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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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如蘅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冷冷的说:“他为魔,便是理由。”
  阿黎更不解了,她看向孟缚雪:“大师姐,为什么?”
  孟缚雪想起了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以及死在战争中的无辜同门,她无法对自幼便长在药王谷中,永远单纯天真的阿黎,去诉说那些血腥往事。
  已是深夜。
  本该盘腿坐在榻上入定调理方才紊乱内息的钟离寂,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入定,他漂亮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偷看薛遥知。
  薛遥知坐在竹椅上,神情深沉。
  钟离寂收回目光,想着难道她也在因为他们今夜要共处一室而心浮气躁吗?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涉下,在深夜共处一室。
  他们会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薛遥知是挺心浮气躁的,她抿了抿唇,抬眸去看钟离寂,见他在入定,她又不好贸然打扰,怕又让他内伤了。
  一室寂静。
  钟离寂想着既然薛遥知不好意思开口那就让他来说吧,他张嘴:“我知道你也……”
  薛遥知累得犯困,也忍不住开口,声音与钟离寂撞上:“对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安静下来。
  钟离寂说:“你先说吧。”
  “看来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薛遥知颔首,拖着竹椅到床榻前坐下。
  钟离寂点点头,他唇角勾起,柔声问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薛遥知眉头微皱:“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怎么就我比你清楚了?”钟离寂当即反问:“我又不跟你似的身边狂蜂浪蝶那么多,我只认识你一个女人。”
  别的男人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卑贱蝼蚁。
  薛遥知:“?”
  钟离寂见薛遥知的眉头皱的更紧,看起来像是要生气的模样,他嘟囔:“你还不乐意了,和你睡一个屋子我还怕你占我便宜。”
  薛遥知:“……”
  很好,钟离寂脑子果然还是长歪了,全是不健康的思想。
  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没有必要进行下去,她直接说:“你方才说这里应当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不过薛遥知问。钟离寂下意识的就回答了:“秘境。”
  “方才那人提起坤泽阵我便知晓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是一处藏在逢魔谷渊由坤泽阵开辟出的秘境。”
  “也就是说我们此时还在逢魔谷里吗?”
  钟离寂颔首:“对。”
  “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吗?”
  “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阵。”钟离寂见薛遥知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出言宽慰:“你稍等我几日,待我恢复一些便带你闯阵。”
  薛遥知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的蜷缩了起来:“可是燕别序就在外面,能破的阵那他岂不更是信手拈来。”
  如果明天睡醒一看燕别序就站在她面前,她还不如继续在逢魔谷渊徘徊。
  钟离寂:“……你什么意思啊!你瞧不起我?!还拿燕别序那个伪君子来贬低我!”
  薛遥知的面容看起来又苍白了几分。
  钟离寂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不禁有些懊悔,他干嘛要说什么燕别序呢。
  钟离寂忽然咳嗽了一声,咳出了一口血。
  薛遥知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钟离寂的脉搏,一边把脉一边问他:“你怎么样?”
  “区区内伤,没事。”钟离寂摆摆手,轻飘飘的揭过。
  钟离寂本来就有内伤在身,方才又在攻击孟缚雪的时候为了能不伤害到她而强行收势,被灵力反噬,这反噬的灵力在他体内作祟,加重了内伤。
  也不知他方才打坐调理了那么久为何一点用都没有。
  薛遥知搭在钟离寂脉搏上的手下滑,落在他的手背上,淡淡的新绿色灵力,熟稔的钻进他体内帮他调理内息。
  她忍不住说:“其实你没必要收势,我敢接下你的攻击,自然是能抵御的。我又不是从前的薛遥知了。”
  “那现在吐血的人就是你了。”钟离寂不太在意的说:“我受的伤多了去了,多点少点没所谓,你这小身板还是好好养着吧。”
  薛遥知听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记忆中,钟离寂好像也的确是一直在受伤。
  可是一直如此又如何,本不该如此。
  钟离寂又接着不满的说道:“而且什么从前的现在的薛遥知,你不一直都是薛遥知吗,分什么从前现在,越活越不清醒了你。”
  “可能活太久了。”薛遥知漫不经心的答。
  “才二十八年,就嫌活的长啦?”钟离寂微微仰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神采:“别忘了,我们约定过,可是要与天地同寿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大雪纷飞的日子,她与钟离寂与容朝,在温暖的破庙中,为容朝庆生,约定了与天地同寿。
  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薛遥知有些恍惚。
  钟离寂很不喜欢她现在这样,但要说起某些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要提起某个倒胃口的伪君子,他忍住了,没有说。
  “还有,以后不管你想达成什么目的,都别想着用什么苦肉计了。”钟离寂又说道。
  薛遥知惊诧:“你又知道了?”
