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司衍最先察觉到动静,正想要喊小舅舅,就见贺今羡径直朝这走来,直接在徐宜昭身后驻足。
他弯腰看了片刻,便握住她的手,将她面前的一张牌往前一推。
声音清润温和,带着缠绵的香气。
徐宜昭心慌张一跳,迟迟不敢回头。
那人就在她身后,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将她围绕,握住她的那只手,露出了半截白净的手腕,再往上便是青筋脉络分明的手背,他修长的骨节正贴着她的手指。
很紧张的时刻,她却分神地看了几眼他的手。
司衍皱眉问:“小舅舅,你在干嘛啊?你怎么握着昭昭的手?”
徐宜昭一下又被司衍这话喊醒。
她怕极了。
她也不指望贺今羡会有什么避讳,他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这段隐婚会被贺家人发现。
她该怎么办……
司衍紧接着又不爽说:“您这是偏心啊!我早就拜托您教我打牌了,可您从没教过我一次,这次竟然手把手教昭昭,就说你是不是偏心?”
贺今羡笑声低沉:“多大了?我跟你什么关系,跟昭昭什么关系?”
徐宜昭呼吸都在打着颤。
她害怕贺今羡又往下说。
楚沫笑话他:“司衍,你这也要争风吃醋啊?贺叔叔是你亲舅舅,昭昭来你家做客,他当然不能看着昭昭输得血本无归。”
徐宜昭沉默,手试图往后缩。
但这只手看似被轻飘飘握在贺今羡手里,他却好像掌控得恰到好处,让她无法挣脱。
司柚也不干了,撒娇说:“舅舅,下一局您也来教教我吧。”
贺今羡笑笑不语,继续指点徐宜昭出牌,几遭下来:“胡了。”
他起身走人,从头到尾都没看徐宜昭一眼。
徐宜昭好不容易赢了一局,也没见多开心,洗牌的时候还魂不守舍。
“昭昭,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脸还这么白。”
“没……”她低着头。
这时,放在牌桌上的手机嗡声一震。
她垂眸扫去。
屏幕上赫然一条消息。
贺今羡:【来我房间。】
她扫了眼就匆匆按熄屏,生怕旁边的人看到。
洗牌的途中,徐宜昭老是不在状态,弄得司柚频频问她怎么了,“是输得不开心?刚不是也赢了一把吗?也许是舅舅带来这波好运,一会儿你就会接连赢下去。”
楚沫也这样安慰她。
徐宜昭忽然说:“我不想打了,你们找别人顶缺吧。”
楚沫啊了声,噘嘴:“还能找谁啊,这一屋子长辈的。”
“行吧,那就别打了。”司衍正好也累了,他拉楚沫下楼:“我带你去逛逛,也约约会。”
司柚一直在输,干脆也懒得打了。
等所有人都下楼去了,徐宜昭才跟做贼似的,一步三回头,悄悄打开了走道最里面的卧室。
也就是贺今羡的房间。
她朝卧室里走进去。
贺今羡闲散地坐在书桌后,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鼻梁还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斯文俊秀的模样像大学生。
她其实是跟贺今羡结婚后,才发现了很多她从前都不知道的事。
比如他工作要翻阅诸多文件资料时会戴眼镜。
又比如,他左手还戴着一串佛珠串。
她放轻脚步走近,乖得不行,没主动开口,担心打扰他工作。
贺今羡凝她:“过来。”
徐宜昭抿抿唇,绕过书桌停在他座位身侧,“有什么事么?”
贺今羡漫不经心将她扫视。
她穿了件毛茸茸的淡紫色开衫,内搭也是淡色系,很青春少女的装扮,这样拘谨得站在他跟前,倒显得更有另一种画面的冲击感。
他笑着牵住她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怎么像被老师喊到讲台上罚站似的,那么紧张?”
徐宜昭小声嘟囔:“可是你戴眼镜的时候,真的有点儿像教授。”
贺今羡哭笑不得:“又在损我年纪大?说好的不介意呢,昭昭,哄我呢?”
他这话分明听着很正常,但配合他那温柔的声线及缓慢的腔调,总会让人觉得不正经起来。
徐宜昭不免脸红,也不敢直视他:“没……我没嫌弃您年纪。”
贺今羡笑意淡了:“又您?”
