声,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再度放回床上,她要挣扎起来,他按住她肩膀,俯身跟她说话:“你再乱动,我不介意采用点让你不舒服的手段。”
距离很近,他那张儒雅的脸在暗处晦暗不明,平添几分恐惧。
徐宜昭呼吸一紧,小声问:“你想做什么?”
“铁链怎样?”贺今羡手掌心从她小腿往下滑,徐宜昭浑身寒冷,他的掌心忽然在她脚腕顿住,黑眸盯着她面露惊悚的模样,偏偏还在这一秒,用力圈住纤细的脚腕。
见她吓得眼睫轻颤,他才继续说:“之前在雁溪时昭昭提的意见,我用心采纳了,绳子对你不好,但我专门为你打造了一款专属你的铁链,绝对不会伤你半分半毫。”
“其作用是,”他语气微顿,阴凉感丝丝缕缕缠上来:“让你没办法逃跑。”
徐宜昭眼中闪烁泪光:“你,你敢……”
贺今羡沉默中,伸手抽开床旁边的屉子,徐宜昭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最后一层抽屉内,赫然装着一条铁链……
她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又惊又惧,脚心在床单上摩挲,想逃,但身后是床头,身前是贺今羡,左脚脚踝又被他捉住,已无处可逃。
贺今羡取出那条铁链,状似喃喃轻语:“从雁溪回来后,我就安排人特地为你定制的,是你的尺码,因为照顾你肌肤的敏.感,还特地在这加了一层不会让你皮肤磨损到的保护套。”
他微微一笑:“那时候,我就有种直觉,这玩意定是派得上用场。”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那冰凉的铁链缠上她的脚腕的触感,徐宜昭已经被他刚才的态度吓到没精神,等再反应过来时,两只脚腕已经被套上了这像脚链一样的铁链。
她惊恐地动了好几下,铁链声在室内铃铃响。
“不要……不要……”她眼眶蓄满泪水,一颗一颗的滑落:“我不要戴这个,贺今羡,你给我解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哭得声音嘶哑:“我恨你我恨你!你给我解开!”
他那双温润的眼,此时像被霜雪浸透的黑曜石,里面能倒映出她哭泣的脸庞,徐宜昭也清晰看到,他眼底并无半分动摇。
明明平时她只要一哭,一委屈,他就心软到立刻缴械投降。
贺今羡平静似诡异道:“跟你要离开我比起来,你现在就是说想杀了我,对我而言也不痛不痒。”
徐宜昭睁大瞳孔,他靠近她的唇瓣,若即若离地蹭着她微抖的唇,暧昧至极又悲凉至极地低语:“昭昭,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让我得到你后,让我体会到幸福的滋味后,又这样失去你。”
徐宜昭吓到浑身僵硬,就连泪水都忘了掉落,此刻的贺今羡让她觉得无比恐惧。
比昨晚提出离婚时,还要吓人。
她又动了一下,室内再度响起铁链的声音,这声音立刻让她想起自己的处境,她当时又吓得尖叫一声,心跳更是慌得厉害,就连他后来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