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徐宜昭愣住两秒,后知后觉他所表达的意思。内心忍不住想尖叫,贺今羡怎么这么会说些让女孩子听了心软的话。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前,隔着单薄的睡衣,无比亲密地感受他身体的热度,听他平稳的心跳声。
“睡着了?”
徐宜昭没理。
贺今羡垂眸睨她通红的耳垂,小姑娘还是脸皮薄,这会儿都不敢抬头看他,开始装睡逃避了。
这样也好,只要在自己怀里,跑不掉就行。
“晚安。”
他脸俯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徐宜昭打了个激灵,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强迫自己入睡。
却忽略自己呼吸都粗重洒在他胸膛上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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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贺今羡已经恢复好了,虽然脸色还是有点儿白。
吃早饭时,贺臻在戚奶奶的严厉要求下,要他当面给贺今羡道歉。
面前男人云淡风轻地给身旁的女孩倒豆浆。
贺臻见他这幅体贴的模样,想起昨晚他来到自己面前说的那番话。
这是个多会伪装的男人?
在雁溪短短几天而已,他就可以让原先很讨厌他的徐宜昭,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扭转了感情。
他很了解昭昭。
昭昭的细微转变他都能敏锐捕捉到,今天早上他俩之间的相处,很明显能感觉到昭昭并没有之前那么排斥贺今羡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鲁莽地把昭昭带到雁溪来,真是最错误的决定。
他根本斗不过这个男人。
但是要他就这样认输,眼睁睁看贺今羡跟昭昭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也做不到。
贺臻沉默许久。
贺今羡对他的道歉根本不当回事,豆浆倒好递给了徐宜昭,见她乖巧喝下去,又问她今儿想去哪逛逛。
徐宜昭垂眸:“我想种一棵枇杷树。”
说这话时语气也不自然,想到昨天这事是贺今羡提起的,她那时还拒绝了,结果一晚上过去,她竟然就改变了想法。
说出来就有点懊恼,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她的一些想法自己好像也开始无法掌控。
贺今羡淡笑:“一会儿我陪你去选一棵,就种在我的那棵枇杷树旁边。”
徐宜昭:“……嗯。”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惹事。”
贺臻的道歉穿插进这个对话里,徐宜昭看向贺臻,见他低头屈服的模样,心里也有点酸。
阿臻向来很不服输,这个道歉,肯定很为难他。
贺今羡情绪淡淡嗯了声,没做什么表示。
戚奶奶见状劝和道:“既然道歉就过去了,接下来几天你们好好相处,也陪奶奶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你们也马上要回京市了。”
下次再有这种热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贺今羡温声道:“今年过年,我再带昭昭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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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要开视屏会议,贺今羡只能把带徐宜昭种枇杷树的事搁一边儿。
待会议结束,张言铭才严肃提起:“贺先生,自从您把孙恺调到营销部,降低他的职位后,他可能是无所顾忌了反而越发猖狂,平时不仅扰乱同部门同事的工作,自己的业务也从不完成,让同事给他收拾烂摊子,昨天更是传出他殴打同事的事件。”
贺今羡:“他的直属领导怎么说?”
张言铭道:“张谦知道他后台不一般,心里有怨言,但也不敢说他什么。”
孙恺是唐可悦的表弟,在三年前进入了贺氏旗下的公司。
贺氏本从不养闲人废物,按照贺今羡的行事作风,是绝对不会允许此人进入公司,奈何唐家的人主动找到贺老爷子面前劝说,贺老爷子才自己做主让此人进来。
甚至起初直接让孙恺做了市场部总监。孙恺这人玩世不恭,成天吊儿郎当的,从进入公司起就没正经完成过一个项目,上半年因他的疏忽导致公司亏损,因此闹到了贺今羡跟前。
贺今羡将他降职调到营销部做个普通小职员,自此他反而更加猖狂,摆明了自己无论做错什么都没人敢动他,就仗着他背后是唐家。
唐家这几年生意越做越惨淡,但因对贺家恩重如山的缘故,贺今羡也一直扶持着唐家的生意。
而这孙恺因是唐可悦的表弟,还曾大言不惭到处宣扬自己跟贺今羡也是兄弟。
贺今羡冷声:“公事公办,他对自己的职位要是很不满,让他去做公司保洁。”
张言铭吃惊道:“这样好吗?”