徐宜昭心里一惊,糟糕,回家一晚又给忘了。
她感应到什么,抬头,就直接被一道黑影笼罩,贺今羡将她抄腰抱起,按在他膝上,她的脸面对着地板,整个人在他怀里悬空。
忽然换了个姿势,吓坏了她,声音都在抖:“你干什么呀……”
贺今羡没在笑,反而很严肃说:“上次我说你再对我做出任何对待长辈的行为,会惩罚你,忘了?”
徐宜昭双手攀紧他大腿,很识趣地连连求饶:“我,我错了。”
“迟了。”
下一秒,徐宜昭浑身一僵。
她听到室内啪地一声响,闷沉的拍打声,那是贺今羡在打她屁股。
她彻底傻眼了,半天说不出话。
贺今羡见她没反应,又打了一下,似笑非笑问:“还会再犯吗?”
她从没被人打过屁股,还是在男人的怀里被按着打,并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羞耻加委屈双重来袭。
她强忍眼泪,忍了又忍,当第三下巴掌落在她屁股上时,她终是没忍住哭出来。
“呜呜呜……”她把脸埋在他腿上嚎啕大哭,双腿不断摆动。
贺今羡神色微怔,旋即就把人抱起来窝在他怀里,指腹给她擦不断落下的泪:“哭什么,很疼?我也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啊。”
他还是自晓轻重的。
徐宜昭双手捂脸不给他擦泪,委屈的腔调从指缝中泻出来:“贺今羡……你欺负人。”
他怎么可以打她屁股?她都这么大人了!
她亲爸都没这样打过她!
贺今羡没被她绕进去:“先问犯没犯错,再下定论是不是欺负。”
徐宜昭哭得不行,也不肯听他说话。
他指腹还贴着她柔软的脸颊,声音柔中带着严厉:“昭昭,我不喜欢你总是把我当长辈,当叔叔,懂了吗?今儿只是个小小的惩罚,下次再敢犯,就不是打屁股能揭过了。”
徐宜昭总算有点看清贺今羡从未表露出的那一面了,她一直以为贺叔叔很温和体贴,其实不然。
他这人分明就是独断,霸道的。
他本来就比她大,也是她长辈啊,她尊敬他有错么?没错的。
虽然没错,但从今晚他打她屁股的行为开始,她不想再尊敬他了。
“今后还犯这个错吗?”
徐宜昭落泪,心里觉得委屈,又说不过这人,只好咬着唇瓣乖乖认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贺今羡把人抱着换了个姿势,她靠在他胸膛前啜泣,委屈得不行,脸颊都哭得白里透红,卷翘的眼睫毛上还衔着泪珠。
他伸手一触,那滴泪在他指腹间晕开,他喉结滚了滚:“刚刚输了多少?”
徐宜昭边抽泣边回想:“不记得了,反正很惨。”
她的小金库估计要瘪了不少。
贺今羡摸着她额角的发,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黑金卡,“给你填充小金库的。”
徐宜昭眨了眨眼,想说不要:“贺,贺今羡……”
他弯唇,笑意温柔:“新年礼物。”
徐宜昭低声说:“可是我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我已经得到了。”
“什么?”
贺今羡没回答这问题:“晚上留下吧。”
徐宜昭点头,贺家还有她的卧室,她当然可以住下。
贺今羡见她没明白,直说:“在我房里宿。”
徐宜昭手指一紧,缩在他怀里的身躯都僵硬了:“但是,我怕会有人发现。”
他们现在是隐婚,她也最害怕被贺家人发现她已经跟贺今羡结婚的事。
贺今羡:“别怕,出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
她还想拒绝,身后的男人搂着她腰的手在收紧,“听话。”
她还不够听话吗?她简直不能够再听话了,徐宜昭都委屈得不行了,小嘴瘪着,高高翘起。不敢对贺今羡放肆,她只能自己生闷气。
贺今羡已经把她这副模样收入眼中,想到她刚才停不下来的眼泪,还是妥协:“小祖宗,真是怕了你。”
他轻轻揉她脸颊的软肉:“今晚你自己睡吧。”
徐宜昭惊喜问:“真的吗?”
贺今羡眯了眯眸子,眼里的寒意一瞬间被搅起,看到她这么高兴,他有点后悔妥协这事儿。
但话已经出口,他也没必要再惹小姑娘伤心。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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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贺家用了晚饭,徐宜昭因为心里揣着这样大的秘密,跟贺今羡当着贺家人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