  “我又不是傻子。”
  薛遥知在他对孟缚雪三人出手的时候不阻止,偏偏要等到他要给孟缚雪致命一击的时候出手,她心知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却仍是选择挡上去而不是喝止他。
  只有这样,孟缚雪才能承她的情。
  钟离寂淡淡的说道:“我为魔,她们对我有敌意不足为奇,倒是你……”
  也只有你。
  从未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有敌意。
  “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她们受伤。”薛遥知见钟离寂的内息调理得差不多了,她收回手,指尖离开温热的皮肤,逐渐变得冰凉。她接着说道:“原本是想着我们和平离开,没想到没能离开,反而暂时有了一处栖身之所,也挺好的。”
  钟离寂垂首看了一眼他的手背,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细腻冰凉的温度,他忍不住摸了摸手背,后知后觉的觉得有点痒。
  “你的想法大可以直接和我说。”他说:“我又不会拒绝你。”
  薛遥知点头:“下次一定。”
  “别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了,薛遥知不会伤害自己。”钟离寂又说。
  薛遥知看他:“你今晚话很多。”
  “两个人里总得有个话多的吧,不然沉沉闷闷的多没意思。”钟离寂往靠枕上一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换你话多,我要高冷。”
  “是挺没意思。”薛遥知赞许的点头,她的神情显出几分惆怅,她问:“那你说,既然没意思,为什么不放手。”
  “你说谁。”
  “燕别序。”
  钟离寂:“……”
  血白吐了,绕了一晚上又绕回来了。
  薛遥知当他知心大哥啊,还真要和他讨论是她与别的男人的情感问题了吗?
  薛遥知看他神情冷冷,她垂首:“算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要好好想想。”
  她需要冷静一下,因为或许是下一刻,或许是明天,她将要直面燕别序。
  钟离寂坐直了身子,他看起来很是不满:“你要想什么,和我一个屋子,漫漫长夜,你却要想一晚上燕别序吗?”
  为什么钟离寂形容起来这么奇怪呢?
  薛遥知纠正:“没有漫漫长夜,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
  又是天亮。
  薛遥知想起今早燕别序喊得那声“知了”,便忍不住脸色发白。
  钟离寂忽然意识到,有些问题,不是避而不谈,就会消失的。
  就算是问了薛遥知要生气,他也要问,反正她生气的次数多了去了。
  钟离寂没有再不安的试探,他说:“薛遥知,你和燕别序在一起几年了。”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陈述句,他根本就不想听薛遥知掰着手指头和他算,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多久。
  不等薛遥知回答,钟离寂便接着说道:“你为什么怕他?他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或者是掐着你的脖子恐吓你了?”
  他最混账的时候掐着薛遥知的脖子逼她爱他,那是她最恐惧他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钟离寂没有想到又一次在她眼中看见了那种恐惧,虽然这一次,是对燕别序。
  钟离寂问得突兀,薛遥知都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愣愣的顺着他的话去想。
  燕别序没有骂过她,也没有打过她。
  他是捅了她一剑。
  心口处已经愈合的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薛遥知忍不住抬起手,摁住心口,隔着衣裳,她仍能感受到那道伤疤带来的寒意。
  钟离寂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问:“他不会真打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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