贺今羡走向窗边,视线盯着后花园一处风景:“你跟了我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张言铭汗颜:“我知道了,我这就跟张谦说。”
张言铭低头正在收捡刚才的会议报告,见贺今羡许久没吭声,才抬眸望去,注意到他从很久前就这样站在窗边,也不知在看什么。
后院的花园,徐宜昭坐休息椅上晒太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她侧脸望去,在看到贺臻时,眼底的神色微微一变。
贺臻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露出苦笑:“自从来了雁溪后,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
徐宜昭嗯了声。
贺臻走近她,站在休息椅旁没有落坐,问她:“昭昭,你现在还想跟他离婚吗?”
他很直接问了这句话,徐宜昭心顿了下,轻声说:“没有把别人利用了,又一脚踹开的说法,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徐宜昭垂眸:“当初我家出现危机,是贺叔叔出手替我解决,他隐瞒你活着的事的确不对,但我家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才摆脱了江家,我心里即使对他的隐瞒有不满,但他的确也帮助了我。”
她一直没提出离婚,就是念在贺今羡帮了徐家的事。
她确实也算欠他的,她哪里有那个脸提出来。
一阵轻风吹拂,贺臻的目光落在她发顶的落叶上,他想起,从前的他可以很自如地伸手帮她摘下那片落叶,而此刻的他,就连坐在她身旁的资格都没了。
“昭昭,为什么我们走到了这一步,你想过吗?如果不是他插足,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徐宜昭蜷了蜷手指,想了许久,尽管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合适,但还是问了出来,“徐欣染喜欢你,你知道吗?”
自从贺臻回国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私下好好说过话。
加上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徐宜昭就更没有主动问过,一是觉得身份不方便,二是她自己都害怕知道真实的答案。
贺臻瞳仁轻颤:“是她跟你说过什么?”
徐宜昭点头:“她承认说很喜欢你,是克制不住的喜欢,她还说为此争取过……”
她静静看着贺臻脸上的表情,她没想去细微的研究他脸上的变化,但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惊慌。
没错。
她说徐欣染为了喜欢他而争取过,他马上就慌了。
那一刻,她的心也沉入了深渊。
按照贺臻的脾气,要是他跟徐欣染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不会慌,他只会生气才对。
“所以,她是怎么争取的,你当时给了她什么回应呢?”
贺臻唇瓣微白,小心谨慎地回答:“我没告诉你这件事,只是不想你不高兴。昭昭,如果你信任我,应该知道我的人品,当时我察觉到她的心思,就马上去找爷爷提出想跟你结婚了,我就是怕她插足我们之间。”
怕插足,那就是说,他自己都没有底气可以一直拒绝徐欣染,对吗?
徐宜昭心情沉重,默默听着,没吭声。
见她没反应,贺臻又急切解释:“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如果我和她有任何暧昧关系,贺今羡逼迫我跟她结婚,我又为什么不同意?我完全可以直接接受,不是吗?我又为什么要反抗?”
“嗯。”她轻轻嗯了声,再抬眸浅笑:“但是阿臻,我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现在从你嘴里得到了答案,心里的疑惑也就解开了。我们有婚约期间,你没做出真正背叛我的行为就够了。现在也不重要,你要是真的想跟她结婚,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贺臻从没觉得她漂亮的笑容这么刺眼过,他心口被刺了一下,颤声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无论跟哪个女生结婚,你都不会在意了?”
徐宜昭提醒他:“我已经结婚了。”
还是跟他的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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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两人去后院种枇杷树,种好小树苗,贺今羡忽然提起:“昭昭有听过这样的传说吗?”
“什么?”
“雁溪这代流传的,自己亲手种好枇杷树后,一定要对枇杷树许愿,将来等成熟结果后摘下第一颗枇杷,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这听着很神奇,徐宜昭将信将疑问:“真的吗?那你也许过愿了?”
“当然。”他微微一笑。
盯着他温和的笑容,徐宜昭心里头的疑惑也稍微淡去,“那我也许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